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1934 獄中篇Alice In Jails 序4 不知何時

紐約蜂蜜酒場「蜂巢小屋」店鋪內

在這間飄滿蜂蜜甜香的店鋪裡面,回蕩著一對男女說話的聲音。

「所以我才會這麼說啊!哈哈,羅密歐,你為什麼是羅密歐?哈哈!」

「羅密歐和哈姆雷特啊!」

「這樣的話,那個警備員因為說『我的名字是約翰』,所以我們才會說『對不起,認錯人了』,堂而皇之扭頭走了出去啊。」

「真是白白的鬧了一場啊!」

看著兩個人得意洋洋的談話,周圍看熱鬧的人大笑著紛紛吹起口哨起鬨。

「喂喂,你們真的就這樣萬事了嗎!?」

「那個警備員,真的昏頭了嗎?」

面對著這群嘲笑自己的看熱鬧的人,這對情侶顯然對於「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想明白」之類的事情沒有一絲的動搖。

「哼哼,雖然在我們逃出來的同時,他已經追了出來,可是還是我們的腳力快啊!」

「看來是年輕勝利了啊!」

對著面前這對自信滿滿的情侶,喝醉的人們一如既往的插科打諢。

「這也就是說,你們只不過是逃跑了而已啊……?」

「就是這樣啊。可以這麼說的啊!單單憑著跑路就可以逃跑……你們不覺得很厲害嗎!?」

「真是天才啊!真實好手一個啊!」

「……哪裡,夠了啊。是我的錯。你們才了不起那,從各種各樣的角度來看的話。」

臉上浮現出吃驚的笑容,客人們紛紛倒上第二杯酒。因為他們知道對於普通人會發狂的兩個人的話題,現在只能是當作他們喝酒時候的下酒菜來享受就好了。

現在距離美國全境廢除禁酒令,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1929年,以華爾街為首爆發的經濟大危機為契機,美國全國反對禁酒令的聲音愈發地高漲。「國家把我在國家的崗位上的工作都剝奪了」,在全國湧現出太多的要求恢複酒業製造和販賣的示威者。

更為嚴重的是,禁酒令更是成為了那些從事「非法釀酒」的黑手黨成長的溫床,政府也好,國家也罷,都應該削弱這種敵對勢力的力量,現在是一個有必要出台各種法律法規限制這種非法活動的時期了。

另外,在各種各樣的主義思想重疊出現的情況下——1933年,禁酒令終於被廢止了,那些之前只能暗地行事的「黑酒坊」也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公眾的面前。

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多數的酒場「正是因為非法釀酒」才得以繁榮,一旦曝光之後,隨之破產消失的酒坊絡繹不絕。

而這家「蜂巢小屋」就是一家安然躲過過於殘酷的行業競爭倖存下來的老店,除了酒水之外,更是因為獨特的蜂蜜料理而廣受歡迎,營業額不降反升。店裡面的桌椅全部更換成新的,顯得比禁酒令的黑酒坊時期更為豪華熱鬧。店裡面的人員也增加了,包括梨雅在內的無名服務生不慌不忙地遊走在各個桌子之間。

在這些人中間,有著這麼一對作為特立獨行的常客——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是在此定居來得恰當的情侶。

艾薩克·迪昂和米莉亞·哈溫特。

這兩個名字,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熟知的——不過名字和他們現在的打扮完全讓人想不到一塊去。

對於他們的性格在場的人幾乎毫不知情。即便是店主人和聚集在此的「克莫拉」成員也很少有人知道。只不過,並沒有人對於他們的存在感到奇怪,他們在這家店鋪中所講述的他們的過往的英勇事迹還有本人的苦惱麻煩,在這些人看來都是這家店鋪中讓人發笑的重點所在。

「哎呀,太厲害了啊。你們的英勇事迹,能不能再多講一些給我們聽呢。」

自己的故事告一段落,情侶二人正在喝自己的果汁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個並不是很熟悉的聲音。

溫和的笑容,向著情侶們打招呼的是一個留著鬍子的中年男子。

「每天都聽你們說什麼在全國作強盜的事情……這樣的話,你們不久變成眾人皆知的名人了嗎?」

聽到這個用嘲弄小孩子的腔調說話的飲酒客,艾薩克和米莉亞一點都沒有不高興,出聲回答道。

「哪有!那是因為我們的偽裝太完美了!肯定不會讓任何人識破的啊!」

「真是徹底的犯罪啊!埃德加·艾倫·坡【注1】啊!」

莫名其妙的語言。莫名其妙的回答。如果是沒有習慣的陌生人的話,只是聽就很辛苦了,但是這個中年男子卻笑眯眯地和他們聊了起來。

「哈哈,老兄啊。你餓偽裝真的了不起啊。不會是那個吧?這種話我們就在這說說好了……幾年前,在報紙上登的那條『稀奇!木乃伊強盜』的新聞,那個啊,不會說就是老兄你們的事情吧?這樣的……全身包裹繃帶的男人和一個在繃帶外面穿著外套的女人,將銀行裡面如山的現金箱子給偷走了的事情!」

聽著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詳細的說著以前的事情,艾薩克睜大眼睛高聲說道。

「哎,那個時候的事情,我們上報了嗎!?」

「這麼說來,我們被變態給拍照了啊!」

「好厲害啊……原本認為只不過是個攝影家來著,沒想到卻是新聞記者啊……不好了,米莉亞,竟然有人比我們的偽裝手法還要高明啊!」

「怪盜啊!亞森·裸蘋【注2】。」

忽視了艾薩克如同傻瓜般的自言自語,中年男子接著就艾薩克他們的英勇事迹詢問道。

「那麼,不會這個也是吧?在紐瓦克傑諾亞特先生家裡面保險箱的金錢全部一掃而光的也是……」

「哼哼哼……這個可不能說啊!」

「這可是秘密啊!即便是律師來了也不能說的啊!」

「哼……那麼,有沒有偷竊我們暫且不談,當時你們是什麼樣的打扮啊?」

看著笑眯眯地打聽事情的中年男子,艾薩克突然就皺起了眉頭——

「啊啊,是的是的!是印第安印第安啊!」

「身後可是遼闊的大地啊。」

看著艾薩克和米莉亞天真的笑容,中年男子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但是,還是笑眯眯地。

「那麼,在紐約街頭撒錢的時候呢?」

「啊啊,那個時候的事情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的啊!那個時候我是神父的打扮。」

「我是修女!」

「哈哈哈……是嗎是嗎,原來如此啊……」

之後,中年男子又對艾薩克他們那些莫名其妙的行為,問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說偷盜美術館大門的事啊。偷走所有的巧克力的事啊。偷盜人家男人的內衣的事啊,還有狠狠給予芝加哥的黑手黨一個本壘打的事情之類的——

在問所有的這一切的時候,中年男子始終是一副毫不做作的真誠笑臉。

還是,那幅笑眯眯地樣子。

「哎呀,真的很厲害啊。你們真的很厲害啊。」

中年男子拍著手讚歎著,艾薩克則紅著臉開口說道。

「哈哈哈,真有些不好意思呢。只是聽我們一個勁地說不是很傻嗎,你也說說你的一些事情吧!」

「禮尚往來啊!等價交換!多退少補!」

聽著艾薩克和米莉亞說的話,中年男子表情溫柔,語氣柔和地,彷彿是對著十幾年的朋友一樣開口說道。

「是啊,好吧,那我也來講講我的事情,那個,你們能不能去我的店裡呢。」

「哎,你也有開店嗎?」

「好厲害啊!」

「啊啊,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啊。」

不知不覺中,談話變得有些奇奇怪怪的了。

彷彿是聽到了剛才所說的話一樣,周圍坐著的那些客人裡面有幾個人——特別是那幾個看起來和一般客人不同的面孔,很自然地轉頭看向中年男人。

但是,當場的艾薩克和米莉亞則對於此沒有任何的感覺。

艾薩克將手探向自己的懷裡,一副糟糕的表情,扭頭向旁邊的米莉亞說道。

「糟了。白天幫忙打掃衛生的時候,將錢包忘在倉庫裡面了。」

「哈!那豈不是身無分文!?」

「我想還在那的,所以米莉亞,你能不能幫我去拿一下呢?」

「嗯!那你等著啊,艾薩克!」

米莉亞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啪嗒啪嗒地消失在了店鋪的裡面。目送著米莉亞身影的消失,中年男人苦笑著問道。

「明明自己去取就可以了嘛,真實懶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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