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戀之衣服與龐大賭注 倫敦的東邊城鎮

肯尼斯的倫敦事務所就在倫敦東邊城鎮。

身為合伙人,所開設的羅德里克&史東納律師事務所,是在麗浮山莊第一大的街道上,肯尼斯在那裡也有一間寬廣的辦公室,並且還有一名傑出的秘書-不過最近他在倫敦的佛里特街上租了一間兩房相通的公寓套房。

有一半的理由是因為希望在倫敦也能有個據點,另一半則是大概為了能和住在倫敦的戀人見面,還有方便讓夏洛克造訪。

要與戀情遭到雙親強烈反對的男爵千金繼續交往下去並不輕鬆,肯尼斯以他的做法努力,希望能在不傷害到任何人的情況下結婚。

肯尼脈曾喃喃念著,如果我有財產就好了。戀人的男爵父親收入並不多,為了保持貴族的形象,因此希望將唯一的女兒嫁給富有的家庭。

凡妮爾?伊修丹頓男爵千金芳齡十九,如今已猶似盛開的花朵般美麗。也有要求締結婚約的人。就其他男性看來,由於肯尼斯無論是出身或容貌都很普通,要有機會的話,這說不定是影響的關鍵原因。

以夏洛克來看—他最近是這麼想的,當愛上一個人的理由無法具體說明時,那種情感才是更加深切的不是嗎?如果是因為身分或財產這些條件才喜歡的話,那麼當那些條件都沒有了的時候,感情也就隨之消失了。

不對,我當然不是想否定上流階層的不成文慣例。

只是,心情是無法否定的……

「夏俐,你有在聽嗎?」

夏洛克被肯尼斯的聲音和咖啡香拉回現實世界。

夏洛克坐在事務所堅固的長椅上。肯尼斯一面將咖啡端至夏洛克面前的桌子上,一面述說著事情進行至今的狀況。

「啊,我有在聽。艾麗斯拒絕會面是吧。」

「畢竟我沒有熟識的人,想幫忙也沒有辦法。」

「……抱歉,拜託你做了莫名奇妙的事。」

夏洛克嘆了口氣。

其實原本夏洛克想親自前往艾麗斯所在的米爾班克監獄,但是沒有辦法。因為父親嚴厲地喝令他,如果往後還想要在社會上出人頭地,就不要再插手管這件事了。

「我在想,乾脆到考艾的酒館去委託訂製闇之禮服看看,再讓某個人穿上闇之禮服。只不過,得要很小心注意。」

「……設圈套嗎?我也有想過……」

肯尼斯端著自己的咖啡,走近窗邊。堆在窗邊的一迭陳舊報紙差點就倒塌,他驚呼一聲將其撐住。

儘管有書桌,但這裡比夏洛克在奧佛西地昂斯宅邸的房間還要狹小,就連書架也不夠用。桌面有濺出的咖啡漬,地板上平堆著法律相關的書籍。

而那張書桌中央,甚至還有隻胖貓舒舒服服地睡在那裡。看那樣子,人類要工作的時候,空間還得縮小才行吧。

夏洛克是最近這陣子才來到這個地方。

其實他並不希望與朋友太過深交,可是唯獨這次不同。如果調查闇之禮服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有人幫忙的話,或許肯尼斯在身邊會比較好一點。

不過這是有經過正式委託的,並且付與該有的報酬。儘管與原本事務律師的業務性質完全不同,不過比起紛爭的調停或是公式化的文書製作,肯尼斯本來就是比較擅長於麻煩的調查工作類型。從這件事變成工作開始,他似乎真的是對此充滿了興趣。

「可是,那還要再多做一些調查。引出人心黑暗面的禮服——這種事,實在是太危險了。我想知道瓦內特小姐真正的想法,如果是穿上闇之禮服促使自殺的話,就與工作有關。」

夏洛克點點頭,瓦內特小姐是一位優秀的秘書。

至少能夠分辨得出闇之禮服就好了,但夏洛克完全不明白如何分辨。闇之禮服就如同戀之禮服,毋寧有著讓對方看來深具魅力的特質。

難道應該稱讚,不愧是琳達。巴雷斯才能縫製出的禮服嗎?

夏洛克撥起瀏海。

克莉絲的才能是來自於母親琳達嗎……身為母女,卻是走向正反兩方的路。

如果真是如此,區分出明暗的關鍵是什麼呢?

「在去年,得知的被害人一共有五名,這樣可以嗎?」

肯尼斯以公式化的語氣,將打字機所製成的文件念出。

「公爵千金——你的妹妹,芙蘿蕾絲。哈克尼爾。女演員瑪格麗特。貝爾,男爵千金凡妮爾。伊修丹頓,不過凡妮只有受贈闇之禮服而已,她拒絕穿上。然後是公爵千金艾蘋?莫亞迪耶,以及女伯爵伊夫林。特里維西克。」

「我想……說不定那些人身邊的女性們也有。」

夏洛克答道。

這一件件的事情都與許多人們的想法息息相關,好比鐵道王的女兒派翠西亞?索爾斯巴利,她的舉止就讓人覺得相當怪異。然而,那是她原本的個性呢?還是因為穿了闇之禮服所造成的影響?像這樣的說法並沒有真憑實據。

而且話說回來,甚至也有連本人都沒有察覺自己身穿闇之禮服的情況。雖然不太確定,但說不定闇之禮服比較適合用在容易表現出反應的人。

「其他還有什麼?」

肯尼斯詢問。

「還有過去發生的事。拉薇妮亞……就是莫亞迪耶公爵的愛人,也就是艾蘋•莫亞迪耶的母親,她在八年前病死了。五年前,麥道斯將軍的孩子們,愛德華多?麥道斯及沙倫。麥道斯穿的是小孩子穿的禮服,克莉絲說那禮服是闇之禮服。」

「小孩子穿的禮服?為什麼克里斯廷小姐會知道那件禮服?

「安東尼……麥道斯家的傭人留下來當作證據,似乎向克莉絲求證過了。」

「嗯……不曉得有沒有辦法拿到手……」

「我去問問安東尼,應該是沒有丟掉才對。那似乎是他偶然從修伯特。克萊因爵士那裡拿到的。」

夏洛克說道。

肯尼斯緩緩地啜飲著咖啡,目光微微變得銳利。

「修伯特。克萊因爵士……是琳達•巴雷斯的情夫吧?」

「兩人來往就是『薔薇色』在倫敦最為繁盛的那一陣子。琳達消失後差不多同一時間,他也從倫敦消失不見。」

「……原來如此。那麼現在『夜想』的店主人呢?」

「可能就是她。」

夏洛克如此回答。

『夜想』是與闇之禮服有關的暗語,是店名還是暗號並不清楚。就肯尼斯調查過的範圍來看,有這名字的裁縫屋不在倫敦。

「再來就是……我想芙勞拉的禮服沒有留下來。畢竟想要早點忘記那時候的事,而且無論如何都曾經是艾麗斯的柬西嘛。凡妮爾小姐呢?」

肯尼斯聳了聳肩,視線轉向在桌上睡覺的胖貓咪。

「貓咪受傷時,闇之禮服被拿來當作包紮的繃帶,因為上頭沾滿血漬就丟了。那原本就是看到就會想丟棄的東西吧。」

夏洛克點點頭。

「艾蘋小姐那邊問起來比較麻煩。畢竟她是莫亞迪耶公爵——神經敏感的女兒,拉薇妮亞的禮服好像全部都有保存下來,可是克莉絲說那不是闇之禮服……」

「是真的嗎」

夏洛克與肯尼斯瞬間目光交會。

克莉絲絕口不提琳達的事情,她一直保護著母親。

所以夏洛克並沒有向克莉絲詢問任何事,因為他打算讓琳達?巴雷斯被逮捕。

如果說克莉絲因為母親的事情而對夏洛克感到愧疚,那根本是無謂的顧慮。因為罪是屬於犯行的人的。等琳達正式被逮捕之後,他打算這麼告訴克莉絲。

「據說瑪格麗特現正處於長期公演的時期,那伊夫林。特里維西克呢?」

「她在北英格蘭的朋友家裡,是一名冷靜的女性。」

夏洛克表示。

他曾經與伊夫林一起用餐。夏洛克對於即便離開了社交圈,唯獨仍保持著自尊的伊夫林頗有好感。雖然她是被艾麗斯唆使的,但伊夫林穿著闇之禮服這件事仍讓他不敢置信。

「特里維西克家就在克萊因爵士家旁邊,所以說不定早已經捲入了闇之禮服事——特里維西克伯爵是因為事業失敗而開槍自殺死的。」

「……這可一點都不有趣。」

肯尼斯嚴肅地喃喃說道。

這種因為股票和事業的牽連而導致封地喪失、家道沒落的故事已經聽太多了。從以前應該是名人仕紳居住的區域,如今林立著許多被稱為暴發戶的中產階層房舍,交替的速度之劇烈,已經沒有人記得關於克萊因爵士的事了。

「『薔薇色』以前的客人呢?」

「啊,那我倒是沒有想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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