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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結束後,大家都打破了彼此的隔閡。
「是嗎?第一次的發情期發生了這種事呀?」
「……這孩子真是的。」
「那個時候葵有過來救我喲!」
「咦咦咦!怎麼救的?」
「葵的格鬥技跟使用武器戰鬥的技術都是超一流的呢。」
「是喔,直的好厲害耶!我的同事正在研究地球的格鬥技喔。」
就在大家談笑風生之際,結束維修保養作業的「阿定」它們也回來了,現場變得更熱鬧了。
愛麗絲的母親對「阿定」、「千葉」與「錦」非常有興趣,還打破沙鍋問到底地追問葵與騎央它們的造型依據。
「原來如此……可是,管理局那些傢伙為什麼把這個小不點弄成夥計造型呢?」
愛麗絲的母親輕撫「阿定」的頭,一邊歪頭露出困惑表情。
「伯母身為凱提亞人也不曉得理由嗎?」
「哎,小幫手機器人管理局的人,有他們自己的獨特風格呢。」
「……」
其中也有這種會話內容。哎,先把這件事放到一旁。
餐會結束時已近深夜。三人與兩名長號道別時,葵心中甚至浮現了依依不捨的寂寞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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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愛麗絲的房間後,騎央就這樣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飛鴻」與「阿定」跟昨晚一樣,準備合作將騎央搬到床上,騎央卻睡眼惺忪的說「不用了,我令天睡這裡就行」,然後就發出了細細的鼻息聲。
「男生也有男生的累呢……」
葵邊看著這幅光景,一邊發出輕笑。
她替騎央蓋上凱提亞人特有的筒狀棉被。
「對呀。」
愛麗絲也一邊笑,一邊變出自己跟葵的熱茶。
「能來這裡,真好……呢。」
葵喃喃低語。
愛麗絲的雙親毫無芥蒂地稱呼自己為「新的女兒」。如果說葵對愛麗絲的雙親,還有愛麗絲沒抱持著近似嫉妒的羨慕,那她就是在說謊了。
然而,葵也覺得很開心。
說不定自己可以跟……
說不定自己可以跟……她如此心想。
「我也有父母親。」
這件事葵連真奈美也沒提過,但她卻忽然說出口。
她的心感受到一股痛楚,就像掀開乾掉的瘡疤似地,但她忍了下來。
如果不是現在的話,她根本說不出口。而且她也不曉得何時才會出現這種時機。
更重要的是,她覺得如果對象是愛麗絲,說出這件事也無所謂。
「咦?那他們在哪裡呢?」
愛麗絲似乎想跟他們請安。面對這樣的她,葵以微帶苦澀的心情寂寞地笑了笑。
「我不曉得他們在哪裡……不過,我也不想跟他們見面,而且他們也不會想跟我見面吧。」
「——?」
「父親他拋棄了我跟母親。而且,母親在我七歲時就丟棄了我。」
「欸?」
愛麗絲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葵重新解釋:「父親丟下我跟母親離開家,母親把我交給訓練中心。」
「……」
愛麗絲露出困惑又悲傷的複雜表情。
「這種小事不值得你露出這個表隋。」
葵發出輕笑,自我厭惡的毒針也同時刺向她的心口。
是故意眨低自己嗎?
不過,葵邏是想說出這些話。
只有眼前的這名少女,讓她想要說出這些話。
「可是……對我來說,葵跟騎央都一樣重要,所以葵有這種身世讓我覺得很難過。」
「……謝謝你。」
葵靜靜地說道,然後握住愛麗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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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央自然而然醒了過來。聽到這段會話後,他睡意全消,而且覺得胸口有如壓上千斤重石般沉重。
他翻了一個身。
過了一段愉決的時光,讓騎央感到相當滿足,但他卻在這層幸福下面窺見了某個現實。
她一定經歷過不少事階吧——少年曾像這樣茫然地想過葵的身世。然而,連她身世中的其中一個片段,對他而言都是那麼難以想像。
雙親離婚——這種事並不少見,然而被母親拋棄的事實卻相當反常。而且所謂的「訓練中心」,指的恐怕是將她訓練成戰士的機關名稱吧。
葵擁有這種過去,卻捨棄自己的歸屬之處,為了騎央而戰,
愛麗絲也一樣。她與家人分別,從遙遠的宇宙前來這裡,為了地球與母星之間的邦交而努力著,而且跟葵一樣為了騎央不惜一戰。
她們兩人為了自己付出這麼多,但自己能替她們做什麼呢?
以前,摩耶在飛機上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之中。
「『正確的做法,別人的做法,跟我的做法』嗎……」
自己應該做出覺悟吧。
(好,我決定了。)
少年率直地心想。
不過,就在下個瞬間,某個聲音從腦海一角跳了出來。他有一種感覺,這種想法實在是太膚淺了。
(我要更深思熟慮才行吶。)
苦澀的回憶浮現心頭——拜訪各國大使的行為,到頭來只是讓愛麗絲她們累得團團轉而已。
當時的自己,也是因莫名的亢奮感而全身發抖,而且還下了「好,我決定了」的決心。
現在的少年已經明白,到頭來那隻不過是自我陶醉罷了。
(沒錯,我要考慮得更仔細才行。)
就在他想著道些事時,兩名少女開始爭論起某件事。
「剪刀,石頭,布。」
「剪刀,石頭,布……」
音量雖小,語氣聽起來卻很激動又拚命。
(……?)
這場猜拳似乎陷入膠著。
騎央聽著這個聲音,腦袋也再次昏昏沉沉了起來。就在此時,他覺得自己的頭忽然被一股外力抬起,所以他微微睜開了眼。
「只有一個小時唷。」
愛麗絲如此說道,口氣中充滿遺憾。
而且……當騎央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時,跳入視線範圍的居然是雙葉葵滿臉通紅的臉蛋。
(——!)
騎央大吃一驚,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這幾乎算得上是奇蹟了。
(為為為為為為、為什麼?怎麼搞的?為什麼雙葉同學她……?)
少年連忙閉起眼睛收斂混亂的心神。就在此時,鼻端傳來一股小同於愛麗絲的粉底香氣,這讓他心頭的小鹿跳得更厲害?。
「感覺怎樣,葵?」
「……你,你這樣問,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呀。」
兩名少女以略帶困惑的語氣互相交談,在這種階況下,騎央沒辦法睜開眼睛,也沒辦法起身,只能拚命裝睡。
不過,即使如此——
(這就是……雙葉同學的……好溫暖喔。)
這就是會茫然想著這種事的十六歲青澀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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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頭部的重量,舒服地壓在葵的膝蓋上。
少年拿掉眼鏡後的無邪睡顏近在咫尺,再加上葵從未以這種角度看過少年,所以葵的心不斷狂跳,一邊用自己的膝蓋當枕頭讓騎央躺在上面。
#插圖
事情的開端只是微不足道的閑聊。
愛麗絲的父母親感情實在太好,所以聊著聊著,葵忍不住問愛麗絲凱提亞人有沒有讓伴侶躺在膝蓋上,或是替對方挖耳朵的文化。
葵如此問道後,愛麗絲拍了一下手心說:「原來那是表現親密的行為呀。」
而且,她還加了一句:「要不要讓騎央躺躺看你的膝蓋?至於挖耳朵嘛,下次再說咯。」葵剛開始時雖然很慌張,卻在不知不覺間配合起愛麗絲的提議。
不知怎地,葵撩起騎央的瀏海。
光是這個動作就讓她胸口發燙。
她將視線移向愛麗絲,只見少女笑咪咪地點了點頭。
愧疚,喜悅……還有對騎央不變的情感忽然湧上葵的心頭,這讓她吃了一驚。
(咦……?我是怎麼了?為什麼?)
少女滿臉通紅,用手蓋住臉頰。
「怎麼了,葵?」
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