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憂傷的妃將軍 第七章

伊文臉上充滿了疲憊和煩躁的神色。

激烈的討論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個月,但是卻始終得不出他想要的結論。

他面前是塔烏西部的四名頭目。

阿桑的比思切斯、努依的戈多、杜嘉的科尼森、羅姆的凡妮莎。他們都比伊文要年長。身為頭目有著豐富的經驗。

對於他們來說坦加和帕萊斯德結成同盟也是很大的衝擊。如果說德爾菲尼亞是獅子的話,那麼就出現了一隻想要吞掉獅子的雙頭巨蛇。

這個對手過於強大。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活下來的辦法。

雖然伊文說這種情況下更要協助德爾菲尼亞,但是他們的態度卻很冷淡。

現在塔烏全土都處於一種非常窘迫的境地,而他們將其原因歸咎於德爾菲尼亞。

他們認為如果德爾菲尼亞能遵守約定,保守秘密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因此面對救助被俘國王這個提案,他們都面露難色。

「我並不是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戈多說道。這是一位臉上爬滿皺紋的小巧瘦弱的老人。如果說瑪卡斯是東峰的長老的話,那他就是西峰一帶的長老。

「確實,那個國王大人在大人物眼中,是個少見的明事理的人。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也覺得很遺憾。很痛心。但是,讓我們去救國王大人……」

「我們沒有道理這麼做。」

面露難色的科尼森說道。這是一位身材高大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眼睛細小彷彿是在睡覺一般,總是用低沉的聲音語速緩慢的說話。

「我們現在不應該指望大國,應該僅憑我們自己準備對戰帕萊斯德。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才能做。這就是塔烏的規則。」

「所以我說,這個道理已經行不通了。」

伊文不肯退步。

「東邊是塔烏,西邊是帕萊斯德。僅憑我們到底能做什麼?他們想要的只是金銀而已。會把你們的村莊連豬棚都一個不留全部燒光的。還是說,你們會放棄家,放棄牲畜逃跑?我們為了要活下去,無論如何都需要德爾菲尼亞。而為此一定需要那個傢伙。」

坐在科尼森旁邊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嘆了口氣。

「嗯,確實不是我們能正面抗衡取勝的對手。」

羅姆的凡妮莎是塔烏二十名頭目中唯一的女頭目。

原本她的丈夫是羅姆的頭目。丈夫去世之後,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而她自身身為副頭目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敬仰,因此繼承了她丈夫的位置。是位很有風度的女豪傑。

「但是,我們在相信了德爾菲尼亞,說出秘密之後,立刻便發生了這一切吧?我不想再被背叛了。而且你誇個不停的這位國王,是不是真的是那麼了不起的人物,我們根本無法確認。」

「凡妮莎說得對。將我們的一切都賭在德爾菲尼亞上太危險了。」

他們不願出手絕不是因為膽小。而是因為他們愛著自己的村子和同伴們。正因為明白這一點,伊文更覺得焦急煩躁。

「放棄吧,年輕人。」

說話的是阿桑的頭目,比思切斯。

這個男人開朗發紅的面容上,露出危險的笑容,看起來身材有些微胖,但實際上經過鍛煉的肌肉包裹了全身。

他不只擅長野蠻的事情,也善於處理情報。是那種所謂「全能型」的男人,非常看重信義。因為之前受過吉爾的照顧,所以對伊文一直都持有好意。

「貝諾亞的副頭目吉爾很喜歡你。可不能讓你白白送死。」

「……你真的覺得單憑我們能跟兩大國戰鬥嗎?」

「所以說,現在不是說什麼東邊西邊的時候了。塔烏就是塔烏。為了救什麼地方而要拋棄什麼地方,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必須找出讓我們所有人都活下去的辦法。」

看起來是個老好人的戈多,皺紋之間的眼睛熠熠發光。

「雖然不太想這麼做,但是某種程度上將礦脈告訴兩大國也是可以的。」

「戈多!你!」

伊文臉色大變叫喊起來,但是其他三人只是沉默的思考著。

凡妮莎嘆了口氣。

「因為我們是沒有慾望的山賊。」

科尼森也板著臉點了點頭。

「如果是為了保護村子的話,就不會心疼金子。」

西峰的頭目們想選擇一個能確確實實保護同伴的方法。如果通過允許兩大國干涉,能保障同伴的自由和安全的話,他們覺得可以忍受一些不自由和屈辱。

伊文激烈的反駁起來。

「開什麼玩笑!你們以為只要把金子給他們,他們就會老實了嗎!?那可是奧隆!那可是佐拉塔斯!他們可不是那麼可愛的人!肯定會把我們一個不留趕出塔烏的!」

兩者無論如何都說不到一起去。

此時,讓人注目的是坦加的行動。

佐拉塔斯組織了一萬大軍越過卡姆塞,往伯利西亞進軍。

當然,國境附近有德拉將軍、亨德里克伯爵率領的德爾菲尼亞大軍。

但是,因為和平協議上,有要求割讓伯利西亞平原的條款,所以現在的將軍們也不能反駁什麼。也不能用武力強制阻止對方。

如果反抗的話,便會被當成不想遵守和平協議,那國王的生命就危險了。

這些被譽為名將的人們,拉著韁繩,止住大軍,只能萬般不甘的看著坦加大軍堂堂正正的越過國境線。

長達十多年的時間中,一直阻止坦加的進攻,保護國境線的負責人庫里桑斯騎士團團長寇弗利,看著眼前的光景,淚流滿面。

這是想去阻止卻無法行動的充滿屈辱不甘的淚水。

德拉將軍和亨德里克伯爵的心情也是同樣。

他們緊閉雙唇,兩眼熠熠放光,穿著護手的手緊緊纂成拳頭,幾乎要纂出血來。

德拉將軍沉吟道。

「坦加軍隊大約一萬。跟貝爾敏斯塔家兵力相當。雖然讓夏米昂帶著兩千軍隊去了,可……」

亨德里克伯爵渾身因為恥辱而不停顫抖著。

「我從沒覺得自己會這樣沒用。讓身為女人的貝爾敏斯塔公背負如此重任,而我們身為男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羅莎曼德應該會拒絕交出領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國王。

而同樣為了國王,王宮必須表現出責備羅莎曼德擅自行動的姿態。

而將軍們也是如此。雖然不能派去援軍,但是他們也無法對公爵的困境坐視不理。

選擇讓夏米昂去援助貝爾敏斯塔公也是同樣,因為她是女人。

可以辯解稱,「不管怎麼勸說都她們畢竟和男人不同,完全不講道理,不聽國家(父親)的話,擅自行動,簡直太讓人為難了。」

聽到這裡夏米昂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聽起來我好像是個惹不起的母老虎一樣。」

而在發牢騷的夏米昂身旁,羅莎曼德也苦笑了起來。

「這樣的話,我也是母老虎呀。數次無視國家的命令,獨斷專行挑起戰爭。」

兩人現在呆在伯利西亞的貝爾敏斯塔宅邸,強化防禦。

上上代的貝爾敏斯塔公爵是羅莎曼德的父親雷斯利,他是位活躍在國境戰場上的英雄,是聞名坦加的強敵。他從不曾讓敵人接近自己熱愛的領地。

但是現在,卻不得不讓領地內的農民們避難,讓士兵做好守城的準備,在城牆上站崗放哨,在有箭孔的牆內準備大量的箭。而望著這一切的羅莎曼德眼中有驕傲,也有懊惱。

「夏米昂,我很感謝你來幫忙,但是這樣真的可以嗎?」

「羅莎曼德大人?」

將軍家的千金吃驚的仰望著美麗的女公爵。

平日颯爽聰慧的羅莎曼德臉上,現在籠上一層陰霾。

「這次的戰爭會很艱苦。戰鬥的目的不是擊退坦加軍隊,而是不能輸。這是圍城戰,是持久戰。只要有糧食,就要不斷堅持下去。老實說,這是沒有什麼前景的戰鬥。」

「我明白。」

「我很想平安無事的把你送回你父親身邊,但是你也明白如今的狀況。我雖然身為指揮官,也無法保證什麼。不知道會花半年時間,還是一年……我甚至沒想到,你居然會參加這種戰鬥……」

「我不夠格嗎?」

「沒有的事。你讓我覺得很安心。」

「這樣的話,就不用顧慮,指揮我吧。父親也曾說過。這已經不是貝爾敏斯塔你自己的問題了。絕對不能把伯利西亞交給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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