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那由多的彈奏 4彈 反色金與佩特拉之鑰

以前都只有短短几分鐘,最長也只發作幾小時就會消退的對卒,這次卻拖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昏倒之後被搬送到東京醫科大學的八王子醫療中心,即使半夜恢複意識之後,頭痛的癥狀依然持續到了早上。直到隔天傍晚才總算離院 ──

在開始下雨的天空下,我與整晚陪我住院的GⅢ他們一起搭著關上硬式敞篷的瑪莎拉蒂回家。

到達學園島南端的自家後……我獃獃望著金天已經不在的安靜房間。

因為擔心我太過沮喪而跟著進到家裡的GⅢ他們也不怎麼講話。

放在地板上的紅色書包,放在床上的Leopon布偶,畫有我的圖畫……全都讓我不禁想起金天。

(這樣做真的好嗎……)

為了保護金天不受敵人傷害,只能讓她在美軍的研究所或基地保護下生活才行。

這裡所謂的敵人,是指廣義的 ── 神明,而我沒有與之對抗的能力。

即便是非人哉人類,依然是人類。ZⅡ說得沒錯,我與超自然的存在們根本居住在不同世界。

……可是,就算這樣……

金天是我的家人,我還是希望能靠自己保護她啊。

我明白了自己的無力,不禁沮喪消沉……而大概是因為擔心那樣的我,或者單純只是因為肚子餓的關係……

「金次,冰箱里有蛋糕呢。」

「賞味期限到昨天,我可以幫你把它吃掉喔。」

九九藻與馬許發現了我原本為了幫金天慶生而買來的蛋糕。

「那我們就把它分成四等分吃掉吧。」

於是我走到廚房 ── 把稍微奢侈一點買來的四吋蛋糕切成四份,大家圍著餐桌享用。可是……

「GⅢ,你給金天打的麻醉大概多久會醒?」

「因為當時沒時間調整劑量,會麻醉比較久。二十個小時,將近一天。」

「也就是說,她現在差不多睜開眼睛了。」

「應該是吧。」

如此交談的我和GⅢ,聲音都沒什麼精神。壽星不在場,光吃生日蛋糕,反而只會讓人更寂寞而已,一點都不美味。

能不能乾脆叫在旁邊默默盯著我們的LOO幫我吃掉啊?雖然這傢伙只會喝石油而已。我如此想著,往她瞥眼一看的時候……

LOO那對像兔耳朵的頭部裝置忽然「嗶嗶嗶」地發出藍色的LED光芒。

「金次,你丟在包包中的手機,接到金天打來的電話。是視訊通話。」

用缺乏抑揚頓挫的聲音如此說道後,LOO儘可能找到一塊面積較大的白色牆面 ── 從眼睛把畫面投影出來。看來她是透過藍牙之類的功能擅自連接了我的手機。

牆上緊接著便映出金天一臉擔心的表情 ──

『 ── 哥哥大人!太好了,你看起來沒事……我聽ZⅡ說哥哥大人昏倒,擔心得要命呀。』

太好了。她講話的樣子看起來很正常,是原本的金天。

「 ── 金天,我才想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覺得痛或不舒服的?」

我忍不住靠到牆壁前,擔心金天的身體狀況。

『我沒事。雖然回到高尾基地之後的記憶有點模糊……GⅢ先生、九九藻小姐、LOO……因為我給你們添了麻煩,真的很對不起……雖然這並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

對金天沮喪講話的畫面,GⅢ回應一聲「那不是你的錯啦」並站起身子後 ── 在LOO的攝影機拍不到的我背上,用敲指信號告訴我『被竊聽了』。

……該死的美軍!雖然允許金天使用電話,卻同時在監視啊。

「總之……很高興看到你沒事。你隨時都可以打電話來沒關係,如果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也別客氣,儘管跟我說。現在能想到的……對了,我會送棉花糖過去給你。」

對於只能說這些話的我,金天也 ──

『謝謝你,哥哥大人。我也很高興看到你沒事。我想你應該已經聽ZⅡ說過……現在決定從我身上把反色金拿掉了。』

「哦哦,聽說是那樣。沒問題吧?你會不會害怕?」

既然是要把埋在體內的金屬拿掉,應該就是透過外科手術吧 ── 因此我如此詢問後……

『不會的。畢竟只要沒有這東西,我身為兵器的任務也會被解除,或許將來有一天可以得到自由呀。呃……我會再打電話給你的。』

金天露出反過來讓我安心的溫柔笑臉後……掛斷通話。

「金天看起來沒事呢……」

「雖然軍方似乎不讓她講太久就是了。」

九九藻與馬許如此表示後……

「對高尾基地的監視就交給我們。有個尖端科學武器的補給官叫凱薩琳,是我的支持者。我會讓她進出基地幫忙搜集情報。超能力方面的調查就交給九九藻跟洛嘉。對加奈的聯絡也交給我。現在老哥的工作 ── 就是身為我們的老哥,不要讓精神被打敗。無法行動的時候就別行動,努力保持自己的日常生活。」

GⅢ把手放在我肩上,如此激勵我之後 ── 沒多久便帶著部下們離開我家了。

(……保持自己的日常生活……嗎!)

雖然在這種心理狀態下實在很困難,不過GⅢ說的也有道理。

要是我因為什麼都做不到而持續責備自己,金天應該也會傷心。

現在就算勉強自己也要先讓自己的心靈與生活重新振作起來。雖然見不到面很難受,但金天現在可是有地表最強的美軍在保護她。

於是我打電話給武偵高中附屬小學……說金天因為監護人工作上的關係需要轉學……然後便打開課本念起書來。在變得只有一個人而安安靜靜的房間中,默默念書。

金天雖然每天都獲准打電話給我,但原本第一次的視訊通話後來卻因為「基於機密上的理由,沒辦法得到許可……」而改為只有聲音的通話了。這讓我總有一種金天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感覺,而每次只要想到這點心情就靜不下來。不過 ── 我還是按照GⅢ所說,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上,努力保持著冷靜。

畢竟像我因為對卒休息了一次的補習班功課也還積著,要做的事情很多啊。

大概是為了確認我的狀況,GⅢ、九九藻和金女偶爾會跑來我家……而我每次都只請他們喝粗茶也很不好意思。於是 ──

我又參加了駿台補習班的模擬考而到池袋領取考試結果的時候,順便當作是散心而來到了前・遠山武偵事務所,也就是現在TBJ本店的工廠。

(……這地方沒怎麼變啊。哎呀,畢竟也沒過很久就是了。)

從還放在工廠前的自動販賣機買了武偵包Plain後,我按了一下出入口的門鈴。結果……

「來了~」

打開門跑出來的……呃!竟是個很可愛的褐發女生。

她雖然穿著武偵高中的水手服,不過臉上漂亮的化妝怎麼看都像是會在表參道逛街的女生。即使對方年紀應該比自己小,但只要化妝成熟就會感到很沒轍的我……

「啊~呃~……那個……在裡面、嗎?那個、中空知社長?我、打聲招呼、那個~跟她說遠山、說我來了,她應該就會知道。」

變得像以前的中空知一樣慌張失措,對這位應該是TBJ員工的女生如此說道。

結果這個半長發的美少女武偵小妹妹就 ──

「呼呀?你說『遠山』,請問是前社長遠山先生嗎!哇!哇!請給我簽名!」

驚訝得連同她用槍套皮帶乖乖配戴在裙子外的春田D-S一起蹦蹦跳跳起來。而她的聲音傳進狹小的公司屋內,結果……

「咦!前社長來參觀嗎!」

「人家第一次見面呢!」

「哇,怎麼辦?我還套著圍裙呀!」

又嘰嘰喳喳地跑出了三個人!原宿風格的蘿莉裝扮女孩,澀谷風格的街頭打扮女孩,青山風格的女大學生打扮女孩,各個都是像讀者模特兒的新潮美少女武偵。

「呃不,我只是想說,不知道中空知過得好不好,所以順路過來而已……」

原本只是打算在門口講幾句話就走的我,被TBJ的員工們又說又笑地圍繞著 ── 帶進了充滿包子香氣的工廠內。雖然我不清楚她們究竟是聽中空知怎麼形容的,不過總覺得大家對身為創業者的我莫名尊敬的樣子。

「……!遠山同學,你來了呀……!」

我這時聽到像女主播一樣的美妙聲音而轉頭一看 ──

坐在工廠深處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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