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4章

第四章

無視仰天長嘯的拉斐人的抗議,路西法多向上司說明自己申請前青梅竹馬復歸的理由。「拉斐人在現在居住的行星卡由上,出於要解決種族的人口問題這樣的理由,正在籌備他的婚約。不過如同部長你也知道的那樣,他對於女性的口味絕對和拉斐人女性格格不入。對於這一非常違背常情的結婚,儘管他本人相當消極……」

「也就是說,你認為那些拉斐人無法反抗我這個政治監護人,所以就要打著我的幌子,從他們手上搶走被視為下任指導者的尼科拉倫嗎?」

「是,長官。實際上馬貝里克少校確實非常能幹,只要有了聯邦宇宙軍任務這樣光明正大的名義,就算是拉斐人方面也只能認同。我認為雙方的利害關係是一致的。」

「開什麼玩笑!」因為憤怒而臉色發青的當事人,好不容易才插入了兩個奧斯卡休塔擅自進行的對話中。他以完全不符合拉斐人風格的粗魯動作揪住路西法多的胸口,繼續怒吼。「不要連我的意志都不確認就多管閑事!我對於自己所隸屬的種族存在著義務!我絕對不能背叛對我抱有期待的人們!」

「啰嗦。幹什麼擺出這種優等生的模範回答來!簡直是浪費通信費。只要老爸當惡人,你自己充當被害者不就好了嗎?這樣的話你的預定婚約者也能和別的男人獲得幸福。」

「不試試怎麼能知道結果!就算彼此相愛,結婚後婚姻失敗的情侶不也有的是嗎?只要我努力的話,我們說不定會順利發展呢。」

「既然如此,你就去找自己喜歡的女人失敗。那樣的話就算失敗彼此也不會後悔。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你出於義務而不情不願地與之結婚的對象,也一樣存在著無可挽回的寶貴的人生時間。如果你認為最後只要說一句『我努力過了,但是還是失敗了。對不起"就能返回起點的話,你就隨便去做好了。」

明明是在上司的面前,兩個人卻開始爭吵,02也只是沉默不語地任憑他們發揮。

聽到兒子傲氣十足的發言,他的唇角浮現出了很細微的苦笑。

在真心話和官面話之間搖擺不定的尼科拉倫,無論如何都明顯不利。

「你怎麼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那當然了,我又不是精神感應者。你想要在不管什麼人面前都裝成好孩子嗎?如果不幸的話就歸罪到那上面?那是你自己的人生,所以你要自己負起責任來。」

「那麼說,你的意思是說在02手下一直持續過勞的任務還比較幸福嗎?」

至今為止一直出於攻勢的路西法多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如果立刻回答就是這樣的話,無疑就是太過明顯的謊言。

在興緻勃勃地關注著他會如此跨越這個窘境的上司面前,他終於開了口——

「這確實是個終極的選擇啊。是選擇在鬼畜上司手下的工作人生呢?還是選擇和完全不合口味的女人的結婚生活呢?」

「終極的選擇……你不覺得這樣對爸爸很失禮嗎?小鬼。」

雖然效仿剛才的兒子那樣提出了異議,但是理所當然的,兩個人都沒有在聽。

雖然路西法多把問題簡單化了,但是正因為被他說到了關鍵之處,所以尼科拉倫的矛盾才格外大,苦惱才格外深。

拉斐人突然惡狠狠地瞪著把自己逼入這種境況的男人說道:「難道說……與其讓我因為他人的緣故而陷入不幸,你寧可乾脆親手讓我陷入不幸——你該不會這麼想的吧?」

「我怎麼可能去考慮那麼複雜的事情。如果萊拉在場的話,她就可以替我擔保了。」

確實,如果是長久和他打交道的副官的話,一定會力證他做不到這麼複雜曲折的思考吧?就如同他父親是自然而然的惡棍一樣,他這個兒子也只是自然而然的惡魔而已。

雖然是相當有趣的交流,但是因為判斷也該是結束時間了,所以他們的上司插嘴進來。」既然還有一直逃避到最後的馬里里亞多這樣出色的先例,那麼就不必把不想要的婚姻設想的如此悲壯吧?如果認為只有製造孩子才是對於種族的貢獻,那麼不孕的夫婦豈不是就失去了自已的立場。既然已經把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完成到了最大限度,那麼如果還要進一步勉強的話,那就等於是在說我就是要讓你不幸。馬里里亞多以前曾經對他的同族如此說過。」

「王子居然說過這種事情……」

「沒有人能夠做得比他更多更好。可是他卻表示只有結婚無論如何都辦不到。什麼才是苦痛是根據個人而定的。這個世界上有的是那種他人可以理所當然地辦到,自己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一定要說只有結婚不在這個範疇內,未免不通情理。如果說死守在卡由星致力於生兒育女是對於種族的貢獻的話,那麼留在銀河聯邦的組織內,繼續主張拉斐人的權益也一樣是貢獻吧?要選擇哪一個是你的自由。不管答案是哪一個我都無所謂。在這個任務結束前做出答案吧。」

「是,長官……謝謝。我會再考慮一次的。」尼科拉倫原本是試圖用冠冕堂皇的名義來強行抹消無法認可的感情,但是在O2提出了去世的王子這一最佳的先例後,他也終於能夠做到坦率地面對自己的感情了。

不過這似乎也不能不說是父親和兒子所做出的階梯性的雙重互動。首先由兒子提示出其它選擇項,激烈地動搖他的感情,然後是父親以理論為武裝,冷靜地主張其它選擇項的正當性。

自己也許是被上司父子巧妙地設計了。不過尼科拉倫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在那之後很久的事情了。

路西法多偷偷地做出了地球人類用來表示勝利的V寧手勢,簡潔地向上司傳達了意思。「既然提到了造成尼科拉倫戀黑髮癖的源頭的馬里里亞多王子,那麼我們的勝利根本就等於板上釘釘了。」

O2輕輕點頭,同樣無聲地做出了響應。「那當然,小事一樁而已。」

「其它的沒有什麼了嗎?」

聽到上司的詢問,兩個部下同時調整了姿勢向他敬禮。

「謝謝你的關心,長官。——祝你身體健康,父親大人。」

「笨——蛋!」O2冰冷地笑著切斷了通信。

面對變成了全黑的顯示屏,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從不同的意義上提高了聲音。

「笨——蛋?」

「好不容易想說文雅一點地道別,他居然說我是笨蛋耶。」

「他說笨蛋……那個02居然說笨蛋……騙人啊啊啊啊!那個是O2又不是O2。絕對不可能啦!」

就在拉斐人頭腦混亂地說著意義不明的話語的時候,計算機收取資料的聲音和他的聲音重疊到了一起。O2所輸送的資料,被刻錄在了事先就安裝好的光學光碟中。

坐在椅子上等待傳送完畢的路西法多,哭笑不得地看著吵嚷的朋友。「我不是一直都有說嗎?O2那個人雖然陰險,但是也有相當淘氣的一面。」

「不對!O2明明是更加冷酷更加無情的男人。」

「你嘴上說得那麼凶,原來還是對我老爸抱有夢想啊?不過也對。畢竟我父親確實是情報部的精神領袖,再怎麼說部下們對他的信賴也相當深厚吶。」

「形象啊……」

「你平時不也沒少對他大肆攻擊嗎?為什麼還要被打擊到這個程度。這就是所謂的複雜的男人心理嗎?」

路西法多取出資料光碟,嘆了口氣站起來。「那也是父親的面孔之一,所以沒什麼不好吧?再說我們原本就是精神連接的關係了,事到如今彼此也不用顧忌什麼。」

「你說什麼?精神連接?你說誰和誰精神連接?」

「我和O2。」

拽住了簡短地如此回答後就要走出隔間的路西法多,尼科拉倫把他拉到了隔間的角落。儘管是從外面無法聽見裡面聲響的構造,他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近親相奸?」

「雪山遇難!」

「紐戳陳抹?」儘管立刻被路西法多擰住了面頰上的肌肉,拉斐人還是不屈不撓地詢問著答案的意思。

「如果是在極冷之地快要凍死的話,就算彼此都是男人也會抱在一起互相用體溫取暖吧?一般人會把要靠這樣才好不容易活下來的遇難者稱為玻璃嗎?你剛才都說了什麼超級噁心的話啊!」

「在裝備充實的現今時代,怎麼還會有人在雪山登山中遇難啊。」

「謔。別說是雪山了,就連在普通道路上都要發出求救信號的情報人員又是哪一位啊?」

「哇,你居然掀人家的舊傷疤!」

「你不是也在挖我的舊瘡疤嗎?雪山只是個比喻,比喻。在我因為藥物中毒而陷入瘋狂邊緣的時候,在藥物副作用完全清除之前,必須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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