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5章

第五章

O2之所以看拉斐人不順眼,就是因為很不爽去世的好友為了同族而付出的犧牲。清楚這一點的尼科拉倫,不禁在這個和父親擁有同樣想法的兒子身上感覺到了外表以外的遺傳細胞的影響。

雖然如此,他又總是情不自禁地覺得剛才好象在被馬里里亞多王子教導一樣。也許是因為那份黑髮和氣質的關係吧。溫和體貼,同時也非常堅強。

從小他就非常崇拜王子,而且又是存以王子為榜樣的義父身邊長大。因為是很努力才達到了現在的樣子,所以他不想後悔。

但是,對於路西法多所主張的個人幸福以及自身的人生價值,他會有進行深入思考的一天嗎?——在自己崩潰之前。

「路西法多……你喜歡我嗎?」

「嗯,喜歡。」路西法多以毫不做作的口吻立刻回答。尼科拉倫一面感覺到喜悅,一面不得不注意到自己不想要承認胸口的小小痛楚的心情。

尼科拉倫離開了那個他其實希望可以一直繼續下去的舒適懷抱,為了讓遠比自己小的友人安心而微微一笑。「我也是從你小時候起就喜歡你。現在則是更加喜歡……話說回來,當年的小鬼還真是長大了呢。可惜的就是就算讓你扮成女孩子也一點都不適合了。」

「以我這個身材,如果適合的話才是大問題吧?既然你已經振作到了能夠故意氣人的程度,那麼我的鼓勵也就算是沒有浪費——請你就保持這個樣子,讓我們在今後的任務中也好好合作吧。」

「謝謝。那麼我這就去軍醫院,收取讓你受傷的代價吧。」

「報告就明天再說吧。今天真的是漫長的一天,我也累了。」路西法多很難得地吐出了示弱的台詞,拉斐人終於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不光是因為月光的照射角度。

「對不起!就算再怎麼有治癒能力,身體受到的打擊和出血也不可能立刻一筆勾銷的。我明明是醫生卻連這些都沒有注意到,真的非常抱歉。」

「不用在意。你並不是作為醫生,而是作為情報軍官位於這裡的。因為我認為自己的話只要休息一下就能恢複,而你和我不一樣,精神上的打擊要深刻得多,所以我才把自己的身體狀況置後的。」

「……別說是精神感應了,我居然連普通人程度的體貼都沒有做到……我真的太差勁了,太沒用了……」

「喂喂,你倒是聽人說啊。其實也不都是為了你啊。能夠把後面的事情安心託付給你的話,我才能好好休息吧——那是個有力的線索,所以拜託你了。少校大人。」

「……好吧。那麼,晚安。」雖然沒有掩飾擔心的模樣,但是因為知道自己完成任務才是對於路西法多的體貼的最佳回報,所以尼科拉倫坐上線性車,一個人前往了醫院。

留在現場的黑髮大尉,用一隻手扶著持續著快速跳動的左胸,輕輕地嘆息了出來。

從在通信中心時起就意識到了的倦怠感和加速的脈搏,是由於槍擊失血而造成的血液貧血癥狀。

這個癥狀告訴他,自己所失去的血液已經到達了無法置之不理的數量。自己的身體需要儘快的補充體液的點滴和造血劑的注射。

他認為沒有被尼科拉倫發現,證明自己還算表現得不錯。

從經驗來推測的話,一定程度的失血似乎能靠治癒能力好歹對付過去。但是,在至近距離肩膀遭到槍擊的時候,他還是在短時間內失去了無法靠這個來彌補的血量。因為粉碎的肩膀肩骨需要再生,所以細微的血管止血和再生才會遲了一步吧。幸好軍服是黑色的,就算吸收了血液也不引人注目。

就算可以瞞過周圍人的眼睛,但是卻欺騙不了自己的身體。因為不想讓本身也受到打擊的尼科拉倫注意到,所以他把尼科拉倫摟在了右側,而不是心臟所在的左側,並且儘可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和對方的對話上。

雖然成功地平安把他送走,但是這次輪到他沒有自信能夠返回自己的房間了。

他慢吞吞地掏出攜帶終端看了看時間。現在還不是換班的時間,他不想進一步打擾萊拉的工作。

——既然自己去不了,那麼只有讓人過來了……總而言之就是交涉。

他呼叫了軍醫院的內科,說了自己的名字後,表示只要是准夜勤的醫生。是誰都可以,幫他叫一個人過來。雖然他並沒有期待什麼,但是最後還是內科主任卡加·尼薩里前來和他對話。

「嗨,醫生。最後我也沒能回家休息啊……啊,紅還沒有醒過來嗎?那真是抱歉了……不,不是因為那個。其實我肩膀上又挨了一下子……你說是什麼?啊,就是手槍子彈——我也不是自己喜歡挨槍啊。……拜託了,請你不要怒吼。我因為貧血而身體不適……所以拜託了。我真的很難受。哎呀,不行啦。大概我要是坐在座位上的話,現在站夜站不起來了。弄不好的話也許在車子裡面就昏迷了過去……恩,抱歉對你撒嬌,我會銘記你的大恩……我在總部正面玄關的召喚處……知道啦。到時候再說到時候的事情……是,長官。我會用精神力努力加油的。回頭見。」

對於一天之內兩次落到遭遇槍擊的局面的路西法多的亂來,卡加還是一如既往地精神十足地發出了怒吼。不過在得知他已經到了快要昏倒的程度後,卡加又主動提出了自己要親自出診。

眺望了一陣切斷通信後的終端,路西法多緩緩地把按鈕按了回去。

就連這個平時會在無意識之間完成的順手動作,現在做起來也似乎是歷經萬劫。而要進一步把那個放回上衣口袋的話,則需要對殘存的意志力進行總動員了。

如果昏迷而暈倒的話,說不定會留下嚴重的傷口。而且最糟糕的是有可能撞到頭部。雖然無疑是坐下來比較好,但是就如同剛剛卡加在怒吼快點來醫院時他做出的回答一樣,多半只要在用於移動的線性車上坐下,他就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從心底祈禱不要用救護車把自己送過去。要是那樣的話,先前那麼勉強身體地去隱瞞尼科拉倫不都成了白費力氣了嗎?

「死要面子和白痴就是男人的特徵。」

可不是。雖然也有人主張把白痴發揮到極致也美學,但是這種說法本身也只是一種死要面子的說——這種事情如果讓萊拉知道的話,她一定會徹底地大感無奈吧。路西法多甚至可以輕易地想像出她會說的台詞。

「雖然以前我就知道你不是很聰明,不過還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算了,既然你堅持什麼美學啦自尊啦,想要把這種蠢事自我正當化,那麼反正是你自己的身體,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只不過事後的收拾很麻煩。你要弄也不要弄到會死的程度哦。」

表情、口氣還有動作,路西法多都可以模擬地出,不過這讓他不禁有幾分寂寞。

男人的心情只有男人能理解。男人們的這種主張,時不時會遭到女性方面的側眼相向,「討厭啦,這不會是同性戀的借口吧?」不過這不關什麼同性戀的事情,而只是單純的事實。

——啊,不行。在這種地方感慨的話,只會讓身體更加惡化。

話說回來,今天還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原本為了更新VTOL的操縱資格,還想說在歸隊後為薩蘭丁進行輔導。但是很無可奈何的,這個約定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被吹飛到了哪裡。

在他當官以來的九年時間中,這麼內容豐盛的休假他也是第一次遭遇。

就算大家一向無視責任的所在,擅自用災厄之王啦麻煩製作者啦之類的綽號稱呼他。但是就連他現在都覺得,今天也該到了關門謝客的時期了吧——但是老天似乎還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就在路西法多千辛萬苦地把攜帶終端收納進上衣口袋的時候,他感覺到原本潛藏在沒有人煙的正面玄關陰影處的人類有了行動。伴隨著靴子敲打地面的聲音,對方朝著自己走來。

「什麼嘛,好噁心。原本還想說你們兩個神神秘秘地要幹什麼,結果害我看到了玻璃的戀愛鏡頭。」那個滿懷厭惡的聲音,屬於由於通信中隊的通報而趕來的憲兵隊指揮官馬爾切洛·阿歷沃尼大尉。

略微超過了肩頭的亂七八糟的栗色頭髮,佔據了臉孔下半方的顏色相同的鬍鬚。和黑髮延伸到了腰部的路西法多相比,他的模樣似乎更加不符合作為士官應有的標準。

如果他沒有穿軍服的話,就算去了卡馬因市,也會作為可以人士而遭到懷疑吧?總之就是微妙的蹊蹺。他的臉孔雖然足以劃歸到英俊的範圍,但是也許是在軍隊內部充當警察的關係,他的眼神格外銳利,為他的面孔增添了幾分險峻。

明明尼科拉倫已經詳細說明了情況,對方還是像現在這樣跟蹤偷聽,不管這麼做的人是誰,也沒可能會讓人產生好感吧。

而且不知道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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