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雖然被世人稱為「解放王亞爾斯蘭十六翼將」,但不是就有十六翼將這個職位。帕爾斯歷三二五年八月二十二日,經亞爾斯蘭親手印綬將軍之名的十六名騎士,被稱為「十六翼將」。而且這十六名里除了最新加入的派拉夫達之外的十五人,在帕爾斯歷三二一年九月,亞爾斯蘭即位之時就已經在一起了。「十五翼將」的時期更長。
即使如此「十六翼將」之名在帕爾斯永久流傳下去是因為人們懷念著亞爾斯蘭的治世,以及直到最後都在武力方面支持著他的騎士們,被吟遊詩人們熱愛的緣故吧。
十六人中間,帕爾斯男性十一名,帕爾斯女性兩名,辛德拉男性一名,特蘭男性一名,魯西達尼亞男性一名。最年長的克巴多三十六歲,最年少的耶拉姆十八歲。這一年比十九歲的亞爾斯蘭還有年少的只有耶拉姆,年輕的武將們和還要年輕的國王一起盡心儘力地完成了帕爾斯的再興大業。
能瓦解這大業的是何人呢。
從王都到邊境,各種怪事叢生,平穩和繁榮的天空上陰雲飄散。即使如此,人們還是對蛇王撒哈克會再臨,完全復活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放棄培沙華爾這種詭異到極點策略,也完全可以認為是對辛德拉和丘爾克這東方兩國的巧妙牽制。誰都明白終於要發生大戰了,然後為了那天在準備。
在世稱的十六翼將敘任的當天夜裡,舉行了盛大的慶祝宴會。更在之後的七天里互相拜訪,寄宿在妓館裡,盡情享受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陽光。但是,只有古拉傑在第五天離開了王都,而理由只有包括國王在內的少數人知道。
八月三十日,開始辦公的亞爾斯蘭這裡,有一個人要求謁見。
來人是王墓管理官的菲爾達斯。
他本來是一個體格良好,有著沉著氣質的人物,但現在卻看起來又瘦又憔悴。連讓人問出怎麼的空隙都沒有就平伏在地上,像叫喊著一樣發言了。
「無論怎樣的處罰屬下都甘願承受。請您懲罰屬下吧」
亞爾斯蘭嚇了一跳,和陪在一旁的宰相魯項面面相覷。
「要說處罰,那是幹了什麼錯事才會做的吧。我覺得你做的很好啊」
「屬下,承蒙宮廷賜予王墓管理官如此名譽的地位……」
「這些我知道」
年輕的國王露出苦笑。菲爾達斯對於去年末時發生的王墓盜掘事件的犯人到現在都還沒有眉目感到羞恥,表示要接受懲罰。
「我認為,不管是多麼重要的墳墓,因為死者的事而犧牲活著的人都是不對的。我嘉獎菲爾達斯卿的誠實,比戈命令你繼續擔任王墓管理管一職。但是,既然是本人說想要休息,那麼就暫時找人來代理吧」
雖然亞爾斯蘭本就是對臣下十分寬容的國王,但是和愛絲特爾?德?拉?法諾的墓比較起來,他對舊王家的陵墓不是那麼關心也是事實。他想到了新來的加塞姆。覺得讓加塞姆作為代理也不錯。
菲爾達斯也是宰相魯項一族的,那麼對於加塞姆來說也該是一族的人才對。但是,他們卻並不很清楚地知道對方的存在。
「你能擔任半年左右的王墓管理官代理嗎」
加塞姆對於的魯項的試探,立刻就推辭了。
「不,不敢不敢,現在的在下還不足以擔此重任」
雖然看起來很是謙虛,但加塞姆的心裡別有想法。王墓管理官這個職位地位很高,待遇也不錯,但是,
「反正說白了還是看守墳墓的。以安然地辦完葬禮為使命就等於,無法建立大的功績,這可不是有志氣的男人的工作」
這就是加塞姆的真心話。接觸死者的工作,有看守愛絲特爾?德?拉?法諾的墓只一件就夠多了。於是,找不到代理,菲爾達斯繼續擔任著那個職位。
本以為菲爾達斯的事到這裡就結束了,但是卻有兩個人覺得奇怪。
「我也不小心都給忘了,不過安德拉寇拉斯王遺體的事這樣就行了嗎」
開口的,是以高超的琵琶技藝而廣為人知的吟遊詩人,而更廣為人知的,則是他作為流浪樂師風流的一面。
「反正都是死了的人,就推後了下,不過稍微認真點考慮下比較好啊」
如此回答的是是宮廷畫家。可怕到如此地步的宮廷畫家,在帕爾斯歷史上可以說是第一位。
代表帕爾斯國的「兩大藝術家」的對話,發生在妓館的一間房子里。奇夫是住在妓館的,這個男人可是鮮少回家的。雖然室內有幾名妓女,不過兩人在露台上靠著桌椅,離妓女們有段距離,可以稍稍談話。
話說到一半,那爾撒斯說出了一句不得了的話。
「雖然沒什麼證據,不過從陵墓里消失的安德拉寇拉斯王的遺體,不會是被放在那個黑暗神殿里吧」
「……」
「若是如此又是為了什麼呢」
「……」
「而且黑暗神殿受到搜查被水淹沒的現在,安德拉寇拉斯王的遺體又被安置在何處」
奇夫沒有回答。他覺得那爾撒斯在自問自答吧。自己將葡萄酒注入夜光杯中,將透著秋日陽光的酒倒進嘴裡。看到那爾撒斯沉默了,奇夫才開始說話。
「真是的,真會給陛下找麻煩啊,那對夫妻」
這是指安德拉寇拉斯王和態巴美奈王太后。說著前國王夫妻的事的奇夫,不管是言辭還是語氣,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敬意。
「連死了都能成為對陛下的災厄的種子。雖然不能把死了的人怎麼樣,不過活著的就能做點什麼了。我再去一次赫爾曼得,跟在王太后身邊也可以哦。要是有什麼不好的預兆就當場……」
「是啊,讓我考慮一下吧」
不像那爾撒斯的回答,但是之後的事態會如何急轉直下誰也不知道。作為那爾撒斯,必要的時候要是奇夫不在也很傷腦筋。
馬爾亞姆出身的年輕妓女小心翼翼地看著露台,通知他們有新的客人來了。來人是達龍。他去找那爾撒斯時發現人不在,便問了僕人來到妓館。
「有事嗎,達龍」
「不,聽說帕爾斯頂尖的兩個陰謀家在密談什麼,所以我來監視你們」
那爾撒斯和奇夫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不要把我和這個男人相提並論」
「知道了知道了,我對不起你們兩個行了吧」
結果對著達龍又從開始說了一遍。對於王墓的事件,達龍也沒什麼新的見解,不過在說話途中,黑衣騎士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那爾撒斯,你說過吧,有聯繫起亞爾斯蘭陛下和舊王家公主的方法」
「啊啊,是有這麼件事」
那爾撒斯的聲音沒有一點熱度。
「已經不行了,忘了吧」
現在,可能是下落不明的公主的有兩個女性。蕾拉和派麗莎。蕾拉喝下了蛇王撒哈克的血,成為了魔道士們的同黨,似乎是和狂戰士伊爾特里休結合了。派麗莎之前是查迪的愛人,現在則是派拉夫達事實上的妻子。不管是哪個,都很難作為國王亞爾斯蘭的妃子迎接回來。
「若是陛下自己強烈希望的話則另當別論」
「怎麼看,也不像會有這種事」
達龍一口氣飲盡了葡萄酒。
「魯西達尼亞的女騎士的事,確實也讓陛下受到了傷害,但是陛下還年輕。打倒蛇王撒哈克之後,陛下會找到合適的女性吧」
「你這麼想嗎,達龍」
「當然了。就算是十年後,陛下也還不到三十歲哦」
「說的不錯……」
那爾撒斯含糊地應道。幾天之前,那爾撒斯曾和國王有過對話。愛絲特爾死後,亞爾斯蘭對於女性啊結婚啊是怎麼想的,那爾撒斯硬是以此為話題想和亞爾斯蘭談談,但是卻被亞爾斯蘭打斷了。
「那爾撒斯,你要現在才說要將我培養成新王朝的開祖嗎」
雖然亞爾斯蘭是用開玩笑的口氣在說,但是兩眼閃耀的光芒卻封住了那爾撒斯的異議。
那爾撒斯雖是一個不遜的男人,但他也沒想過自己要把握亞爾斯蘭的一切。掌握了能讓人找我一切的主君,也只剩下無聊而已。亞爾斯蘭的氣度有超出那爾撒斯可掌握的部分,就是這部分很有趣。
那爾撒斯看著其他兩人,用悠然地口氣告訴兩人。
「陛下是這麼想的。『王位不應該由血統來決定。但是如果自己有了孩子,還是會期待他成為王位繼承人。結果還是以前一樣,我不要這樣』」
達龍輕輕地咽了口氣。
「就是說,陛下不打算迎娶王妃留下王儲,這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