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光使者之詩 第零章 戰友 ~Messagefrom the p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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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戰鬥呢?他這樣說到。

為了什麼而揮劍,他這樣問到。

對這個問題,黑澤祐一沒能作出回答。

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才好,除了仰望著她著慢慢離去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十二年前,公元二一八六年。

北非,利比亞地區東部,阿爾伊魯克前線基地。

天氣控制衛星暴走後七個月,永不停止的雪覆蓋了世界,在所有人都對這場看不到終結的戰爭感覺到了疲憊的那個幾乎要凍結的十二月的事情。

終於意識到了那是連不顧生命都無法戰勝的對手這件事。

作為一同跨越了無數死線的戰友,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實力。

時空控制特化型魔法士·「光使者」。有著匹敵一支全副武裝的艦隊的實力,葬送了無數飛行艦艇的,遠距離戰鬥的天才。

那一天,在「最強騎士」七瀨雪被召回本國而不在的基地之中,能夠阻止她逃走的魔法士除了黑澤祐一意外別無他人。

(I-Brain,戰鬥啟動)

與階級,功勛無關,對逃跑者無需審判直接處以死刑——上層定下的刑法當然也同樣適用於魔法士。魔法士在作為最強兵器的同時也是最高機密的結晶。如果落到了其他國家的手中,保持著微妙平衡的CITY間的力量平衡就會發生崩潰。魔法士的逃跑對上層來說是最害怕的事情。為了防止萬一的意外發生,在他們腦中無一例外都刻上了被稱為「軍規」的禁止條例。

因此他為了解除自己腦內的保護而襲擊了司令部,已經奪去了十三名士兵的生命。

——放她逃走是不可能的。

很明白這一點。

所以祐一全力地戰鬥。

全力地為了將她——雷諾阿·瓦雷爾殺死。

(「身體能力控制」發動。運動速度,知覺速度定義為十七倍)

在白天也依然黑暗的天空下,被瘋狂的暴風雪覆蓋的利比亞沙漠宛如暴風雨中的大海。雙腳穿過降下的積雪,撕開零下四十度的空氣,在荒涼的灰色世界中穿梭。在右手上的是剛剛開發完成的騎士專用劍型設備「冥王三式」。通過I-Brain的演算而超越了原本物理法則的身體用壓倒性的速度接近著眼前的「目標」。

揮出右上段的袈裟斬,作出了這樣的打算。

向前跨步放出的以及淺淺地擦過她的肩膀,沿著奇怪歪曲的軌跡在虛無的空中划過。「Shield」——通過改寫空間構造體改變敵人的攻擊軌道,是光使者的近距離防禦法。與認識同時,肉體和I-Brain重新運作,下一個瞬間,持劍的右臂揮了上來。

在已經失去平衡的姿勢下橫向揮出。

(「情報解體」發動)

在騎士劍表面上刻著的論理迴路壓制了被光使者的腦內演算而歪曲的空間,強制將其恢複為「通常的空間構造」。從時空的迷宮解放的騎士劍轉而向上,在眼看著就要捕捉到目標的瞬間,「光使者」雷諾阿·瓦雷爾的身體輕柔地踢擊地面,用令人感到優雅的動作避開了攻擊跳上了祐一的上空。

純白的外套隨風翻飛,在作為光使者武器的十二枚正八面體結晶的追隨下,被暴風雪形成的面紗包裹著佇立的金髮女子。

對I-Brain下達命令的同時握住劍跳了起來。

(「自我領域」展開)

半透膜狀的的球型「搖晃」包圍在四周,將重力中和並加速時間的流動。利用「自我領域」而將自己從原本的物理法則下分離的祐一的身體正以光速的百分之七十五這種非現實的速度飛馳在虛空中。

瞬間跳躍到二十多米的高處接近了目標。

轉過手腕用劍擺出了攻擊架勢。

雷諾阿連作出反應都沒能做到。

(「自我領域」解除。「身體能力控制」再啟動)

就這樣,本該到此為止了的。

揮下這把劍的話,一切就應該結束了的。

(運動速度,知覺速度定義為十七……)

即使如此,在心中的某處說不定還有著迷茫。

(……十七倍。思考雜音。演算處理中端一百納秒。)

對著生死與共的戰友揮劍這種事,說不定還會發生在其他地方。

(感知到高密度情報控制。距離接觸還有一毫秒。危險。迴避可能。)

在心中產生的一瞬間的空隙並沒有被她放過。注意到在視線邊緣的遠處下方懸浮著正八面體結晶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遲了。灼燒感襲向右手,反射性地放開了騎士劍。失去了外部裝置輔助的身體緩緩地失去運動能力,從二十多米的高處墜落。

在即將撞上地面的前一刻重整了姿勢,姑且避免了墜落致死。

因為沒能完全抵消著陸的衝擊而單膝跪倒。

細長的銀色物體在眼前如墓碑一般樹立著。

那是從刀身中間被折斷的騎士劍劍刃。

進一米長的銀色刀身如被火焰燒烤的賽璐珞一般變形,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冷卻下來的熱量將周圍的積雪蒸發,又在零下四十度的空氣中重新凍結成鑽石一般的物體閃閃發光。

「Lance」

將局部封閉空間內部的帶電粒子加速並向著對象物體射出,是光使者的遠距離攻擊。

理解到這一點的瞬間,因論理迴路被破壞而無法維持構造的騎士劍刀身像泥一般融解了。

自己的性命被放過了這件事只用了一瞬間就意識到了。

她在那個瞬間,那個極限的狀況下,沒有對魔法士本體而是對騎士劍發動了狙擊。

完全的敗北。

「……就這樣結束吧。」

柔和的那道聲音從頭上傳來。

在抬起頭的祐一面前,雷諾阿純白的外套隨風翻飛著降落到了暗灰色的雪原之上。

披肩的長髮隨風搖曳,用已經濕潤了的紫羅蘭色眼睛平靜地向下看著祐一。

僅剩下風的聲音包圍了世界。

受不了沉默而開口說到。

「為什麼……」,在狂暴的暴風雪中全力地發出聲音大喊,「這是為什麼啊,雷諾阿!」

那到底是有著怎樣含義的話語已經不記得了。是想要問「為什麼要逃走」,還是在問「為什麼不殺了我」到了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

但,至少她將這句話理解為了前者。

用極其悲傷的表情仰望著黑暗的天空。

「因為累了……」,這樣輕聲說到,「已經不想再殺戮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厭倦了的,死人一般的眼睛。

……啊,這樣啊,這個想法時至今日仍然清楚地記得。

那個時代,在被鉛色的天空及撕裂身體的空氣支配的戰場上最被忌憚的並不是「騎士」而是「光使者」。對集團,對遠距離戰鬥能力優秀的光使者主要被投入到對人,對艦隊戰之中,數不盡的敵兵被不容分說的化為了灰燼。

即使在多種多樣的魔法士之中也有著優秀大量虐殺能力的,戰場的死神。

如呼吸般散播著死亡的純粹殺戮者。

那種日子對正常的人類,對還只有十八歲的她來說不可能承受的下來。

她再三地遞交了自願退伍申請,但是那個申請卻被上層部隨意地丟棄這件事祐一是知道的。

明明知道友人的煩惱卻什麼也做不到。

「……祐一」,突然雷諾阿說到,「被我攻擊的各位警備人員怎麼樣了?」

像是要壓抑住什麼一般低沉的聲音。

要作出回答的話,必須要作出覺悟。

「……死了……十三人全員當場斃命。」

雷諾阿的表情一瞬間像是要哭出來一般產生了扭曲,但是立刻就被消去了。

「……奇怪了啊。明明打算不殺死任何人逃跑的,可是我,還是下了殺手。」

「雷諾阿……」

「不能做到這種事的話,是不能成為魔法士的吧?」

輕輕地彈出一口氣,她「吶」了一聲繼續說到。

那個問題從他口中說出。

「祐一為什麼戰鬥呢?」

戰鬥,揮劍,難道不是討厭的事情嗎?

用濕潤的眼睛發出這句疑問。

對這句話,祐一沒辦法作出回答。

就像是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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