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軍特務局發表,作戰報告》
……以上,對「作戰編號21980608N」的經過概要進行報告(詳細的時刻表請參另一張K38號文件,之後請迅速進行燒毀處理)。作戰結束時間為六月八日〇八〇〇時。同日〇八一三,確認了指定目標,通稱「島」的完全消滅。
將關於FWeye的分析數據表示出的「逃脫者存在的可能性」,以及在那之後在CITY·北京遺迹周邊目擊到的情報結合起來的結果,得出了那百分之八十四以上的幾率是接受了當局奪取樣本委託的便利屋「瓦米利奧·CD·黑茲」這一結論。這一人物在作戰結束後對當局事前通知的隱秘通訊代碼沒有作出任何回應,其行蹤至今仍然不明。另外關於被FWeye目擊到的「翼之少女」,其身為「島」培育的實驗樣本的幾率極高,相關調查還需等待。也存在這一樣本隨前述的「黑茲」這一人物一起出現在CITY·北京遺迹這種目擊情報,因此認為有儘快將這一人物捕獲,或根據情況將其摸消的必要性。期待作戰部儘快作出作戰方案並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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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周的煩惱,最終還是決定做一個墳墓。
拜託黑茲將自己帶來這裡。CITY·北京遺迹附近的低矮山丘之上。在到處都是被永久凍土覆蓋的大地之上一直挖到了土壤,在那裡為三人製作了墳墓。
用從CITY遺迹撿來的強化混凝土廢材花了一個晚上打磨出來的樸素墓碑。為了填補看起來粗糙的部分而埋下了遺物。從那座島帶出的三人份的衣物及私人物品。聽到黑茲說這些東西賣出去能夠換些錢後還說了「別說的這麼小氣」來取笑他。所以留下了幾件三人最中意的的東西之後就將其它的所有東西埋了起來。
從早上開始的作業終於搞了一個段落,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周圍完全是黑夜一般昏暗,而且還很寒冷。不使用I-Brain調節體溫的話轉眼間就會凍死了。
忽然想到那樣子也許也不錯。
從那之後已經過了一周。
每一天每一天芳美都在不斷地哭泣。
醒來的時候在哭,睡著了淚水會打濕枕頭,這樣子過了一周之後終於已經不再眼淚了。
說不定是連最後一滴眼淚都已經流盡了。
白色冰冷的顆粒沒有停歇地從天空降下。
看到真正的雪這還是生來第一次。
像棉花一樣飄落的結晶在墓碑上綻放出小小的百花。
將其用手拂去,芳美將後背靠在了剛剛立起來的墓碑上。
就這個樣子滑著坐了下去。
仰望著天空嘆了一口氣。
無論走到哪裡都沒有中斷的沉重鉛色。
無論看向哪裡都看不到藍天。
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都沒有能夠看到藍天的場所——黑茲這樣告訴自己。
……這種東西才不是真正的天空。
芳美閉起眼睛。
彷彿這樣做就能在夢中回到那幸福的時候。
「——喂。」
忽然傳來的聲音讓芳美張開眼睛。
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身上薄薄的一層積雪紛紛落了下來。
「黑茲?」
「『黑茲?』什麼啊.」
身穿防寒裝備的黑茲苦笑著將抱著的瓦楞紙箱放到了芳美身旁。
箱子中大量的攝影機碟片整齊地擺放著。
黑茲從露蝶那裡拿到的,對島上生活的記錄。
「那個要埋起來嗎?」
「是啊,……不過如果你說不要的話就算了……」
「……沒關係的」,芳美無力地搖頭,「全部埋起來吧,那樣子大家一定會高興的。」
黑茲向下看著這個樣子的芳美,發出了一聲輕嘆。
「你啊……雖然不會說讓你勉強打起精神……」
撓了撓頭,接著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低聲念叨著:「對了」
「你帶著那個嗎?」
「……那個?」
「小龍給你的禮物唄。戒指現在帶著嗎?」
感到奇怪的芳美從口袋中取出了小小的銀色戒指。
這個到底有什麼問題啊。
「看這裡,有刻著什麼東西對吧。」
被這樣一說,芳美窺向戒指的內側。
仔細一看就能看出淺淺刻著的某種細小紋樣。
「這是什麼?」
「是論理迴路,像這樣……」
芳美按照所說的操作戒指,用指尖描過被刻入的論理迴路,接著用力握住戒指。
突然。
在I-Brain的內側一下子出現了一個窗口。
僅有幾個字的信息被表示出來。
芳美驚訝地險些讓戒指掉落。
「誒?……這是……」
「小龍留給你的禮物」,黑茲抱住紙箱站了起來。「果然這些還是不要埋了……那麼你也快點回去吧。這裡也不可能一直不被軍隊那幫傢伙們發現。」
留下芳美一個人返回了船上。
目送著那個背影逐漸離開,芳美再一次握住了戒指。
小龍遺留下來的話語浮現在了腦海中。
芳美睜大了眼睛獃獃地注視著手心的戒指。
「……真是的……這是要幹什麼啊……」
呵呵地笑了起來。
「為什麼是這個啊……明明其他還有很多……真的……是個笨蛋啊……」
握著小小的戒指,芳美不斷的笑著。
淚水止不住的溢出。
在戒指內側刻著的,論理迴路。
一位少年留給一位少女的,生日的信息。
裡面只有一句話。
這樣被記錄著。
——今後也要加油。
不知何時雪似乎變小了,周圍覆蓋著的黑暗也稍稍淺了一些。
芳美站起身徑直地仰望天空。
被鉛色覆蓋著的,沒有太陽的天空。
芳美要在著沒有晝夜,沒有藍天的世界中活下去。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過努力活下去的話說不定就會發生某些改變。
世界重新取回藍天的日子說不定會到來。
相信這一點不斷走下去的話一定會有意義。
認為即使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改變,這樣做對活著的某個人來說也不會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只要這座墓還存在著,自己就一定會努力。
只要心中還有對大家的思念,自己就一定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這樣堅信。
再一次認真地看向三人的墓碑。
緊緊地閉上眼睛,然後睜開。
接著背對著墓碑邁出腳步。
一次都沒有停下,一次都沒有回頭。
只有一句輕聲地低語。
——我出發了。
芳美的旅程,芳美的戰鬥,這才只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