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1711 Whitesmile 終章(後續)財主的艷笑

2003  美國東海岸某處海洋歷史博物館

將發生在1711年,德孟特爾家族與「面具工匠」的騷動全數道盡的館長。

他一臉嚴肅地,重新面向身為尚皮耶·阿卡多的子孫的青年。

「我們會想向你探聽……不只是因為報告書上有尚皮耶先生的名字。」

「那是為什麼……?」

「當時,尚皮耶·阿卡多已經因為某個緣故離開了城市,然而他卻將1711年洛特華倫提諾的騷動寫成了戲曲。」

「……是的。」

儘管早有預料,青年仍再次為自己祖先的厚顏無恥感到厭惡。

「他究竟擁有什麼樣的情報網?根據資料顯示,他似乎也和德孟特爾的數名密探有往來……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麼線索嗎?」

「我唯一能說的是……其實我也不想說自己祖先的壞話,不過尚皮耶·阿卡多這個人真的是個下流……」

正當他準備不客氣地說出「下流胚子」這四個字時,會客室的門打開了。

「館長。」

「什麼事?我現在有客人!」

見到櫃檯人員突然闖進來,館長眉頭一皺——然而在聽了那人接下來所說的話之後,不僅是眉頭,他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FBI……要求提供亞特威納·奧伊斯號的資料……」

§

「遺留在亞特威納·奧伊斯號上的文獻資料已順利回收。」

戴眼鏡的金髮女性搜查宮——潔西卡·蘇利文將裝在箱子里的資料堆進后座之後,坐回駕駛座上。

結果只見副駕駛座上,一名眼鏡男子傲慢地仰靠著椅子出聲:

「啊,辛苦了辛苦了。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

「有的,館長正在接待一名與洛特華倫提諾有淵源的人物。」

「你說什麼?」

面對猛地將身子往前探的男子,潔西卡以宛若用冰製成的電腦般冷酷的表情,不帶情緒地報告。

「聽說那人是尚皮耶·阿卡多的子孫。」

「尚皮耶……喔喔喔,是那個詩人!結果到頭來,我還是沒能見到那位詩人。可惡,我總覺得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我有查到那人的名字和聯絡方式,如果你有事情想問,可以和他聯絡。」

「……你是怎麼從路過的人口中問出名字和聯絡方式的?現在這個疇代,隨便逼問不相干的人可是會出問題的耶。」

見到上司一副「若是從前就沒這種問題」的擔心模樣,潔西卡浮現依舊冷若冰霜的微笑回答。

「我用美人計。」

「這種事情……你不要說得那麼乾脆啦……」

上司抽搐著臉頰說完後,嘆了口氣發起牢騷來:

「真是的,你爺爺明明是個正經人,怎麼孫女會是這個樣子……算了,還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不尋常的部分……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

「什麼事?」

眼見部下一臉認真,上司也以嚴肅神情待之。

潔西卡依舊以認真的表情,將眼鏡扶正後開口:

「請問我今後向副部長提出的報告書,可以用『嗨,你好嗎?沒收到我的信,是不是覺得很寂寞啊?』作為開頭呢?」

聽到她這麼問,上司——維克托·泰波瞬間愣住,隨即又紅著臉大叫:

「你……你你你這個傢伙!居然敢偷看!可惡!話說回來,為什麼我留在海上要塞的報告書副本會在那艘船上啊!」

「好像是從一個名叫艾爾摩的乘客的艙房中發現的。」

「那個笑容中毒的小子!竟然擅自帶上船!」

潔西卡對氣到全身發抖的維克托說:

「恕我多言,他會不會是好心幫你把行李運上船呢?」

「可是忘記交給我就沒意義了啊!啊啊啊啊,給我忘了這回事!這是命令!知道嗎!」

「那位露克蕾齊亞大人,是比我還有魅力的女性嗎?」

「對啦,那女人比你還要可愛一百倍啦!」

§

「那輛車在吵什麼啊……?」

和館長約好下次再談的青年,看著傳出怒吼聲的車子嘟噥。

——坐在駕駛座上的,好像是剛才FBI的人?

就在他邊走邊想時,不小心撞到前方的女性。

「……」

女性一時失去平衡,身子踉蹌。

「啊,對不起!」

青年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抓住對方的手以免她跌倒。

縮果,青年注意到一件事。

那名年約二十歲的女性,右手包著厚厚的繃帶。

再仔細一瞧,不只是手,就連半張臉也纏上了繃帶。

「……」

看見女性目光失焦、嘴巴一開一闔的模樣,青年不知該作何反應——

「哎呀,真是抱歉喔,這孩子自從受到事故打擊後就老是恍恍惚惚的……」

這時,不遠處一名女性走過來陪罪。

「啊……不會,請別這麼說,」

——哇,這位姊姊的裝扮也好驚人。

女性身上的服裝與博物館這種莊嚴場所的氣氛迥異,大膽地顯露出胸部和雙腿。青年不禁對女性妖媚的聲音和美麗臉龐怦然心動,反過來道歉後便快步離去。

目送青年的背影離去後,打扮誇張的女子望向依然傳出怒吼聲的FBI的車子。

「真受不了,居然離這麼近也沒發現,小維克托果然還是一樣遲鈍。」

「……」

「不過,都已經過了將近三百年,他恐怕也早就忘記我的長相了。」

——博物館裡有關於不死者的資料。

將這則情報匿名通報給FBI的女性,看著出現在現場的人物嘻嘻發笑——接著對身旁的繃帶女子說:

「不曉得艾爾摩和菲爾梅特還記不記得你呢?」

「……!……!」

儘管沒有出聲說話——

半個身體纏著繃帶的女子,在聽到那兩個名字後,開心地笑了。

只不過,她是對哪個名字起了反應,這一點就連打扮誇張的女子——露克蕾齊亞·德孟特爾也無從判斷。

聽見那兩人的名字,在她記憶中復甦的,是從一個聲音開始的情景。

1711年,在地下室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她,聽見「喀嘰」一聲。

那不是炸彈殷動的聲音。

通道深處的喑門隨著聲音開啟,門後出現一名戴眼鏡,身材姣好的女性。

當她被女性帶著進入暗門的那瞬間,炸彈引爆了。

接著,在經歷灼熱、呼吸困難和疼痛之後——黑暗降臨。

從客觀的角度回想自己的「瀕死瞬間」,心靈遭受莫大傷害的她笑了。

在記憶中反覆死去的她,是因為是自己死去的瞬間才笑。

至於那個笑容是為誰展露——就連現在的她也不知道。

——取得不死之酒。

這是露克蕾齊亞對手下的鍊金術師們所下的指令。

聖拉多打定主意不予理會,維克托則是沒有帶回不死之酒,反倒寄信來大罵「你竟敢騙我,害我替你白擔心一場!給我記住,我一定要讓你跪地求饒!」菲爾梅特在幾年後寄來了樣品,不過當時露克蕾齊亞已經成為不死之身了。

因為修伊和艾爾摩像是說好似的,用了相同方法將不死之酒送到她手中。

那酒並非他們自己分析製造。

他們在喝酒的那一刻,自己只喝下一半,將另一半移到事先準備好的容器內保存,然後寄送給露克蕾齊亞。

知道只要一口就有效果的她,自己喝下從修伊那兒收到的酒,艾爾摩寄來的那份則是讓別人喝下。

摟著另一名喝下不死之酒的女子——露克蕾齊亞用宛若與世間的一切訂下相愛契約的眼神低喃:

「小菲爾梅特好像也開始採取行動……看來事情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以黏膩的語氣說完後,她牽著繃帶女子的手邁出步伐。

為了以絕對的旁觀者身分,目睹不久後即將到來的,不死者們的騷動。

「小維克托也要加油喔。要是你表現得好,我會給你獎賞喔。」

貪婪的女人嘻嘻笑著經過FBI的車子旁——

然而還在斥責部下的維克托,卻直到最後都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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