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931 The Grand Punk Railroad 鈍行篇 序幕4 殺人狂

12月30日下午

今天真是一生中最倒霉的日子。

在芝加哥的某所宅邸中,魯索家族的首領普拉奇德魯索鬱悶地想著。

最先出現的麻煩是本月數額巨大的收入在押運途中全部被搶走了。

犯人是男女二人組,他們分別穿著貝博魯斯和泰伊坎普的制服。據說那兩人在後面突然叫著收費,在守衛回頭的時候,他們就用棒球棒擊向守衛的臉部。雖然守衛漂亮地躲過了這一擊,但他們又趁機將胡椒和石灰粉扔在守衛臉上,趁守衛痛苦不堪的時候,拎著裝錢的包逃走了。

真是胡扯。普拉奇德魯索一開始還以為是押運的人在說謊,便嚴刑拷問,但好像事實果真如此。

僅僅如此倒還好。那之後,傳言就開始四起,說是集團的一名幹部和幾名部下在郊外被燒得化成了灰。

雖然此事尚未得到確認,但昨晚派往該地區偵察不良集團的人的確還設有回來,這樣看來,這個傳聞基本也屬實。

而且,今天本來有一部分從恐怖分子中脫離出來的人要歸附自己,但至今卻仍無聯繫。根據屬下報告,一個據說是他們隱蔽據點的工廠,如今只剩下瓦礫和如山的屍體了。

如果騷亂牽扯到自己的話也很麻煩,所以他派出大部分屬下去拆毀工廠,隱藏屍體。

媽的!內伊塔那個混蛋搞砸了!說到底全是一群沒用的東西。我還對他抱有期待,真是個傻瓜!

可是,問題很嚴重。如果內伊塔說出了和魯索的關係,那麼敵意可能會轉向自己這邊。不管怎麼說。對方可是恐怖分子,而且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計畫。

還有,不良集團也很麻煩。本來應該一口氣把首領和幹部全部殺掉的,可誰知,復仇不成反受其害。

總之,真是一夥奇怪的強盜。媽的,從明天開始,給我嚴查城裡的男女二人!

別啊,叔叔。如果這樣做的話,你豈不是會變成不受歡迎的老頭子?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慌忙轉過身去,發現自己的外甥拉特魯索正站在那裡。

拉特魯索的頭髮長短適中,身穿作為黑手黨標誌的深色西服。他的個子較高,不過身體並設有什麼部分顯得很特別,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十分適用於普通一詞的好青年。可與此相反的是,他的用詞異常輕浮,完全不懂何謂禮貌。

原來是拉特啊!我現在可沒時間搭理你,快點下去!

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你這樣也太冷淡了,叔叔!你為什麼沒時間啊?是因為錢吧?因為你那僅次於生命重要的錢被別人搶走了?所以你才這樣說的吧?你會到處搜查犯人,不,即使把森林燒光也要找出犯人,然後把他們的脖子勒緊勒緊勒緊,即使口吐白沫也要勒緊,即使眼珠子凸出來了也要勒緊

聽著外甥嘲弄的口氣,普拉奇德變得臉色通紅,怒聲喝道:

別把我看得和你一樣,你這個殺人享樂者!你知道為了處理被你虐殺掉的傢伙,組織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嗎!?

殺人享樂者。再沒有更合適的詞來形容這個叫拉特的傢伙了。

他的想法從外表和舉動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所追求的快樂就在於對殺人的貪慾。

他活著只是為了殺人。與以殺人為生的職業殺手不同的是,他是因為感到快樂才殺人的。

即便如此,普拉奇德還是把拉特放在了自己身邊,那是因為在發生爭鬥吋,他能非常出色地解決掉敵人。雖然這絕對不是他的工作,但實際上,他正因此而被稱為魯索家族的頭號殺手。

是的,他只是聽任自己的慾望而活,只是一個發狂的殺人享樂者,普拉奇德對此深信不疑。

至少,至今為止部是這樣的。

那些算不上什麼問題呦。我帶來了好消息,權叔。

說吧,說完了就回去。

聽了叔叔冷淡的回應,拉特聳了聳肩。接若。突然說出一番話。

算了算了,既然叔叔說現在被錢的事所困擾,那我今晚就去辦一件事。如果成功的話,我可以借給你一些錢。

他的措詞極不自然,普拉奇德一時沒能理解外甥的意思。拉特早就預料到了叔叔的反應,繼續說道:

今晚從芝加哥聯台車站開出的特快列車好像是叫飛翔禁酒屋號吧。那是個直達紐約的傢伙。我想劫持它,然後駛進曼哈頓城。

聽了他的話,普拉奇德腦中一片空白。

對了,訛詐。先用訛詐來威脅他們,如果不交錢的話,就綁架乘客。對,就這樣!如果殺掉一半乘客的話,鐵路公司就會乖乖交錢。這樣既能殺人,叉能拿錢,真是個好主意,對吧,叔叔?

你給我滾出去!

普拉奇德終於恢複了理性,但他能說的話也僅此而已。不管是說笑還是來真的,現在沒時間和這個傢伙耗著。警衛呢?傭人們都跑哪兒去了?

喂,來人,把這個笨蛋給我趕出去!

普拉奇德剛一喊人,半開著的門便慢慢敞開,幾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他們都是普拉奇德沒見過的人。令人不爽的是,他們都穿著白色服裝。男人穿著白色的西服或毛衣,女人穿著純白色的禮服,這場面看起來有些像結婚儀式,但更像一個化裝晚會。

直到此時,普拉奇德臉上才浮現出焦慮的神情,腦中響起了警戒的聲音。

即便如此,他還是儘力保持著威嚴,向入侵者們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可是,回答他的人卻是拉特。

他們是我的部下兼志同道合的朋友。啊,順便介紹一下,那個女人叫璐雅,是我的戀人兼女友兼未婚妻,還請多多關照,叔叔。

你你好

那個連臉色都是慘白的白衣服女人,有氣無力地打著不成招呼的招呼。

這傢伙有點怯弱,但和我高度的神經質一中和,就一下子怎麼說呢,我們很般配吧?

閉嘴!

普拉奇德的怒喝聲在房間內回蕩。璐雅嚇得縮起了身子,拉特則十分誇張地聳了聳肩。

剛才就在說些莫明其妙的話!媽的,警衛們都在幹什麼!?

普拉奇德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拉特的衣領。

給我聽好了,你這個發瘋的小鬼!綁架也好,殺人也好,你愛怎樣就怎樣吧。但是,我絕不允許你借用組織的名義辦事。你就作為沒有名字的不存在的人類,隨意殺人,隨意去死吧!

聽了這些嚴厲的話,拉特完全沒有要回應的意思,向著怒上心頭的叔叔回敬道:

我知道了。為了滿足自己的快樂而去隨意殺人,這樣才有快感嘛!如果借用組織名義的話,那豈不是很掃興,叔叔。

別一副什麼都懂的口氣!那麼喜歡殺人的話,還不如去做僱傭兵去南美戰場!

這樣說對僱傭兵可是很不敬的。

閉上你的臭嘴!去戰場的話,只要不被殺死,你想殺多少人就能殺多少人!這不就是你的願望嗎!?一邊悄悄隱藏起來,一邊殺死強大的對手,你一個人想像一下這種快感吧!

突然,普拉奇德的手變得軟弱無力。因為,拉特的手正緊緊握著他抓在自己衣領上的手。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肌肉之間又塞入了什麼東西一樣。普拉奇德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力,一下子鬆開了抓住拉特衣領的手。

接著那個突然,拉特將臉靠近了叔叔,直到互相都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為止,眼神異常地說道只是淡淡地說道:

叔叔你才總是一副什麼都懂的口氣吧?你一點兒都不了解我。戰場?那完全不是我們考慮的地方。那裡是戰士們集中的場所,戰士,是戰士,是一群為了殺人而做好被殺準備的人。他們是一群因為不想死而帶著必死的信念殺敵的人!老實說,殺死這樣的人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你明白嗎?權叔。

普拉奇德無可反駁。在長篇大論的同時,拉特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來福槍,將槍口頂在了普拉奇德的下巴上。

我們不會找尋比自己更強的敵人,當然,我們也不會專殺小女孩或軟弱的傢伙。

拉特一邊用槍口擺弄叔叔的下巴,一邊解釋著自己的美學。

我所殺的,我所喜歡殺的是大意的傢伙。你明白嗎?以為自己身處絕對安全的地方,根本不會想到自己下一秒就可能被殺死就是這樣的傢伙。比如

拉特望向叔叔的眼神一下子變了。之前的明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賜子眼前眾生平等的死亡的眼神。拉特正在用這種眼神,充滿輕蔑與憐憫,又飽含愛憐地看著叔叔。

喂喂,等、等等,拉特。別這樣,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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