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
「萬歲!是小狗!」
天真無邪的說話聲響徹陽光普照的庭院。
「還有小貓跟松鼠!」
她小跑步去追逐在庭院草皮上往來的動物們,接著她抓住其中一隻再將它抱起來。
「大家全是黑漆漆先生帶來的吧!謝謝!」
少女抬起視線後,前方有片巨大黑影──騎兵在蠢動。
椿稱呼這名使役者為「黑漆漆先生」,她並沒有很怕他。
天空有無數鳥兒成群飛翔,她的周圍還有精力充沛的小動物來回賓士。
椿置身於有點像動物園的觸摸體驗園區的氛圍中,洋溢著幸福感受。
「椿,差不多該吃午餐了吧?」
「要記得好好洗手喔。」
「好~!」
椿聽進父母的話後進入家裡。
她一度回過頭來,重新凝視灑滿陽光的庭院景象。
鳥兒的婉轉叫聲。
小狗和小貓曬日光浴的草皮。
啃著橡樹果實的松鼠親子。
描繪出她理想樣貌的「庭院」風景。
畫面里只有一處異樣呈現,就是庭院中心搖曳著巨大陰影,但椿沒有察覺到這份異樣,只是心滿意足地微笑。
她毫不知情作為這座小小庭院的代價,讓世界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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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價汽車旅館
『為您播報下一則新聞。目前史諾菲爾德市內的動物醫院大爆滿,從今天凌晨開始,市內各地區發生多起動物陷入昏迷的現象,居民間蔓延著是否為新型傳染病的不安情緒。雖然陷入昏迷的動物很快便恢複意識,但動物們的皮膚都冒出紅黑色斑點,市政府正與衛生局聯合展開調查────』
當市內有線電視正播放著這種新聞時,廉價汽車旅館內冒出悠哉的說話聲。
「唔哇啊,我總算辦好手續嘍!大功告成啦,傑克先生!」
『嗯。雖然值得高興,但首先我覺得你如此大方地講出我的真名實在很要不得。』
「啊,說得也對!對不起!……那麼,來想個綽號好了!我想想喔……英國式地獄殺人狂之類的……」
『你乖乖地喊我狂戰士就好。』
狂戰士手錶叮囑情緒激昂的費拉特。
費拉特之所以歡欣鼓舞的原因,來自他才到手的行動電話。
這支行動電話不僅能傳送附加照片的電子郵件,還是能撥打國際電話的最新款,他因為能與鐘塔的師父取得聯繫而雀躍不已。
「總算能跟各地進行聯繫啦。畢竟好不容易昨天買好手機,結果卻只能當成相機和收音機來用呢。」
費拉特望向手機畫面,上面有著各式各樣的照片。
其中還有爆炸的歌劇院的照片。
「昨天那個英靈的演講,要是有拍照就好了。都怪我因為接受採訪高興到忘形,結果不小心就忘記拍照……」
『嗯,為了獲得敵方英靈的情報,拍照也是手段之一……』
相對於努力想朝積極方向思考的傑克,費拉特則雙眼閃燥光輝地對他說道:
「啊,不過我有拍到死徒和另一個英靈的照片!」
費拉特將手機畫面秀給手錶看。
畫面內映出昨天在警察局停車場作亂的死徒身影。
「這照片可是很寶貴的!因為其他有拍照的人都被教會的人下暗示,自己刪除掉照片!啊啊,我有做過迴避暗示的訓練真是太好了!」
『稍等一下。雖然我也很在意吸血鬼,但你先詳細告訴我所謂「另一個英靈」。』
「啊,對喔。因為傑克先生死盯著那名神父先生和死徒的打鬥不放,所以才沒注意到呢。」
『為什麼你那時候不跟我說!』
「哎呀,因為事發在一瞬間,我就想之後再說就好。」
聽到費拉特態度如此乾脆的發言,正當狂戰士心想「或許是該認真訓他話一頓」,因此打算拉高念話音量時──
卻因為費拉特比他更快上一瞬間的發言,而潑了他內心一桶冷水。
「而且……萬一不小心讓對方發覺我很慌張,可能一瞬間就會被殺。」
『……你說什麼?』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麼驚人的能量『集合體』。根本不是討論有什麼能力,還是對方真名是什麼的情況……我覺得光是四目相對可能就會被秒殺。」
儘管費拉特的表情還是老樣子,但狂戰士憑直覺就能理解。
這名少年沒撒半句謊話。
雖然這名少年將自己與死亡擦身而過的事,用三言兩語輕易帶過,甚至就連到前一刻都忘記要告知他,但狂戰士在感到不安的同時,卻也懷抱某種安心感。
『……你真是的……我還以為你只是個白痴,沒想到在奇怪的地方還滿淡然的。』
「請問你之前一直覺得我是白痴嗎?」
『你生氣了嗎?』
「不會,我反倒覺得很開心。」
費拉特愉快地笑著,一邊想起足以稱為第二故鄉的鐘塔並說道:
「因為我小時候老是有人莫名其妙怕我或避開我……能像這樣面對面對我生氣並罵我笨蛋或白痴的,就只有教授和他的公主妹妹,還有同一間教室的同學跟畢業生之類的人而已……」
聽見費拉特消沉的語調,狂戰士原本一瞬間還同情起費拉特,但他忽然重新思考。
『不……我說……這人數其實還挺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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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後 倫敦 鐘塔
當史諾菲爾德迎接早晨時,另一方面倫敦則距離黎明尚且遙遠。
魔術協會中樞的鐘塔的一間房間里,兩名幹部以處理「在史諾菲爾德舉行的聖杯戰爭」之問題的顧問身分面對面交談。
「那小子……果然是笨蛋加白痴……」
艾梅洛閣下二世邊抽搐臉頰邊呻吟,面對他的同席老邁男子──羅克‧貝爾芬邦嘆氣後開口說道。
「我很同情你,二世閣下。」
兩人在看的是潛入史諾菲爾德當地的魔術師所傳送回來的畫面。
透過魔術通訊從水鏡映照出來的是史諾菲爾德本地的有線電視台的新聞錄影畫面。
──『咦?這是電視台嗎!唔哇,教授跟萊涅絲有在看嗎!』
當艾梅洛二世看見費拉特面對攝影機雀躍說話的瞬間,彷佛產生他的胃在邊拉蹩腳小提琴邊跳舞的錯覺。
羅克看見艾梅洛眉頭深鎖後,送出參雜憐憫的話語。
「雖然把他硬塞給你的我也有責任,但老實說,還能繼續照料他的你已經讓我超越佩服,甚至感到驚訝了。」
老魔術師往後靠椅子發出嘎咿聲響,接著繼續說道:
「居然師徒倆都瞞著教授跑去參加聖杯戰爭……簡直把魯莽也當成教學的一環呢。」
「我無言辯駁。」
「不過啊,雖然費拉特是名問題兒童,但他也毫無疑問是天才。萬一他真的能將大聖杯的系統帶回鐘塔,便是天大的功勞了啊。而且假如能將英靈本身帶來鐘塔,那將會成為足以顛覆歷史的研究對象。」
簡單來說,這名老翁詢問的重點在於「是否能只把好處搶來利用」,於是艾梅洛二世輕輕聳肩說道:
「原來如此,實在很像召喚科學部部長兼降臨科的閣下會講的話。不過,如果是尤利菲斯降臨學部長,想必就會跳過『研究對象』直接稱為『資產』。」
「少挖苦我了,代理的閣下本身沒有任何意義,這點你應該最清楚不過。」
「是啊,我也是如此,這位子不過是暫時由我保管。不知道是我家的公主先長大成人,還是被派去以冬木為首的特殊靈地的閣下隊伍會先回來呢。」
「我都說少挖苦人了。」
羅克是鐘塔里頑固至極的保守派,原本像艾梅洛二世這種「既非保守派也算不上革新派的臨時閣下」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但現在他們幾乎平起平坐地交談。
這也是多虧他的立場與艾梅洛二世接近的緣故。
原本降靈科的閣下──應該是擔任院長的尤利菲斯家家長,還有因為特殊命令暫時離開鐘塔,其地位僅次前者的布拉姆‧納薩雷‧索菲亞利。
然後,在他們結束長期的特殊命令並回歸之前的這段期間,由羅克暫時代理閣下的位置。
他很清楚自己對於權力的渴望,但是理解自己不適合閣下的寶座,所以在會議時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