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水健太停下了腳步。他似乎聽到遠處傳來叫聲。聲音是從果林離去的方向傳來的。
(該不會是……)
他剛剛才聽果林提起連續綁架強暴案的事,不免有些擔心。
他立刻右轉,跑回剛剛的叉路口。這時他又聽到了叫聲。
「討厭!不要這樣,放開我!」
聲音雖然微弱,但的確是果林的叫聲。
「真紅!」
健太高喊一聲往前奔跑。求救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放開我!救、救命啊!」
健太在沒有半個路人的黑暗道路上拚命往前沖。
「……雨水……」
叫聲越來越微弱。
一輛白色汽車停在斜坡上方。有兩個人影在車旁纏鬥。其中一個是以滑雪帽遮住臉部的男人,另一個則是穿著白色洋裝及薄外套的女孩——那正是果林。
她嬌小的身軀正倒入男人的懷中。
「真紅!」
健太跑上斜坡。然而這段距離相隔太遠了。
穿著西裝的男人把失去意識的果林丟入車中。健太還沒跑到斜坡的一半,男人便坐上駕駛席。車子的引擎沒有熄火。男人關上車門,轎車便直接發動。
「可惡!停車!」
健太拚命跑在車子後頭,但當然不可能追上。轎車彷彿在嘲笑他的吶喊,把廢氣排到他的身上,隨即消逝在遠方。
「……可惡!」
健太把手撐在膝蓋上,氣喘吁吁地咒罵。
那台轎車的樣式很普通,由於四周光線很暗,因此無法辨識車種。車牌也被弄髒了,看不清車號。
他想要聯絡警察,但經濟狀況不佳的他,身上自然沒有攜帶手機。這附近剛好又沒有民宅,連敲門向人家借電話都行不通。
看樣子只有回到住宅區去找公共電話了。健太跑下剛剛爬上來的斜坡。
他邊跑邊感到懊悔。
為什麼不親自送果林到家門口呢?他幾分鐘前才聽果林提起連續綁架案的話題
呀……這時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起綁架案會不會和真紅提起的一連串事件有關?)
綁匪手中似乎拿著一塊濕濕的白布。真紅之所以會軟弱無力地倒在綁匪手臂中,搞不好就是因為聞了麻醉劑。
而且犯人身上穿著西裝。雖然滑雪帽遮住了臉部,但看他的體格及身手,應該不是年輕男子。
這絕對不是流氓一時興起、拐走路邊女孩的案件,而是有計畫的犯罪。
(難不成真的是十文字派人拐走了真紅?)
如果這真的是一連串綁架事件的延續,那麼被拐走的果林不知道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命運——健太想到這裡,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危險……真的很危險!我得趕快去救她才行!)
但即使他去報警,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警察大概也不會答應搜查十文字家。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對方卻是名門的大少爺。警察一定會以為健太是來找茬的。顧慮到果林的安危,他不能浪費掉一分一秒的時間。
(大谷和木田好像提起過,十文字他家是在……)
健太邊跑邊努力回想起之前聽到女同學閑聊的內容。
(她們那時候很興奮地說,她們查到了十文字的住址,要找時間一起到他家。我記得那是在雨宮市的……對了,是在雨宮天主教會附近!)
這時他瞥見路邊有個電話串。
但健太沒有走進去。他直接跑向公車站牌。
這裡有公車可以直接到雨宮市,車程大概不到半個小時。這絕對比到警察局和那些警察白費口舌省時間。有了天主教會這個地標,應該不難找到十文字的住處。
(拜託,一定要趕上……十文字,你如果敢對真紅亂來,我絕對饒不了你!)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雨水健太終於找到十文字家。
他下了公車之後才想到搭計程車應該會比較快,但已經太晚了。健太家是單親家庭,經濟狀況不是很好,因此他幾乎忘了這世界上還有計程車。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付不起計程車費。
(十文字家在哪裡?)
教會周邊是高級住宅區。這裡的房子每一棟幾乎都大到足以容納十棟健太住的公寓住宅。他雖然想問路,但人行道上除了造型精緻的街燈之外,看不到任何人影。這一帶的高級住宅區到了晚上,似乎就沒有什麼路人行走了。
健太一家一家確認門口的名牌。每棟屋子前方都圍繞著長長的一道高牆,必須費好一番工夫才能找到大門。
「可惡!幹嗎弄得這麼複雜!」
健太邊跑在懸著爬藤類植物的磚牆底下,邊在口中喃喃地咒罵。這時他看到對面有一道鐵制的大門。
他跑上前,看到石磚堆砌的門柱上除了門鈴之外,還有一面銅板製成的名牌。上面刻的姓氏正是『十文字』。
「終於讓我找到了……不過,這真的是私人住宅嗎?」
健太獃獃地望著好不容易找到的十文字家。
住宅前方的圍牆長到一個可怕的地步,由此可見裡頭佔地面積是多麼寬廣。即使在這條豪宅林立的街上,這棟豪宅也顯得格外巨大。眼前的大門有如校門般宏偉,門旁也和學校一樣設有一般出入用的門。不過這裡的門面設計相當典雅,還有鑄鐵打造的藤蔓裝飾,和學校的校門完全不同。
健太趨前窺視大門裡頭的景象。
由於現在是晚上,因此視線不是很清楚。再加上院子里有高大的樹木阻礙,完全看不到裡頭的建築。這個家實在太大了。照這樣看來,裡頭不管發生什麼事,聲音都不會傳到外面來——即使有一個高中女生被帶進去強暴了……
健太緊張得吞了一口口水,終於按下門鈴。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一個高傲的中年婦人的聲音:
「請問是哪一位呢?」
「我叫雨水健太。我是十文字……燿一郎的同學。」
「是銀嶺學院嗎?」
「不是,是椎八場第一高中。」
對講機傳來的聲音此時在語調上有了微妙的變化:
「少爺並沒有提到和人有約……」
健太覺得自己受到差別待遇:心裡有些惱怒。
「我有急事,請讓我進去!我必須立刻見他才行!」
「燿一郎少爺還沒回來。」
「騙人!」
對方並沒有一開始就回答不在,直到得知健太念的是哪一所高中才這樣回答,實在很可疑。
(他們既然會假稱燿一郎不在,可見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健太越發相信果林一定在這裡。
「開門!讓我進去!」
他拉著一般出入口的門把猛搖,但堅固的鐵門當然不可能打開。
「請不要亂來。我並不想讓燿一郎少爺的同學被警察帶走。」
「警、警察?我為什麼會被警察……」
「那麼可以請您不要再搖門了嗎?這種行為不像是少爺的同學會做的。」
看來對方似乎正由監視器觀察門口的情形。健太有些狼狽地向後退了一步,這時對講機裡頭的聲音冷淡地說:
「請回去吧。我會轉告燿一郎少爺有人來訪。」
健太反射性地把手伸向對講機,但旋即放棄。剛剛和他應答的應該是這個家裡的傭人。看對方那副態度,不管怎麼交涉都沒用。
他抬起頭掃視了一下,發現監視器的鏡頭就藏在大門內側的樹梢之間。
「……可惡!」
健太狠狠地咒罵。
但他當然不能就這樣罷手。
他假裝已經放棄,故意表現出垂頭喪氣的樣子離開大門。
走到轉角處,他便拔腿開始奔跑。
這裡的圍牆是磚塊堆徹的,上方又蔓延著爬藤類植物。雖然說有三公尺的高度,不過應該不至於爬不上去。
健太沿著圍牆跑了將近五十公尺,停下了腳步。
「這個家怎麼這麼大……在地狹人稠的日本,竟然可以住這麼大的房子!」
但如此廣大的佔地代表一定會有死角。
「好!」
他張望了一下四周,再次確定沒有人在旁邊,便把手指伸進圍牆磚塊之間的縫隙。
「唔……」
這比他想像的要難爬多了。磚塊之間的縫隙造成的凹凸不到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