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七章

第七章

在卡馬因聯邦宇宙軍醫院的外科第四會議室,十幾個醫生圍繞在圓章桌旁邊,召開了十曰內他們要舉行的手術方法的事前報告會。

在他們各自的電腦顯示屏上,顯示著以檢查機器的數值為基礎繪畫出的患者患部。

在畫面的四周,相關的圖像和CG影像以小型畫面表示了出來。這些只要用一個操作就能替換進主畫面。

"我們的說明就到此為止。請問各位有什麼意見和問題嗎?請,桑奧醫生。"

如果使用這個辦法的話,我覺得患者的負擔會過重。以我處理過的病例來看,手術後恐怕

這個類似於學習討論會的場面,是軍醫院特有的風景。

負責手術的醫生們,只有在遇到困難或者希奇的病例的時候,才會拿到這個報告會上討論。

如果哪個醫生過去遭遇過同樣的病例,就會給出建議,如果是未知的病例的話,其他醫生們就會進行再度研討。

但是,可悲的卻是醫師們的繁忙。這個以增進知識和技術為目的的報告會,無論如何都缺乏緊急性。由於優先其他的事情,身為當事人的醫生們的出席率之低,每每都讓主辦人頭疼不已。

以前外科曾經有過具體劃分專業的時代,但是目前則只有綜合外科、腦外科和形成外科這三個科室。

由於器官克隆技術的飛躍性發展,幾乎所有產生異常的內臟都可以通過移植手術和健康的器官進行交換。而且交換的器官,可以通過遺傳細胞操作摘除疾病的原因基因。

由於事故而緊急住院的患者,大都是暫且和人工器官交換維持生命,然後等用採摘的本人細胞培植的克隆內臟完成後再度進行手術。

將培植好的四肢也就是假肢和患者結合的手術,就是形成外科負責的部分。因為手術的好壞直接左右這些極度精密器械的功能,所以在導入高功能機械的軍醫院中,患者的醫療費用是個相當驚人的數字。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始終吸引著外科醫生們注意力的,就是號稱人體黑洞的"腦"。

只有腦,無法用克隆培養出的東西和本人的進行交換。就算是以現在的精密技術來說,要接合非常纖細又增殖能力極弱的神經纖維也是非常困難的任務。而且由於現在還沒有移植記憶的方法,所以就算是一片白紙的腦是源自本人的遺傳細胞,也無法變成患者本人。

由於病毒感染而發病的奧古尼症,無論是對於醫生還是對於患者而言,都是非常困難的大病。

最近在黃色鎮發現了毒性較弱,但是相對的潛伏時間比較長,因而會增加感染者的5級奧古尼症患者。雖然大家認為是來自貧民窟的非法移民從污染地帶帶來的,但是正因為面對的是非法逗留者,所以都市衛生局也拿不出什麼有效的防範疫情的辦法。

雖然是5級,但是發病後也需要迅速的處置。

也有的患者是在民間病情迅速擴展後,被當作急診病人送到了這裡。除了薩蘭丁以外,負責手術的醫生們都相當的辛苦。

被奧古尼病菌所感染的患者腦部,表面厚度在一-三厘米的皮質層中的神經細胞會接連溶解,然後擴展到旁邊相連的神經細胞。

就算注射了抗體,病毒也會在短時期內變異,很快就變得無效,所以為了阻止溶解的擴大,只能切除感染的患部。

發病患部的切除範圍也是個問題。如果周圍的切除不充分的話,短時間內必定會再度發作,

現在,通過直接作用於患部的藥物就可以抑制發作的腦潰瘍反而要好處理得多。

由於奧古尼病菌的存在,軍醫院的腦外科的地位,在巴米利歐行星也算得上數一數二了。

但是,由於軍醫院的目的是培養優秀的軍醫,所以這一點並不完全是值得自豪的東西。

所謂的軍醫,就是要在戰地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儘可能迅速地解決各種病例手術說難聽一點就是什麼都能來兩下,但不用很精的醫生。

雖然卡馬因市的贊助金的存在發揮了很大作用,但是如果沒有應急性的軍醫培養這個前提的話,急救醫療應該還不會受到如此的優待吧?

主任醫師薩蘭丁阿拉姆特,為了讓外科的每個醫生都能累積自己專業以外的手術知識,所以制定了配合患者病情的混合醫療組。

薩蘭丁的工作只能用繁忙來形容。

因為這已經變成了他長年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倒也不是很在意,但是前幾天事情發生了變化,他需要讓白己的勤務狀況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放鬆和改善。

因此,他在報告會結束的時候,提了出來。

"以前各科曾經統一要求配備總務秘書,但是院長出於控制經費的理由而駁回了這個申請。不過考慮到現在治安的惡化,醫院方面只會變得更加繁忙,而不會相反。因此我和院長交涉之後,他容許我任命兩名主任助理,如同名稱一樣,就是輔佐我的一部分工作,代替我的一部分職權的職位。就職者每周可以增加一千達姆特的工資。"

聽到這個相對於值兩次夜班的金額,有家室的醫生們都表現出了興趣。

夜班工作對於肉體的挑戰很大。就算是天亮後第二天也要馬上正常工作,所以不是年輕人的話幾乎支撐不下來。

平時都是經驗較少,而且工資不多的年輕醫生們出於經濟理由而申請值夜班。雖然有些有孩子的醫生為了積攢孩子的教育費也出於同樣的理由值夜班,但是一想到第二天的痛苦,如果可能的話他們還是很不想嘗試的。

其中一個我打算等大家討論後再做決定,另外一個,我希望能由莫里可奈醫生來擔任,你可以接受嗎?"

"那,那個可以請問一下工作內容是什麼嗎?"

"醫生的曰程管理,具體來說,就是包含制定每月的執勤表和病人出院為止的治療計畫的分組編成,當然,在你習慣之前,都由我們兩個人一趟來進行。"

"如果是這樣的話,請一定讓我負責。"

莫里可奈醫生就是值夜班的人中有家有室的典型,此時他帶著放心的表情開朗地回答道。工作繁忙的外科醫生很少像他那樣孩子一堆,所以他經常向周圍人抱怨,因為增加了值夜班時間而減少了和孩子們的對話讓他非常難受。

那麼今後,關於勤務變更和申請值班等等曰程方面的問題,請全部向莫里可奈醫生提出。這個決定會通過電子郵件傳達給全員。但是有些醫生似乎因為工作繁忙而無法頻繁檢查郵件,因此也請今天到場參加的各位進行口頭轉告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各位辛苦了。

其它的醫生們在薩蘭丁做出終了宣言的同時點頭致意,然後將平板顯示屏收回圓桌後站了起來。

能夠向其他人提出變更勤務的申請,對於幾乎所有的醫生來說都是大好的消息。

外科主任是超級優秀的醫生,不管發生什麼事態也不會提高聲音,雖然工作上要求嚴格,但是並不會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他自己的工作曰程比任何人都要緊張,但是卻從來沒有提出過怨言。面對要求他幫助的對象,他自己不管多麼繁忙也會提出懇切詳細的建議。

與其說是理想的上司,還不如說是有些超人味道的上司吧。不管向哪個醫生詢問,他們都一定會告訴你自己非常尊敬他。

但是,可怕。這已經是一種超越了理智範圍的本能性的恐怖。

醫生們只能用不能差別對待異種族的理性拚命抑制自己的本能。

面對沒有任何錯誤的對象,只是因為和自己這些多數派在身體上的差異,就採取歧視性的言行,作為人類來說無疑是最差勁最可恥的行為。

不過也有一些擁有積極的善意和理性的人,為了不讓對方產生被排斥感,盡最表現朋友好關心的一面。

這次,就是凱貝爾醫生擔當了這個角色。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她不是擁有遠超出善意的好奇心的話,是否還擁有向薩蘭丁提起個人話題的勇氣,就很值得商榷了。

薩蘭丁醫生,請恕我冒昧,可以打擾一下嗎?當然,如果有什麼讓您不快的地方,您儘管無視我的存在好了,

"請問有什麼事情?"

"那個,也許是我多心了,這一陣子,您的氛圍是不是改變了一些?所以我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最初還有些吞吐的她,到了最後語調一下子加快,乾脆一口氣說完了。

正在離開會議室的人停下了腳步,在和別人談笑的傢伙們也停嘴豎起了耳朵。

氛圍改變得並非一星半點。

雖然外表本身沒有任何改變,但是那份美貌卻更增加了吸鐵石般的引力,就算只是擦肩而過的人,最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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