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緋紅死亡之路——
只要提起這個名稱,就會讓我覺得相當丟臉,但實際上那個組織就叫這個名字,因此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真希望對方也能為必須認真跟他們這個組織戰鬥的我們著想一下。
我摧毀那個組織,應該已有半年的時間了吧?
那是滿懷征服世界之野心,最後不惜使用自爆攻擊,害我也身受重傷……一個充滿負面回憶的組織。只不過,那個首領明明就自我引爆了,現在竟然還好好活在世上是嗎?
想必有人會覺得「邪惡組織是怎樣啊!」有那種想法的人希望一定要持續保持下去,並且乎安無事地過生活。因為有邪惡組織流竄的世界准沒什麼好事,我是說真的。
儘管如此,或許還是有些奇特的人想知道真相,因此我就大膽直說了,邪惡組織它是確實存在的哦!
只要稍微涉入世界的另一面,鐵定會接觸到的——人類一旦做了壞事,並從中獲得大筆金錢,「再往上爬、再往上爬」的上升思考會變得非常強烈,也有不少傢伙因此萌生認真要掌握全世界的白痴野心。譬如說我的爺爺……算了,那件事就不要提了。
總之,這個「誹紅死亡之路」(講這個名稱真的很丟臉耶,真是的!)也是其中一個組織,因此我也被迫變成他們死對頭的角色。
我滿常跟這類煩死人的邪惡組織戰鬥,也真的跟強化人類或人造人交過手,還被美智乃取笑說:「你又不是變身超人,怎麼這麼多人找你戰鬥呢?」妳管我!
雖然過去我跟相當多這類邪惡組織交手,但從沒想像過組織瓦解後的事情……
也對啦~只要還活著,就算組織瓦解了,人生還是會繼續下去,也必須要賺錢維生!活著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呢,真的哦!
而鶴見家在幹了一連串的邪惡活動之後,組織被我摧毀,人生也因此遇到挫折……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你真的要去?」
我啜了一口牛奶,聳肩回答視線一直落在咖啡上,同時小聲詢問我的柚島。
「我總不能坐視不管吧?就算他們是邪惡組織,那可是會害我作惡夢的!」
「你也太老實了吧!」
這裡是學校附近的咖啡店「HeavyShooter」。
不過它的內部裝潢極為祥和,很適合放學回家的學生繞進去坐坐,跟它的店名完全不搭。加上咖啡一杯三百日圓的關係,因此大家常來這裡閑坐。
說到我們怎麼會來這種店呢,因為柚島是這兒的常客。柚島她說:「這樣的咖啡要價才三百圓,算是很便宜喲!」照這樣子看來,柚島對咖啡很挑的呢!
放學後,我跟柚島在這家她所熟悉的咖啡店角落悠哉地喝茶——這不是什麼甜蜜的約會,我們只是在等人而已。說到在等誰——
「反正他看起來就不像本性很壞的孩子啦!」
「對吧?所以更不能坐視不管啊!」
我們說的是鶴見啟吾,有個父親當邪惡組織首領的男生。
在昨天去過我家之後,鶴見並沒有對我做任何事情就乖乖回家了。雖然他聽到我說:「我就是瓦解你父親組織的罪魁禍首」這個衝擊性的告白時,相當震撼,不過——
「既然是面對面的戰鬥,輸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要有一天還幹這種事情,幹掉人或者被幹掉都是理所當然。」
他很乾脆地這麼回答。我實在很難想像他跟那個會高聲大笑的「究極的存在」是同一個人物呢,自我暗示真厲害。
而且在他回家時——
他還彬彬有禮地說:「今天很謝謝你們的款待,菜很好吃哦!」讓老媽感動得要命,而且甚至還說:「我想表示一下謝意,明天可以來我家嗎?」這種話,邀請我們去他家吃晚餐。
其實我們現在之所以坐在這裡等,就是要去鶴見家的關係。喂,你的形象也太乖寶寶了一點吧,鶴見!你願不願意跟我家的某個笨姊姊交換呢?
不過,即使如此——
「這也很可能是圈套吧?」
「我也知道啊!」
沒錯,鶴見今天的邀請,完全不是善意的可能性也有。
也就是,圈套!
或許跟著鶴見走,一進入他家就突然出現陷阱並懷抱著「怎會這樣~」的感覺往下落,再聽到他說:「呼哈哈!你竟然就這麼上當!白痴!」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而且也不得不懷疑鶴見昨天表現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只是為了讓我們信任他……
當然,我內心裡也有冒出「沒必要如此懷疑他吧?」的聲音,不過要誘魚上鉤,是有必要那麼用心準備的,畢竟對方是邪惡組織,這麼說或許很毒,不過他們可是能夠平心靜氣地暗算別人泥!
「所以才叫美智乃一起去啊!」
如此一來無論有什麼樣的圈套,應該都有辦法應付。雖然把刻人跟小七姊都帶去才是萬全之策,不過刻人跟鶴見的關係實在不好(因為過去是敵對關係,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至於小七姊則是在今天早上碎碎念說:「可惡,議會遭到武力壓制了!」之後,就緊急前往宇宙了。
算了,小七姊才反而是不安要素,她不去或許也比較好。順便一提,彩姊因為宿醉癱在家裡……反正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找那個醉鬼。
「不過我還是想相信鶴見那傢伙啦!」
光是看到他昨天的言行,我還是無法當他是壞蛋,也不願意那麼想。
「有關那個鶴見……」
柚島啜了一口咖啡說道。
「昨天他不是哭了嗎?」
「沒錯,不是他的自我催眠被解開,思緒整個亂掉嗎?是怎樣啦,難道妳又想說是我弄哭他的嗎?」
「不是啦,鶴見是在我問他:『你沒事吧?』的那一瞬間哭出來的……好像那一句話就是開關耶……」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認為那很像是什麼拉緊的東西被切斷的感覺。」
她說「認為」的口氣相當確信,之後柚島又淡淡地說:
「當然那個是他的自我催眠突然解開的關係,才會有那種反應沒錯吧,可是你覺得有必要哭成那樣嗎?或許在他混亂的時候,我說的那句話才是導火線吧?」
柚島說的那句——『你沒事吧?』
「或許有很多事他都在硬撐吧?」
柚島看著搖晃的咖啡說道。硬撐,是嗎?所以他不惜自我暗示,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那傢伙那麼做呢?
「『很多事』是指什麼?」
「譬如說,家人的事情。」
這讓我想起鶴見昨天說的話,說他家人的關係不是很融洽。
家人……
可惡,這個字眼實在是話中有話,我手支著桌子嘆了好大一口氣,自己搞不好被卷進比想像中還要麻煩的事情。
「不過妳……」
「什麼?」
「與其說妳的個性很會照顧人,倒不如說妳意外的細心呢!」
我的話讓原本盯著咖啡杯看的柚島抬起頭來,剎那間還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又立刻臭著臉瞪我:
「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啊?」
「雪——」
「用過的冷笑話別再用了!」
被狠狠訓了一頓的我只能無奈地聳聳肩。
「妳自己也一直把我當不良少年看耶!」
「既然這樣,這不是你洗清污名的大好機會?反正你閑閑沒事嘛!所以就設法處理處理鶴見的事情吧!」
「是是是。」
我適當回答之後就用力往後靠在椅子上,兩手十指交叉放在後腦勺,並望著天花板發獃。
話雖如此,到底我能做什麼呢?「設法處理」啊……
舊得有些發黃的天花板也沒有寫任何答案。
叩!叩!
忽然間我聽到有人在敲旁邊的窗戶。仔細一看,鶴見正隔著窗戶笑咪咪地向我點頭敬禮。美智乃就站在他後面,我輕輕地揮手響應。
反正,我儘力而為就是了,當個會做事後照顧的萬全正義使者也不錯對吧?
「這裡就是我家了。」
「啊,這裡嗎……」
用一句話形容,鶴見家看起來很普通,只是覺得比四周的建築物還要大一點,除此之外就是平凡到沒什麼出奇的透天厝。
老實說我感到有點失望,就只有烏鴉在上空發出不祥的叫聲,彷佛在暗示這裡正是黑暗城堡……這點倒還頗令人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