納西亞斯的臉緊張焦躁地僵硬著。
坐在長椅上,兩手緊緊握住,眼睛毫無意義地凝視著地板徘徊著。
突然就站起來,以不安定的樣子在周圍走來走去,再坐下。
重複那個過程。
以沉著冷靜而聞名的拉蒙納騎士團長的這種姿態極為罕見。
雖然在同一個房間里也有另一個騎士團長,在好像很為難似的竭盡全力的說。
「稍微冷靜點怎麼樣?」
沒有回答。巴魯也不認為他會回答。
這裡是第二城郭納西亞斯的宅邸。
有兩個人在那個起居室。
與第一城郭的薩沃亞宅邸比,是個簡樸的住宅,但是構造很漂亮,房間數也多。
納西亞斯說,在妻子和兩人的生活中,這麼大的房子太過了。
國王一本正經地說,無論怎樣也不能再小了。
雖然家裡總是開朗和諧的笑聲不斷,但現在的氛圍非常沉悶。
巴魯的管家卡薩從裡邊回來了。
不斷地搖著最近變得雪白的頭。
「果然還是要花很多時間。不管怎麼說,這是三十多歲人的第一次生產……」
到這裡為止,卡薩閉口不言。
因為從坐在長椅上的納西亞斯那裡,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巴魯也很著急「別說多餘的話!」用眼睛發出信號。
忠實的執事略微咳嗽了下,改變了話題。
「老爺。差不多到時間了……」
「啊,是啊。」
正當他給出的答覆時,薩沃亞公爵夫人貝爾敏思塔公爵羅莎曼德出現了。
成為雙胞胎的母親的她現在還繼續穿著男裝,不過,這與她流暢且緊繃的身體很相稱。
被剪短的頭髮現在也長了很多,在脖子後面整理在一起,有一種獨特的美。
羅莎曼德已經滿懷錶示祝賀的熱情,笑著出現了,但室內的氣氛令人驚訝。
「什麼啊?還沒好嗎?」
直截了當地說話是這個人的毛病,但現在時機非常不好。
「這樣啊,果然啊。年過三十的人第一次生產,所以難產也是沒辦法的」
房間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
薩沃亞公爵和那位執事一齊制止了她,馬上採取了直立不動的姿勢,公爵夫人也意識到失言,慌忙辯解。
「不,納西亞斯啊。不必那麼擔心。我也不能說是年輕的初產,不過,還是平安出生了。這肯定是女人的一件大事,但沒問題的。」
沒有回答。
只是,不安的跡象越來越強。
巴魯判斷這樣下去妻子會有危險,臉上浮現出笑容,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果斷地向危險的源頭打了招呼。
「那麼,我差不多該去本宮了,你怎麼辦?馬上就要開始了」
「……你先去吧」
像是呻吟一樣說出了這一句,倒不如說感到很幸運,巴魯趕緊催促管家和妻子悄悄地走出屋外,躡手躡腳離開後,巴魯擦乾冷汗斥責妻子。
「羅莎曼德!這麼重要的時候,就不要對現在的納西亞斯說這種話了!感覺壽命都縮短了!」
「知,知道了……」
只有這時,羅莎曼德臉色蒼白,對丈夫的話坦率地點了點頭。
她也是拿著劍參加過實戰的人。
她應該不會察覺不到那種令人不由得縮成一團、兇猛的殺氣。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不能接受的樣子。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就算是納西亞斯,也沒有必要那麼神經質……明明擺出一副更大方的態度比較好」
「哦。貝爾敏思塔公說自己爽快地生了兩個人,所以這很輕鬆。」
妻子憤然回敬丈夫的這個輕鬆的話。
「這可不是簡單啊。剛才也說了,是女人的一件大事。一定很重要。」
「所以,這才是問題。——納西亞斯之前就讓妻子死了」
這是第一次聽說的羅莎曼德。張著眼睛凝視著丈夫的臉,丈夫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個妻子並不是因為生孩子而去世的。聽說她得了胸部的病,果然,就會發生這樣的事……」
卡薩也隨聲附和著吐了口氣的主人。
「歲月流逝也不會忘記。無論如何都會想起來吧」
「是嗎……」
羅莎曼德再次用凄慘的眼神回顧起居室。
「但是,怎麼辦呢?時間快到了」
「我知道。雖然也很在意那個,但是作為我來說這裡也很難離開。我等他一會兒」
「那麼,我也陪著你吧。」
於是,二大公爵就佔據了玄關旁邊的小屋,管家進入別人家的廚房,隨意準備了酒菜。
不管怎麼說,女人們都在產房裡呆著。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說要準備點什麼的話,就算對方是公爵也會被打的。
端著執事遞出的果實酒,巴魯沉浸在沉思之中。
那個叫納西亞斯-嘉佩爾的男人不愚蠢。
巴魯認為他哪裡是愚蠢,在戰略和策略、交涉和偽裝等問題上,是不遜於鄰國國國王的真正天才。
說起來,在內亂時期,雖然寇拉爾和比爾格納的情況有所不同,但巴魯被改革派輕易地抓住,受到了軟禁,而納西亞斯到最後還是在比爾格納,自由自在。
改革派並不是不警戒納西亞斯。
與其相反。拉蒙納騎士團這個勢力不能疏忽大意,懷疑著他的真意。屢次提出試探忠誠的難題,試圖窺探其反應。如果有過失,就立刻命令他停止騎士團的活動,眼神炯炯有神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儘管如此,連那個佩爾澤恩,也沒有抓到比爾格納的尾巴。
因為納西斯沒有給出那樣的機會和借口。
他用善良的外表加以欺騙,最大限度地利用其溫和的態度,把改革派的這種各式各樣的過分要求當作耳邊風,表面上貫徹自己對改革派誓言忠誠的態度,並使其大致相信。
但實際上,他從一開始就忠誠於被放逐的國王。
巴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那個男的……)
在女性面前的話,納西亞斯的戰術和策略都好像漂亮地忘記了。
在戰場和政治場合的交涉中,正因為近距離看到了納西亞斯的本領,所以驚訝和無力感也格外強烈。
這個不好。怎麼想都不好。女人方面的事我必須輔佐他,巴魯甚至感覺到一種義務感。
雖然很奇怪,不過,納西亞斯前年可喜地再婚了。
那個妻子現在正迎來第一個孩子。
為了這一刻,夫人把屋子深處的一間屋子當作產屋來收拾,夫人現在就住在那裡,即便是丈夫,男人也不能進產屋。那是規定。
隨著分娩時間延長,納西亞斯話變少了,那張臉硬得連見都沒見過。
正如巴魯和卡薩所擔心的那樣,最初的妻子的景象似乎無論如何都浮現在腦海中。
當然,那個時候和現在情況完全不同。
納西亞斯最初的妻子得了不治之症。
明知無法治癒,卻結了婚,納西亞斯悲痛地送走了妻子。
現在的嘉佩爾夫人是健康的人,不過,由於生孩子丟掉生命的女性數量絕對不少。
正因為如此,巴魯也不能說太多的話。
雖然只能說些和平時一樣輕率的話,但是不湊巧的是,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在本宮露面。
要進行王妃的肖像畫完成披露儀式。
話雖如此,在國內外招待客人的正式揭幕式將在日後重新舉行。
今天是聚集了特別親近王妃的人的內部的披露。
現在德爾菲尼亞沒有王妃。
因為那個人去年春天回到了天上。
這個要是普通來看,怎麼考慮也是指「死了」的話,不過,只那個王妃不同。
真的飛上天空去了。
在當地戰鬥的人們,目睹了這一切從頭到尾的全部。
所有人都懷著虔誠的心情仰望天空,祈禱著,但是沒有平息下來的卻是沒有在現場的女性們。
無論是女官長,還是嘉佩爾夫人,納西亞斯的妹妹阿蘭娜都是這樣,但王妃突然離去,似乎怎麼也想不通。
其中受到最激烈衝擊的是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