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吠神之獸 成為神的大樹的秘密

好冷。即使縮起四肢,蜷縮起身體,也一點都得不到溫暖。沒有保溫用的布,一直都好冷。終於再也忍耐不下去。塔歐恢複了儀式跳了起來。冰冷的地板,又恢複了看上去的角度不同就會發生纖細變化的色彩,和柔和的白光。試著用手摸上去看看,本來應該是古早前創造的東西,可是卻完全不明白它的材質和發光的原因。——這到底是為什麼而製造的呢?挖掘出如此規模的洞穴來,如果就為了這一塊封印著思想的石板的話,畢竟無法讓人接受。除了石像之外。裸露出的石壁上沒有任何裝飾的花紋或者雕刻。就算是為了在黑暗中一直伸延的煞風景的走廊,隱藏房間的入口,讓它變得不起眼起見,未免也太浪費勞動力了。接著,他馬上感到身邊有人的氣息。「布萊納!」少年以塔歐最後看到的姿勢凝立在那裡。知道自己暈倒並沒有多長的時間,塔歐帶著獲救的心情站了起來。他想要立刻離開這個讓人迷惑的地方,就抓住了布萊納的肩膀,想要用力把他帶回去。布萊納的肩膀在劇烈地顫抖。「……我……不相信……」布萊納以帶著怨嘆的聲音低低地囁嚅道。握成拳頭的雙手突然撐在灰色的石面上,他聲嘶力竭地叫道:「我不相信!我們只是實驗動物而已……!!」「實驗動物?」叢林之神傳授給叢林戰士的能力之一,就是即使使用的是未知言語,叢林戰士也能夠從說出那句話的對方心中讀取到言語的意義,從而完全掌握那種語言。可是,塔歐卻無法理解布萊納發出的言語的概念。因為那並不存在於如今的馬薩拉。是接受了石板中流入的誰的思維之後,才能理解的單詞。——那麼,布萊納與那膨大的幻影是……?在驚訝的同時,塔歐也感到,果然是這樣的啊。是留下了那塊石板的什麼人,在持續地呼喚著繼承自己遺產的人。而回應了那種呼聲,終於到達這裡的,就是布萊納了。到底等待了多麼長的時間呢——「布萊納。你已經知道了什麼,再在這裡留下去也沒用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裡被列為禁域,但是我似乎明白了。」聽到塔歐的呼叫,少年緩慢地回過頭來。「……那麼,你……要對我說……你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在看到他毫無陰影的笑容後,布萊納那因為苦惱與憤怒而扭曲的、只屬於大人的表情讓人心痛。塔歐也覺得痛苦。可是如果轉開視線與他說話只會讓他覺得更奇怪,於是塔歐仍然正面直視著他那黃金色的眼睛。「不是的。你知道的東西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吧。叢林之神向我們隱瞞了許多東西。可是你和我都還是沒有成熟的孩子叢林戰士。我們是無法贏過成人叢林戰士的。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要保密下去才行。我們要把發生在這裡的一切都保密起來。」少年老實地點了點頭。「我明白……可是叢林之神已經知道了。」「……沒錯。既然是神,那麼什麼都能看透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吧。」「不是的。叢林之神在給小孩祝福的時候,就已經在他們的額頭中埋進了發報機。馬薩拉人的所有見聞全部都傳送給了叢林之神。這是一個設計,讓叢林之神即使不會動,也能知道馬薩拉人所有的一切。」神之樹具有著超乎想像的恐怖力量這一點沒有任何的改變,可是「發報機」又是什麼?不過到這個時候也不重要了。叢林之神通過叢林戰士將嬰兒帶來,進行不正的勾當,這給塔歐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布萊納浮起了陰暗而凄絕的笑容。「不要為了這點程度就吃驚吧,叢林戰士塔歐,戈多瓦還要告訴你很多很多更恐怖的事情呢。」「戈多瓦……?你是說戈多瓦村的戈多瓦?」「是的。就是我的村子戈多瓦的祖先製造了這裡。戈多瓦他自身一直隱居在這裡,知道死亡為止。庫蘭塔瓦·奧巴,是滅亡了的古代語言中的『最後的城砦』——」遠遠地傳來什麼打碎的聲音,稍遲了一點,傳來鈍重的衝擊。「怎、怎麼回事……?」相對於跳了起來的塔歐,布萊納卻微妙地面無表情,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宣告道:「叢林之神要殺死我們,所以才送來了僕人吧。」「仆、僕人……?」叢林之神的僕人,指的應該是叢林戰士才對啊。「是用了許多動物的身體做成的合成獸。多半相當的巨大。」說到這裡,塔歐想起了並列在庫蘭塔瓦·奧巴的入口的四尊奇怪雕像。真不想去想像,那些噁心的生物居然會是實際存在的。與塔歐的願望相反,那小型地震一樣的震動越來越向著這邊靠近了。從這種震動方式看來,是相當沉重的生物移動時所造成的震動吧。「……不,沒關係的。這麼大的生物肯定無法通過那個狹窄的入口。」塔歐鼓勵著自己似的說著,但布萊納不肯定也不否定。發出震動的源頭接近後,接著就聽到了兩種種類的聲音。一種獨特的、可以說是最接近於腥臭的臭氣飄了進來。一個聲音是類似於打濕的東西拍打在地上的聲音,那是向這邊跑過來的生物的腳步聲。另一個規則地傳來的聲音則好像鳥兒飛翔時的撲翅聲,但比那更加沉悶鈍重。停止了。就在黑暗的走廊那邊牆壁沒有發光的地方,動靜停止了下來。兩個少年因為全身的緊張而屏住了呼吸。那個出入口只是視覺上被遮蓋而已,實際上卻是有空氣流通的長方形洞穴。像是要證明這一點似的,惡臭洶湧地流了進來。彷彿魚的腥臭和腐爛的肉混合在一起的空氣,讓兩個人產生了嘔吐感。正當他們拚命地吞下噁心感的時候,眼睛裡映出了從出入口伸出的一隻巨大的手。帶著暗啞的光澤,灰色的質地上散布著紫色的斑點的手,五根手指之間帶著蹼,尖端伸出尖銳的黑色爪子。看起來,那鉤爪會根據用力與否伸出縮回。塔歐看到那巨大的爪子,想到光是那個就夠把自己兩個人捏碎的了,可是當那指甲在狹窄的入口周邊焦急地搔抓起來的時候,他反而把那恐怖的想像從腦袋裡給趕了出去。那爪子在牆壁上摸索了一陣,抓出此而的尖銳聲音,接著一無所獲地消失在了對面。可是還不等少年們安心地松上一口氣,劇烈的搖動和衝擊聲就打破了忘記了時間的「最後的城砦」。「他們要打破牆壁!這裡能撐得住嗎?!」「我不知道……可是如果我們再在這裡呆下去的話,就算能逃也逃不了了。」布萊納小聲地說道。牆壁能不能撐住的這個疑問看來沒有必要多等下去,很快就得到了回答。發生龜裂的牆壁在經受了第二次的衝擊之後,就向著這邊碎裂開來,由砂岩的碎塊和發光的牆壁所構成的板狀碎塊塌落在地上。那個滿身污水的東西踏著散亂的殘骸,衝進了裡面。室內的空氣立刻被從它全身散發出來的惡臭污染,讓少年們產生了劇烈的嘔吐感、頭疼與目眩。它的大小有雕像的三分之二大。混合了眾多雜七雜八的生物身體的那種外表是共通的。可是它的樣子卻遠比那些雕像要丑怪駭人,無論是顏色還是臭氣都足以引起人生理上的厭惡感,全體的形狀類似於用長長的雙手輔助直立移動的猿猴,而且似乎是個不知在樹木上,在水中也能夠移動的生物。類似於脖頸的地方生長著魚腮,一開一閉地發出鳥扑打翅膀似的聲音。沒有體毛,全身都帶著粘稠的液體。頭類似於茶褐色的大蜥蜴,位於頭部兩側的眼睛巨大到似乎要跳出來一樣,張開的口中顯露出鱷魚一樣尖利的牙齒。帶著蹼的長長兩手和短短的雙足覆蓋著銀色的鱗片。就和那些在森林的濕地徘徊的毒青蛙一樣,它還有著一個圓鼓鼓地凸出的大肚子,鮮紅到刺眼的地步。由於角度的關係,後背看不太清楚,可是那條黑色的尾巴的尖端還留在牆壁的對面。雖然無法判斷是不是就是相同的生物,可是塔歐卻發現到,自己是看過培育出這個怪物的光景的。那是戈多瓦讓布萊納看到的幻影里,進入塔歐記憶中的少數光景之一。在充滿了水一樣的東西的透明柱子內測,漂浮著被各種顏色的筋絡纏繞的肉塊。這肉塊是活著的,以嬰兒扭動身體般的樣子緩緩地蠕動著。而透明的柱子遠不止一根而已——面對著不斷逼近的那個東西,兩個人擺好了架勢。就算是叢林之神的僕人,作為一個叢林戰士,也不能唯唯諾諾乖乖讓它殺掉。「塔歐。叢林之神要殺的只有我一個。趁著那傢伙追我的時候,你趕快逃到外邊去吧。」塔歐在一時間連嘔吐感都忘記了,他直勾勾地盯著布萊納,發起怒來:「你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我還是第一次遭到這樣的侮辱!!要不是這種時候,我就狠狠揍你了!」「你只是被我卷進來的而已!你想為了死要面子送掉性命嗎!」「要說打破禁忌踏進禁域,那我也是一樣的。如果這是懲罰,那我也不要做只有我一個逃掉的膽小鬼。我說過自己做的就要負起責任來的吧」塔歐挺起胸膛宣言道,布萊納本來還要說什麼,卻突然想要嘔吐,急忙用雙手按住嘴巴。「你沒事吧?這惡臭真讓人受不了。」塔歐也皺起了鼻子呻吟道。如果說這一旦不注意就會立刻吐出來的惡臭,是故意為之,讓對方喪失戰鬥意志的話,那麼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一半了。「我真不想碰這種東西啊……」眼角都泛出淚花來的布萊納,輕聲地呻吟著,泄露出了示弱的真心話。塔歐短短地笑了一聲,它也有同感。他緊緊地盯著怪物,從裝飾帶上拔出了石匕首。「你沒帶武器吧?我來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趁著這個時候繞到那邊,那牆壁的碎石或者石塊來仍它。」「嗯。」「如果我被它幹掉了,那你一定要直接逃走。那傢伙步子很慢,不可能追得上奔跑的叢林戰士的。」「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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