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藤沒回來。
「出事了吧」
天快亮的時候,十文字說道。
沒有人規定要這麼做,但是純三個人都沒睡,而是坐在客廳里等著水藤回來。在她妹妹怪異的來過後,或許各自就抱有了些許的不安。
「出事,出什麼事?」
綾佳這樣問到,十文字一臉在思考著什麼的複雜表情。
「不只是該回來時沒有回來的事情了」
「到底什麼意思啊。他不就是送妹妹回家嘛」
「難道,他做了……」
十文字很少見的以含糊地語氣說道。純突然想到了什麼,朝十文字探出身子。
「你,在水藤和他妹妹說話的時候,是在自己的的房裡。你聽到了他們說的話吧。他們說了什麼有問題的事嗎」
在追問下,十文字看起來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冷冷地跟兩人說起了客廳傳出的對話內容。
「什麼啊。那傢伙真是垃圾」
綾佳憤憤不平地放言道。
「水藤肯定更加憤怒吧」
聽著十文字的嘀咕,純終於理解了他說的話的意思。一下子站了起來。
「水藤大概是在送完妹妹之後,去見那個男的了。……做了,你是指做了那事情嗎」
十文字沒回答。但是目光表示了肯定。
(想要除掉你們的意向越來越強烈了)
純想起了七倉的話。
(再弄出事情的話,我就無法包庇你們了)
再弄出事情嗎。
「我去找水藤。那個男的,是醫生吧。去醫院的話就能知道他的住址了」
「醫院在哪知道嗎?」
「知道。上次去水藤家的時候經過了那」
「好,我也一起去」
十文字站了起來。
胃疼,因為這不祥的預感。
★★★
最糟糕的通知。
拿著聽筒的七倉的手上滿是汗。
〖被害者遠野賢三,二十七歲。水疼綜合醫院的內科醫生〗
「水藤他……」
〖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情。你下了豪言壯語說要對他們的生存負責,可事到如今,你打算怎麼負責啊〗
回答不出。七倉用手猛抓著胸口。喊著說你是無法負責的伯父的聲音在腦海里回蕩。
〖我會負責。你連自己能不能辦到都不知道就說出這種話來。現在怎麼不說話啦,是打算不負責任了嗎〗
「晴輝伯父,我……」
〖閉嘴。以後,不會再聽你的意見了。和巳,你要按照我的指示行動〗
安靜但是不說可否,心底翻滾著怒氣。
〖水藤深矢在監視者們的眼皮底下逃掉了。現在雖然在找他的行蹤,但是還沒找到。要是他和其他幾個傢伙匯合就麻煩了。接下來首先,除掉剩下的三個人〗
「請等下!那三個人是無罪的!」
〖我說過叫你閉嘴的!正是你這種溫吞的考慮方式,才會造成現在的事態!你還不明白嗎!〗
從話筒里傳出來的伯父的怒吼聲,打著七倉的耳光。
〖在你傷感的時候,或許就會等出下一個被害者。聽著〗
「那麼,我以水藤的所在位置來交換怎麼樣!」
大聲喊道,伯父一瞬間語塞了。
〖和巳,難道你知道水藤深矢的行蹤?既然知道……〗
「不,不是那樣的。但是,那三個人的話肯定可以憑氣息找到水藤。因為某種意義來說,就像是他們自己的一部分」
〖救他們所以就告訴我們朋友的所在,你打算跟他們這樣提議〗
「嗯」
〖你難道不覺得這種做法,對他們來說更加殘酷嗎〗
「我明白。就算這樣,也應該給他們選擇的權利」
聽到了嘆氣聲。越過電話呼在耳朵上的,深深地嘆氣聲。
〖父親……你的祖父,失敗了。你的雙親,本打算把你當作普通人撫養長大的。不得不那樣子做。不管力量有多強大,你還是不適合做除靈師〗
「那麼,可以接受嗎」
〖光那條件不夠。如果打算救他們三個人的話,就叫他們除掉水藤深矢〗
伯父以一種絕對不允許再有所妥協的語氣說道。
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
「那麼,那麼水藤君果然是……」
十文字把握在手裡的土拿出來給綾佳看了。
「瞧瞧潛進醫院裡搜過了。然後,在值班室里發現了類似於一個人的土堆。為慎重起見找了個護士,問她遠野醫生在不在,她一臉困惑,說似乎還沒來。……這才肯定了」
純咬著嘴唇。十文字手托下巴在想著什麼。
「怎麼辦。我打算在七倉發現之前和水藤聯繫上。雖然他手機一直關機……。去找水藤嗎。雖然麻煩,但只要他不打算在我們跟前跑掉的話應該還是可以找到他的吧」
「不行」
純粗暴的說道,兩個人的視線同時射了過來。純儘管迷惘還是說出了口。
「不行。大概,水藤做的事情已經被本家和七倉知道了。我們要是行動,不就是告訴了他們水藤的所在嘛」
兩個人沉默著。但是視線在詢問著純發言的理由。
「我們,在本家的監視下」
「什麼?」
打算殺掉我們的動向變強了的事情,七倉把那壓下去的事情,但是要再出現什麼事情的話就無法抑制這股動向的事情,純飛快地說了出來。只是,沒有說七倉拜託自己不要告訴十文字的事情。
「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們」
「……抱歉」
低著頭道歉,十文字流露出少許不自在。這麼說來,或許對著十文字老實道歉這種事情是從未有過的。
「算了。比起那來,現在的事更重要」
「我們該怎麼做好啊」
「這次因為水藤的事情,大概十有八九要決定對我們全員進行處決了吧」
「七倉不會答應的,這種事情」
純一反駁,十文字就懷疑地挑起眉。
「……就算如你所說吧,但水藤會怎麼樣」
包庇不了。只有水藤,怎麼都包庇不了。
「而且,七倉就算拜託了本部只對水藤一個人下手,但我不認為是免費的。肯定,會提出條件吧」
「條件?」
「難道不會命令我們殺掉水藤嗎?現在的我們力量強大。比受特別待遇的七倉還要厲害。這樣一來,不管集合了多少人,普通的除靈師想要除掉水藤肯定需要伴隨著巨大的危險。沒有不利用我們的道理」
綾佳用手捂住了嘴。
十文字交替看了看純和綾佳。
「要是那樣的話,你們,能忍心殺掉水藤嗎?」
「怎麼可能,那種事情」
「那麼,是打算和水藤一起殺掉那些人嗎?」
綾佳沉默了。十文字也沉默了。
純三個人就像是互相牽制一樣盯著對方站在那。
第一個說話的是十文字。
「吃掉七倉嗎」
「什麼?」
純和綾佳異口同聲發出了聲音。
「想要找到水藤並四個人一起逃跑的話,還是盡量削弱對方的力量為好。七倉要是死了,對本家來說是重創吧。而且,吃掉強大的傢伙的話我們的力量也會增強。本家想要殺掉我們,也是因為現在剛好在能夠勉強殺死我們的界限上吧。吃掉七倉的話,或許就可以一步跨越出那個境界線。這樣的話有可能本家的那些傢伙就會放棄殺死我們」
「你別開玩笑了!」
「別開玩笑了!」
純和綾佳,再次異口同聲說道。
「怎麼可以那樣做,因為我們自己方便就把七倉吃掉?那個人不是。是人類啊。能做出那種事情來的是鬼,是惡魔!」
「……那麼,你是說水藤已經是鬼,是惡魔了嗎」
「兩者不一樣!我們,是因為七倉的幫助才可以活到現在的。卻因為那樣子做的話對我們有利,就打算吃掉他」
「說是幫助了我們,難道不是原本就因為那傢伙才害得我們變成這副身體的嗎」
「十文字,你恨七倉嗎」
純說道。十文字面無表情地回看著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