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追憶錄 塔西利的黑色地球儀

Ⅰ第二次任務

「將軍!」

亞道夫哥哥手拿西洋棋的棋子,將之擺在棋盤上,他的「騎士」終於把我的「國王」壓制住了。

「我輸了!我果然贏不過你。」

一下子就連輸三盤棋的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在騎士學校的西洋棋比賽中,實力至少可以排進前三名的我,和哥哥下棋的時候簡直是不堪一擊。

「想以西洋棋贏過哥果然是錯誤的想法。」

「沒有這回事,札克,你是相當強勁的對手喔,你屬於只要努力鍛煉就會進步的類型。」

哥哥一邊收拾棋子,一邊笑著繼續說道:.

「而且我也只能在棋盤上贏你,要是拿起劍的話,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因為你是直正的『騎士』。」

「這樣說的話,哥就是直正的『國王』啰。」

「哈哈哈,你說得沒錯。沒想到我們已經完全適應了,直是不可思議。一起過去那邊喝杯蜜酒吧,艾札克。」

在這座容易讓人聯想到中世紀歐洲城市的瓦爾哈拉宮殿里,亞道夫大帝的寢室一到了星期六晚上,就成了我們兄弟倆放鬆休閑的小樂園,在柏林時住過的小公寓里那個小房間里的溫馨氣氛,又在我們和樂度過的這個房間里蘇醒了過來。從我就任超騎士以來,每個星期都會被邀請到國王的房間里一次,這是我和哥哥都非常期待的時刻。

「我已經看過凱文寫的報告書啰,他對你的評語寫得挺嚴厲的。」

哥哥坐在中意的「橡木椅」上,手拿裝著蜜酒的酒杯,惡作劇似地笑著。「唉~~」我氣餒地回應。原來哥哥已經看過了::

從秘魯回國以來已經過了十天,哥哥說的是完成任務後必須提出的報告書。新任超騎士在接受教育的期間里,必須接受特別詳細的檢驗,因此,我現在的心情就好比被評為成積很差的聯絡簿被看到了一樣。

當然,第一次出任務時發生的事,我早就和哥哥說過了。我興奮地述說著睽違十二年的外界狀況和秘魯的事情。想說的話實在太多了,怎麼說都說不完,回過神來的時候,天空中已經露出白色拂曉,我最後還躺在哥哥的床上,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來,結果被統帥——艾森貝克臭罵了一頓。

報告書上對我第一次出任務的評語,幾乎可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儘管我很拚命地執行任務,不過凱文顯然已經冷靜地一一檢視過我的工作。我自己覺得馬馬虎虎應該還過得去,沒想到這個想法實在是大錯特錯,凱文對我下了最嚴格、最苛刻的評語,害我情緒低落了奸幾天(成績當然不好,因為得了高山症而病倒、槍枝被游擊隊搶走,還被盜挖遺迹的傢伙抓走,做了一堆扯後腿的事)。

「不過放心吧,凱文沒有寫出『沒指望』的評語,雖然問題還很多,但也表示還有進步的空間,凱文想說的應該是這一點,看來他很期待你的表現喔。」

「真的是這樣就奸了」

哥哥的安慰,成了我沉重的負擔。

溫柔的哥哥一直藏在懷裡的「奧丁之短劍」(王者的護刀)劍柄上,至今還掛著我在庫斯科機場買回來的鑰匙圈,那是在回程搭飛機的時候,我匆匆忙忙買回來送給他的紀念品。

「又不是畢業旅行,幹嘛買紀念品。」儘管凱文不認同地發出抱怨,我在上任後還是一直想著,要靠第一次領到的微薄報酬幫哥哥買點禮物,後來想說反正要送,就送第一次出任務的地方的東西吧。結果哥哥非常高興地收下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把紀念品掛在王者之劍上,還形影不離地帶在身邊。

侍從們看到大帝的劍上掛著廉價的觀光鑰匙圈,似乎都感到很疑惑::

「不用因為一兩句評語就沮喪。做什麼事情都一樣,萬事起頭難,天底下找不到沒有失敗就成為大人物的人,累積起來的經驗比什麼都重要。」

哥哥的鼓勵比什麼都有效。

完成首次任務的證明——鑰匙圈能和哥哥的劍掛在一起,就是我的榮耀。

「亞道夫哥哥,謝謝。」

然而,我的不中用似乎激發了凱文的責任感。

回到阿斯嘉特後,凱文的魔鬼訓練馬上開始了,看來他對於我這種不成熟的表現已經不耐煩了,只要一逮到時問,他就會訓練我槍炮彈藥的用法,或教我求生技能老實說,比我的導師哈汀更嚴格。

「艾札克,嗨!練得這麼拚命啊。」

今天,凱文也陪著我在修練場上練習槍炮彈藥的使用法,哈汀和朱德一起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黑髮、嘴上留著鬍鬚的是我的養父哈汀,銀色長發、身材高挑的是朱德,他們的容貌都維持在三十多歲,兩個人是奸朋友,朱德目前是超騎士中的精英,是國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同時也是凱文的導師。

凱文一看到這兩個人,才終於肯讓我休息。

「喔?不練劍術,已經開始練習自動步槍的用法啦。凱文,真像你的作風。」

「因為我覺得到了高危險性的現場,基本的求生技術終究比精靈術實用。」

「札克,這傢伙的指導簡直可媲美魔鬼教官喔。」

朱德笑嘻嘻地說著。

「因為他是那種凡事都要貫徹到底的類型。對了!凱文,關於A K仿製品的調整,如果螺栓的滑動狀況不佳的話::」

不知不覺問,兩人已經圍繞著槍枝的話題聊了起來,看到凱文和朱德的樣子,連哈汀也露出無奈的笑容。

「直受不了,那對師徒的感情還是這麼奸。」

由於導師制度的關係,每個超騎士都必然會和某一個前輩超騎士成為師徒,朱德和凱文的關係尤其親密。很多人在教育期間結束後,師徒關係就自然消失了,但是從舉動上就可以知道,他們之問的羈絆仍緊密連結在一起,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雖然凱文屬於凡城派,但是他和阿斯派騎士還是非常融洽,即使自從上次的武裝政變以來,部分凡城派騎士和阿斯派騎士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凱文和朱德他們依然走得很近。

看到夕陽映照出兩人親昵的剪影,我直覺地認為「直好」,儘管對超騎士前輩這麼說有點不敬,不過這確實是非常溫馨的畫面。

阿斯嘉特微弱的太陽落到地平線下了。

目前,為這個遭封鎖的國家孕育萬物的『神骸』逐漸枯竭,即便是炎炎夏日,太陽也弱得像晚秋時分,這都是因為政府為了節約資源,啟動了節約能源政策,控制了能源的輸出所導致。聽說阿斯嘉特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已經相當於四千公尺高的高原,因此目前正在慢慢減低大氣壓力,奸讓人民的身體習慣於低氧的環境。

這個國家能不能從滅亡的處境中逃脫出來,和資源開發單位能否順利研發出『神骸』的替代能源關係密切;相對的,我們這些超騎士的責任也非常重大。

甚至連以後能不能繼續看到這麼漂亮的晚霞,都

「他的表情似乎也豐富多了。」

哈汀看著感情好的師徒,感慨似地小聲說道。

「我是指凱文。都已經快五十年了吧就任當初,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絲笑容,是一個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變化的傢伙。」

我有點驚訝。凱文確實是一個隨時都很沉著冷靜的人,可是無論是在瓦曼酋長的村子裡看到的開懷笑容,或是在夕陽下的聖地看到的沉穩笑容,都令我記憶猶新,所以聽到這件事,我直的非常意外。

「雖然他就任時才十五歲,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但是他的冷靜程度和氣度絕對不輸給大刀人。他沒有任何明顯的缺點,什麼都一學就會,領悟力也好得沒話說,只是,我總覺得他的心就像被封鎖在厚厚的牆壁深處。」

在徐徐晚風吹送下,哈汀遙望著遠方。

「你知道嗎?聽說凱文從來沒有哭過。」

「從來沒哭過?」

「恩,至少來到阿斯嘉特以來就從沒哭過。沒有人看過他哭,連他的養父也沒看過,就算是喪失記憶也不該是那樣,那麼小的孩子一個人誤闖一個陌生的地方,通常都會像你一樣,害怕得每天晚上哭個不停,然而他卻不同。」

被對方這麼一說,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而且聽說凱文來到這裡的時候才五歲,年紀還比當時的我小。

「問了凱文後,他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哭。」

「不知道該怎麼哭?通常悲傷的時候或懊惱的時候,不是就會自然地哭出來嗎」

「是啊。不過,聽說他即使悲傷或懊惱也哭不出來,在更以前甚至不懂得該怎麼笑,一直處在完全不讓人有機會接近他的氣氛下。凱文的個性會變得那麼溫和,完全是朱德的功勞。」

原來是這樣我似乎隱約了解他們會結下深厚情誼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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