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菲尼亞的夏天非常安穩舒適地過去了,只有王宮中因為要準備典禮而手忙腳亂。
貴婦人們對於要穿什麼衣服,非常下功夫。而且前一天有薩沃亞公爵的結婚儀式。受到兩邊邀請的女性們的問題更加迫切。因為不能穿一樣的衣服去。
而且這次典禮聽說王妃也會出席。
這個傳聞立刻在城中傳開,不管願不願意,這個消息都煽動了女性們的熱情。
前幾天,在跟王妃的對決中慘遭敗北的格洛夫納夫人一派,這次更是不肯認輸,已經著手準備典禮用的服裝了。而且,大概是激發了她們對王妃的競爭心吧,她們下令製作和那個薄紗長裙一樣的衣服。
他們讓裁縫店數次修改設計圖,讓擅長縫紉的侍女做了多次成品,最後終於做出了非常相似的衣服,但是丈夫格洛夫納侯爵看到這件衣服大吃一驚,同時非常憤怒。畢竟這件衣服的設計太過新穎了。面料很透彷彿能看見皮膚,同時胸口大敞,手臂也是一直露到手肘,在侯爵眼裡這就跟裸體一樣。
一瞬間,他甚至以為夫人瘋了,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面對丈夫激烈的抗議,夫人卻反駁說,這是王妃殿下穿過的衣服。高貴的人穿過的,所以就是正確的。
但是,侯爵也不肯讓步。他反駁道,嚇唬人的工作就讓給王妃殿下就可以了。
夫人很不高興。雖然最後不太情願的放棄了,但是又花費了讓侯爵長嘆一口氣的熱情和巨額費用去製作新衣服了。
另一方面,她拚命打探這次典禮王妃會穿什麼樣的衣服。
面對這位身份最為高貴,處於權力最中心位置的女性的打扮,貴婦人們都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關心,拚命模仿,這在其他國家也是非常正常的光景。
但是,德爾菲尼亞王宮中的《王妃》誕生已經一年多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在這場騷動中,當事人之一的巴魯來到芙蓉宮,再次向珀拉道謝。
「唉,真是的,你簡直是奇蹟般的人物。」
巴魯非常愉快的笑著。
「我一直都希望能在公開場合看到表兄和王妃坐在一起的樣子,但是卻總是力不從心。實在是太佩服你了。」
一個大男人向自己低頭,而且是有著公爵這種最高地位的人,珀拉非常惶恐。
「不,實在是非常不好意思。陛下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可我就只會哭。」
國王說說服王妃的關鍵是珀拉。他不厭其煩的跟珀拉說,能否動搖王妃的心要全靠珀拉。
所以珀拉才想要努力一下。
「我明明準備了很多話……但是一句都沒說出來。」
跟不停反省的珀拉相反,巴魯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有深意的微笑。
不管怎麼努力,這個人都不可能駁倒王妃。就好像是把松鼠扔進猛禽的籠子里,讓它戰鬥一樣。這是完全不對等的戰鬥,最後只能以松鼠被一口吃掉告終。
這一點,國王應該是明白的。
「這不是挺好的嘛。不管經過如何,王妃都會出席典禮呀。」
「是的。我也覺得很高興。不過,這也是因為王妃大人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對你特別溫柔。」
「——啊?」
珀拉瞪圓了眼睛的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巴魯又差點笑了起來。
王妃是個非常固執的人。不管周圍的人再怎麼哭鬧,再怎麼呼喊,不願意的事情她還是會堅決拒絕的。
但是這樣的王妃,似乎有些承受不了珀拉的眼淚。
在巴魯眼中,現在的珀拉依然還是那名非常平凡,鄉村長大的女性,但是她能做到別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先不說這件事,前幾天你送來不少禮物。羅莎曼德非常高興。這件事我也必須要跟你道謝。」
聽說是雙胞胎之後,珀拉慌忙又縫製了一套襁褓。
跟用錢買到的成品比起來,自己製作的東西要更加出色,更值得珍視。對自己的手藝有自信的貴婦人們全都會送親手製做的衣服,但是珀拉縫製的衣服,就連貝爾敏斯塔家的女人們都佩服不已。
巴魯露出一個做作的笑容探出身子。
「我們收到了很漂亮的禮物。我也想快點給你送上賀禮,怎麼樣?你差不多也……」
珀拉一瞬間有些茫然,接著笑了起來。
「啊,公爵大人。你太心急了。我也想要,但是這種事情……」
「是啊。我並沒打算催你,不過你要是太悠閑也不行。因為你必須生下要繼承王冠的孩子。」
於是,珀拉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巴魯。
「公爵大人的孩子是男孩子吧?」
「嗯。一個是。」
珀拉回過頭,確認苔絲夫人和侍女不在附近,然後笑著說道。
「這樣的話,繼承王冠的人不應該是這個孩子嗎?他是上代國王妹妹阿婭公主的孫子,也就是上上代國王陛下的曾孫。母親貝爾敏斯塔公爵大人也跟王家有非常親近的血緣關係,如果論出身的話,讓這個孩子來繼承王冠不是更合適嗎?」
巴魯微微笑著——這個笑容讓看到的人恨不得光著腳逃跑——問道。
「是誰跟你說這種話的?」
「是陛下。不,他其實沒有很明確的說出來,但是他應該是這麼想的。」
「哦?」
巴魯稍微有些吃驚。
他沒想到珀拉是能這樣洞察丈夫心中所想的女性。
「不過,你就這樣隨便的把這種話說出來可不太好啊。讓別人聽到了會怎麼想……」
珀拉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因為是公爵大人我才說的。陛下自己似乎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想法,所以拜託您了。也請公爵大人您保密。」
巴魯的表情就好像打開了驚嚇箱一樣。他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向珀拉。
「唉呀……真是讓我吃驚。」
「——什麼?」
「沒什麼。是啊,請你務必出席我的結婚儀式。作為表兄的代理。你的弟弟應該負責警備……」
「弟弟負責公爵大人結婚儀式的警備?」
「嗯。雖然比不上轉天的典禮,但是畢竟也會聚集來自整個大陸的客人們。如果出了什麼事,可能會發展成國際問題。」
「啊……那個孩子能不能完成這麼重要的任務呀。」
巴魯微微笑了笑。姐姐作為貴賓坐在上座,弟弟只是一名警備士兵連座位都沒有。
這是多麼諷刺。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讓他不是作為我的部下,而是作為國王愛妾的弟弟特別招待他,怎麼樣?」
巴魯試探的問道。
實際上前幾天發生了這樣一件事。卡里根非常憤怒滿臉通紅的到巴魯這裡抗議。
卡里根是迪雷頓騎士團的見習學員。還不是正式的騎士。
他滿臉通紅地說道。
「這次要給我授勛是真的嗎?」
他今年才剛剛十八歲。最早也要到二十歲才能舉行授勛儀式。
巴魯說這種事情自己是知道的,結果少年站正了身體,狠狠地一口氣說道。
「最近同伴之間都在說,因為自己是陛下愛妾的弟弟,所以團長要對我特別對待,不久之後肯定會給我授勛。」
「原來如此。然後,你相信這些流言嗎?」
「不是的!我是來確認的!」
一樣的。
雖然說是來確認,但是少年臉上明顯充滿了責備和憤怒的神色。他的神情彷彿就是在說,自己沒想到團長會這麼偏袒自己。
如果巴魯肯定了這個流言,少年的感情肯定會當場爆發,就算面對長官也一定會狠狠地咬過來,但是另一方面,少年心中似乎還抱有些許的期待。
不管手段如何,這都是出人頭地的機會。
巴魯一眼就看穿了少年心中所想。
雖然少年聽了流言馬上就跑來確認的單純,讓他非常吃驚,也讓他覺得很可笑。雖然巴魯差點就要笑出來了,但還是擺出一副可怕嚴肅的表情。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我,迪雷頓騎士團團長諾拉-巴魯要向同團的隨從卡里根-達爾希尼提出決鬥。因為你還沒有馬,所以這是徒步的決鬥。你可以選擇槍或者劍或者任何你喜歡的武器。」
「啊!?」
卡里根頓時呆在當場,巴魯繼續說道。
「不管你是誰的弟弟,不管你是不是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