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隕落的緋彈 2彈 緊急任務

啪——

我在朝陽中醒了過來。

花了幾秒才理解了周圍的狀況。

喂、喂……

喂喂喂……

……這一切……全都是夢嗎?

因為我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睡著了。

顯示器上頭,熒幕保護程式的windows字樣不停旋轉著。

我握住滑鼠,理子做的Flash動畫和「Replay?」的文字同時出現在眼前。

沒錯。

我……看完這個……想說去見加奈之前先小睡一下嗎……?

然後……才會夢到我遇見大哥……遇見加奈的夢嗎?

可是加奈在夢中,說「今晚要殺了亞莉亞」……!

我從腰帶上拉出在夢中被切斷的繩索一看,繩索沒有斷掉。或許被人換過了——真要這樣懷疑也是可以,不過我不曉得原本的繩索是新是舊。

(——亞莉亞。)

我一起身,急忙打開關著的寢室門。

在房內……

呼噓——!

呼噓——!

亞莉亞正在雙層床的上層打呼。

雙馬尾的一邊自床鋪垂下,睡臉向著這裡。

只見她的嘴角邊睡還邊露出笑容,隨後將手拿到嘴邊,像在嚼口香糖一樣開始吃起了空氣桃饅。

……她的表情……幸福到會叫人虛脫無力啊。

她大概是夢到自己正在吃她最喜歡的桃饅吧。

我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睡到滿身是汗,全身沾滿了讓人不舒服的汗水。

………沒錯。那是一場夢。

我一邊沖澡洗掉汗垢,同時在心中對自己呢喃。

武偵法第九條。

武偵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在武偵活動中殺害任何人。

加奈身為武偵,不可能會把「要殺害某人」之類的話掛在嘴邊。

加奈她……不管遇到什麼困難的事件,都會試著零死亡地去解決它。

而且,她做得到。

即便是遇到被孤立在敵陣、其他武偵們認為生還無望而放棄救助的人命,她也會前去營救。甚至連在戰略上被當成棄子的武偵,她也能夠讓他們活下來。

與加奈共同奮戰的武偵,從來沒有人陣亡過。

那樣的大哥,不可能會說要「殺掉」亞莉亞。

而且……夢中的加奈宣言:「要在今晚殺了亞莉亞。」

那個今晚是指昨晚,換句話說已經過去了。

加奈總是會在宣言的時限內結束戰鬥,從未失手過。

而現在亞莉亞還活著。

所以那是一場夢。

一場惡夢。

——大概是吧。

亞莉亞起床後換上夏季制服——今天開始換季——後,我若無其事地開口問她昨天的事情。

「昨天晚上?偶回來後,看到尼在顛腦前的里子上睡著啦(我回來後,看到你在電腦前的椅子上睡著啦)。」

亞莉亞用她常用的兒童草莓牙膏,刷牙的同時回答說。

咕嚕咕嚕,呸!

她漱完口,接著從冰箱拿出牛奶,放了大量的砂糖後開始喝了起來。

你刷牙和早餐(?)的順序……顛倒過來比較好吧?

一直這樣下去,可是會蛀牙的。

我國中的時候,上下有兩顆臼齒同時蛀牙,結果被醫生塞了陶瓷嵌體之後我才知道……治療蛀牙可是超級、超級、超級痛的。

我如此心想,一邊看著每天早上習慣喝下大量牛奶的亞莉亞(不知道這是跟誰學的)。眼前是真正的亞莉亞——她還活著。昨晚的夢讓我耿耿於懷,心中因而抱持這樣的感想。

(插圖)

啊!喂。亞莉亞。

不準用上段踢關冰箱的門。

這裡原本是我的房間耶,雖然最近我對這一點越來越沒有信心了。

「……亞莉亞。」

「什麼?」

「我們一起去學校吧。」

我檢查過貝瑞塔的彈匣,把它收到槍套里的同時,第一次——

主動約亞莉亞一起去上學。

「……什麼嘛。你每次跟我去上學,明明都一臉困擾的樣子。」

亞莉亞語帶諷刺,但還是輕快地拿起了自己的書包。

「你槍有帶在身上吧?」

亞莉亞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張大些許上翹的雙眼……隨後笑著露出像貓咪一樣的犬齒,從裙中拔出白銀色的Govemment,轉槍示意。

「嘿!以金次你來說,警戒心還算滿高的嘛。檢查武器裝備,是一個好習慣呢。」

嘰嘰嘰……!一早就開始鳴叫的油蟬。我在蟬鳴聲中騎著腳踏車。

亞莉亞站在後輪的火箭筒上,手扶著我的肩膀,一車雙載。

現在的時間還趕得上公車,可是我也說不上為什麼,今天就是不想讓亞莉亞走平常的路線上學。我在內心的深處——還是很在意那個夢。

……話說回來,這傢伙的體重還真輕啊。雖然我早就知道了。

「偶爾騎腳踏車去上學還挺舒服的呢。」

「不是你在騎就是了。」

「待在武偵高中很容易讓人忘記一點,其實武偵要防備敵人的奇襲,理論上不能一直走同樣的路。而且,這跟公車比起來也比較健康。」

「對騎車的我來說是啦。」

「開洞。」

才發個兩句牢騷,就被她用省略式的話語威脅。

請問日本沒有言論自由了嗎?

……附帶一提,這台腳踏車是亞莉亞的東西。

前陣子,亞莉亞跟我炫耀說她買了越野腳踏車。所以,今天早上我提議說要不要騎車去上學時,她立刻就露出「你總算上鉤了」的表情欣然同意了。

我們去腳踏車停車場牽車時……那台車的後輪兩旁已經裝了雙載用的火箭筒,只差再把椅墊往上調一大節而已。

她買這台車就是打算叫我騎吧。

「不過……今天的金次好奇怪,意外地像一個武偵呢。你終於想配合我的步調了嗎?為什麼?有什麼原因嗎?」

直覺敏銳的亞莉亞,在後頭問道。

……該怎麼回答她呢。

因為我夢到有人要殺你——這樣說……也有點怪。

「那是因為……那個。我和你是夥伴吧?我只是做了理所當然的事情而已。」

我半轉頭隨口回答完,亞莉亞眨動紅紫色的眼眸——

「是、是啊……也對。」

露出了一個不輸給初夏太陽的燦爛笑容。

她似乎喜上心頭,沒由來地在火箭筒上亂跳,弄得避震器軋軋作響。啊——該死。不要跳啦,這樣很難騎耶。

這傢伙看到我做出了一個夥伴該有的表現,心裡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呢。

我把亞莉亞的腳踏車,停到一般校區的腳踏車停車場後,看到學生們眾集在教務科的聯絡公布欄前。

在那當中,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讓我停下了腳步。

是貞德。貞德·達魯克三十世。

仔細一看,她手上撐著一把稍寬的拐杖。

「貞德。」

亞莉亞追尋我的視線,叫了她的名字。

貞德回過頭,任由頭髮隨風飄動,看到我後招手示意我過去。

亞莉亞早一步往貞德的方向不客氣地走了過去,因此我也跟了過去。

「我知道你目前寄宿在武偵高中的籬下。制服還滿適合你的嘛。」

亞莉亞突然用讓人感受不到身高差距的臭屁態度,挖苦貞德說。

貞德哼了一聲,把頭轉向一旁。

「我是要找遠山。神崎·H·亞莉亞,這裡沒你的事。」

「我有。媽媽的審判,你也會如期出庭吧?」

「……我知道。因為那也是司法交易的條件之一。」

亞莉亞的母親——神崎香苗女士被名為伊·幽的組織陷害入獄,目前人正在東京拘留所,等候最高法院的判決。

她在一、二審的量刑實際上已經等同於無期徒刑,不過只要能夠一一證明她的清白,其獲判無罪的機會也會增加。

亞莉亞聽到貞德願意出庭證明母親的清白,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哎呀,你好像受傷了,我下次再找機會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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