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之神 巨鳥的使者

激烈的餘震好不容易消失,萬達姆村的叢林戰士斯里沃安心地吐了口氣。

在他的周圍,大大小小的樹木破裂的殘骸已經形成小山。

最初還能忍耐巨大震蕩的巨樹,在受到第二度第三度的餘震襲擊後,只是淺淺扒著地面的根部終於還是支撐不住,於是接連地倒了下去。

就算是擁有超人類力量的叢林戰士,想要僅僅依靠拳打腳踢來粉碎巨樹也存在體力上的極限。

假如地震再進一步繼續下去的話,除非是進行神聖變化,否則沒有辦法再可以從倒塌的巨樹下逃開了。就在他已經做好這種心理準備的時候……

「已經沒事了吧?」

還因為恐懼而表情僵硬的斯麗雅抬起面孔。因為是日落之後的地震,所以感覺上更加恐怖吧?

由於重複的地震而倒下了眾多樹木,所以森林的視野倒是開闊了了不少。此時森林裡由於還沒有平靜下來的野獸們的咆哮或是失去巢穴的鳥類們的鳴叫而熱鬧非凡。

幸好他們由於提瑪身體狀況不好的關係,早早就完成了野營的准一備。

『好像是沒事啊。有倒下可能的樹術都已經倒下了。』

斯里沃特意用若無其事的平靜口氣回答,俯視著自己拚命保護下來的女孩。

跪在地上的女孩,好像要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對方一樣將閉著眼睛橫躺在那裡的金髮年輕人抱在懷中。

叢林戰士提瑪昨天和布萊納戰鬥時所留下的肩膀的傷口並沒有痊癒,因此一直被惡寒和高燒所折磨,連正常地走路都無法辦到。

拉格.叢林戰士的爪子上存在毒索,如果被那個抓傷的話,毒素會順著傷口進人體內,讓人發上一晚左右的燒。斯里沃通過自己的體驗很清楚這一點。

但是提瑪脖子上的傷口,是被比正常的拉格叢林戰士更進一步獸化的布萊納的牙齒所咬傷的。

雖然不清楚未知東西帶來的傷勢會在提瑪的肉體上殘留下多大的打擊,不過他在這裡成為絆腳石的話實在讓斯里沃很頭疼。

和提瑪戰鬥,也同樣負傷的布萊納是不是也在同樣的狀態下痛苦呢?

假如他平安元事,為了替日前被殺的變革派叢林戰士報仇而追擊過來的話,自己作為保守派的首領,就必須代替提瑪和他作戰。

——不,那個時候只要把提瑪給他就好了。

『……嗯?』

斯里沃由於輕易冒出那種念頭的自己的冷酷而吃驚。會這樣考慮的自己非常出乎意料,同時也很新鮮。

至今為止他的思考基準,永遠都是他人的幸福和利益,以及對於叢林之神所象徵的自然和祖先的尊敬。

通過愛上了一個女孩,他第一次不再僅僅是叢林戰士,而是擁有了作為斯里沃個人的思考。

「斯里沃。你能把『水筒之木』拿來嗎?」

比斯里沃年長三歲的女孩,指著能從倒塌的樹木縫隙間看到的藤蔓植物說道。

那種藤蔓分成若干節,有把水儲藏在裡面的特性所以行走在森林中的馬薩拉人們口渴的時候就會切開藤蔓,用裡面的水來滋潤喉嚨。

斯里沃使用石制的匕首,迅速地切斷藤蔓外心保持著不讓水溢出來的狀態把它帶了回來。

抱著提瑪的斯麗雅接過邢個,送到了上半身依偎在她胸口的男人嘴邊。

「是水。你的喉嚨渴了吧?」

提瑪睜開因為發燒而濕潤的眼睛。

因為些許的動作就會改變顏色的神秘虹彩,交替打量著板著面孔的斯里沃和現在打扮得和馬薩拉人一樣的女孩。

『抱歉。』

擁有馬薩拉人難得一見的白色肌膚的叢林戰士用乾澀的聲音道謝,喝光了給他的水。在又喝下一小節的水喘了口氣後,他主動提出了建議。

『雖然我想燒很快就會退,不過這種狀態什麼時候才會好並不清楚。

你們兩個留下我自己去叢林之神那裡吧。』

還沒等少年對此作出回答,斯麗雅已經憤然地表示了拒絕。

「你在說什麼呢!怎麼可以把身體不適無法移動的人單獨留在這麼危險的森林裡!」

美貌的叢林戰士的嘴唇由於諷刺的笑容而扭曲。

『小姐,對於馬薩拉人而言,森林從來就不是危險的地方。更何況我還是叢林戰士。』

「現在你是正在發燒,一個人連行走都無法辦到的病人。在剛才的地震中就是,如果沒有斯里沃的保護的話,我和你一定都已經被壓在樹底下死掉了。不要再逞強了,快點——」

『成為絆腳石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屈辱。』

打斷女孩語言的提瑪的聲音中包含著冰冷的憤怒。

斯里沃非常理解他的感情。

必須是強大美麗存在的叢林戰士,自身必然抱有極度的自尊。居然要受到軟弱無力的地球人女孩的保護。最不能原諒這種狼狽的,應該就是他本人了吧。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死了的話別說什麼自尊,連世界都會就此結束不是嗎?」

『世界會就此結束?』

兩名叢林戰士異口同聲地反問。

「人死掉的話,就算世界還原樣不動地留了下來.假如沒有意識那個世界的人的存在的話,對於那個人而言,世界也等於是消亡了吧?」

『地球人不惜暴露羞恥也要活下去。你們就不害怕靈魂受到玷污嗎?』

斯里沃皺著眉頭說道。

「顯然我沒有資格來討論靈魂是否真的存在,可是我覺得把靈魂救贖當作逃避的借口才是可恥,才是卑鄙。」

『按照你說的那樣活下去才是卑鄙。失去丁自尊的人和野獸沒有兩樣。那樣就沒有了作為人類的意義。』

斯麗雅有些煩惱,不知道該如何進行說明。

斯里沃的信念確實也是一種真實,是充滿叢林戰士風格的美學。

「也就是說……人在死亡之前,不會知道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吧?現在忍辱負重地活下去的話,接下來也許就會有精彩的事情。隨隨便便地捨棄自己的性命,不就等於放棄可以更好活下去的努力嗎?」

『哼,好奇妙的思考方式。你曾經說過,『與其為一次的義務而死亡,活下去完成上百次的義務對馬薩拉來說也更加有利吧?』這也是因為那個嗎』』

「沒錯。」

在面對無法釋然的少年用力點頭的斯麗雅的懷中,提瑪低聲笑了出來。

『我很中意你的思考方式。反正我已經是主動拋棄村子的叢林戰士,不可能存在比那個更可恥的事情了。假如我活下去還存在意義的話,也就是為了進行小姐所說的「精彩的事情」吧』』

斯里沃包含著不贊成的意義,哼了一聲為爭論打下休止符。

『不管怎麼說,因為斯麗雅反對,所以我不能丟下你離開。就算是背也要把你背走。所以快點好起來。』

『……欠你一個人情。』

對斯麗雅的話產生共鳴的提瑪,看起來不是很情願地朝斯里沃伸出手。

就在少年拉著他的手把年長的叢林戰士扶起來的時候,遠方出現了「那個」。

『塔歐嗎?還有一個人是誰?』

『不知道。對我來說也是第一次。』

「怎麼了?」

靠著朝著同一個方向,動也不動地進行神秘對話的兩人,斯麗雅也不安了起來。

『奧達村的塔歐進行了神聖變化。和他交戰的叢林戰士是誰,無論是我還是提瑪都不明白。』

「那個人是斯里沃你們的朋友嗎?」

『不,塔歐是布萊納的好友。但是,也是我的朋友。他是堪稱叢林戰士典範的非常出色的男子。我很尊敬他。昨天才剛被這個男人不分青紅皂白地襲擊過,今天又要和什麼人作戰,塔歐也真是多災多難啊。』

少年從心底對塔歐產生了同情,但是提瑪卻在思考別的事情。

『是庫蘭塔瓦·奧巴的方向。……他們也在前往叢林之神那裡嗎?』

『布萊納他們前往叢林之神那裡?為什麼?』

『不知道。但是,要前往叢林之神的湖的話,穿過庫蘭塔瓦·奧巴是最近的。否則的話誰願意主動去穿過那種受到詛咒的禁域啊。』

如同語氣有些自暴自棄的提瑪所指摘的那樣,他們很有可能是因為踏人了禁域,所以和附近發現了他們的叢林戰士展開了戰鬥。

在老人們所講述的古老故事中,禁域幾乎已經成為了惡靈居所的代名詞。雖然距離這裡並不遙遠,但是不但要背著病人,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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