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幹掉他。』
『讓我來!』
『等等,還是等他真的死了再說。』第三個男人出面制止了前面兩個男人。
『但是,沒時間再磨磨蹭蹭了。』
『天快亮了,如果有人通過這裡就糟了。』
『這裡離大馬路這麼近,而且到處都是屍體。』
兩個男人邊說邊靠近伯斯,他們用腳尖踢著伯斯的身體,讓他翻了過來。伯斯仰面躺在地面上,全身上下氣血盡失。肩上的箭承受不住伯斯的體重而中途折斷。伯斯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甚至沒有泄露出一點聲音。
『看來真的是完蛋了!』
三個男人開始查找伯斯的手上刻有印章的戒指,這樣就足以證明他們殺了這個男人。
『右手中指!沒錯,就是這個。』
『好,把它砍下來。』大個子的男人說著,雙手把劍高高舉起。
『啪!』伯斯突然跳了起來,用短劍割破男人的喉嚨後,直接把劍投向旁邊的人。當然,短劍不偏不倚的正好插在了男人的腹部。噗哧!連劍柄一起沒入其中。
『啊~!』男人發出巨大的悲鳴。第三個男人一瞬間陷入茫然狀態之中。全身中毒的伯斯,竟然還可以這樣移動?!
伯斯把劍投向第三個男人,不過他已經無法確認自己投出的方向了。所有的力氣全部用光,他撲通一聲又重新倒在了地上。
『哇!』
巨大的悲鳴使悌誒和拉克西停下了腳步。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
『好像就在這附近。』拉克西說。
『我想應該就在那塊岩石的後面。』悌誒指著前方聳立的巨大岩石。
從城裡出來後,他們一直沿著到處都是岩石的沙漠中行走,這是他們看見的第一座岩山。
雖然相當於低矮的丘陵的程度。但是因為坐落在山腳邊,有崩落的巨大岩石圍成,中間形成一個數米寬的空地。是個適於外宿野營的場所。
『空氣真差。』惕誒微微皺起了秀眉。
『嗯有血的味道。』拉克西也皺起了她可愛的鼻子。
從岩石的陰影處飄散出淡淡的血腥味。
『是盜賊嗎?還是』拉克西握緊腰中的劍說,『真是孽緣啊!』
但是她既沒有聽到劍撞擊的聲音。也沒有聽到悲鳴。『已經結束了嗎』拉克西小聲嘀咕著向岩山靠近。
『唔唔』代替戰鬥聲傳來的,是陣陣痛苦的呻吟。
『過去看看。』悌誒毫無防備地向岩石陰影的方向走去。
『等等』拉克西慌忙跟上,她可還是保鏢呢。
最初映入拉克西眼帘的是一個身材巨大的男人的屍體。喉嚨被一字橫切開。然後,他旁邊仰面倒下的男人腹部插著一柄短劍。起深度幾乎可以從背後穿出。
也許是因為腹部受傷的緣故吧,這個男人還勉強地活著。
不過,發出呻吟的不是這個男人。是個身材中等,體格良好的男人。他雙膝跪倒在地面上。兩手捂著臉,痛苦的呻吟從他口中泄漏出來。
悌誒筆直地走向這個男人。
『誰?!』他用沙啞的聲音問。
『我是藥師,我來幫你包紮一下』
男人踉蹌的站了起來。
『不用!』男人乾脆的拒絕。
『不過』
他用手捂著傷口的臉沾滿了鮮血。伯斯投劍刺中了男人的左眼。男人像拔釘子一樣,痛苦地把投劍拔了出來。『唔』他用布代替的繃帶把受傷的眼睛包了起來。流出的鮮血立刻把布染紅了。男人啪嗒把手中的投劍扔掉,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短劍。
『如果不快點止血的話……』
『滾開!』
男人一把撥開悌誒,就這樣匍匐地靠近完全沒有聲響的伯斯身邊,為了給他致命一擊!也是為了報復讓他失去眼睛的仇恨。當男人舉劍準備刺下去時,突然發現喉嚨上抵了一個冰冷的東西――是拉克西的劍。
雖然是個少年,但是看他拿劍的姿勢就知道應該是個高手。而且,男人已經失去了一隻眼睛,根本沒有勝算!不過他想:至少要拿到戒指也好。只是拉克西沒有放任他這麼做。男人最終放棄了,踏著踉蹌的腳步離開了這裡。
『那傢伙,要是撿了條性命說不定還會再回來的……』拉克西喃喃自語。
悌誒不再看離開的男人一眼,他當即跪在了伯斯的身旁。
『真可惜啊,這麼強壯的男人也被殺了。』
『他還活著。』悌誒說。
『活著?』拉克西在悌誒的對面跪了下來,窺視著悌誒處理肩膀的後面箭傷的地方。
『看來是有毒。』
『毒箭嗎,那些卑鄙的傢伙!』
『已經不能吸出來了,看來只好切開……』
悌誒環視四周,發現沒有燃盡的篝火,發出嗆人的味道刺激著人的鼻腔。
他準備把伯斯移動到自己的外套上。這麼巨大的一個男人,即使是兩個人合抬,行走也非常困難。兩個人用外套代替擔架,把伯斯移動到篝火的旁邊。走過的地方,到處是屍體。『好厲害!』拉克西不時的發出讚歎聲。將近有十人。這個男人只是一個人就把他們全部漂亮的撂倒了。
把他抬到篝火的旁邊後,悌誒和拉克西立刻開始生火,悌誒把短劍和利刃等東西放在火上消毒。拉克西只有兩柄短劍,悌誒發現了伯斯手腕上細巧的投劍,取下來放在火上輕輕的灼燒後,用熟練的手法切開傷口,把箭頭取了出來。頓時,黑色的液體流了出來。這應該是被毒污染過的血。
悌誒再重新用消毒好的劍把傷口割開。滋――肌肉燒焦的氣味,使拉克西不由得背過臉去。經歷了戰鬥的殘酷依然若無其事的拉克西,面對這種場面顯然不知所措。悌誒對胸口上的箭傷也做了相同的處理手法。胸口處明明只是擦傷,現在腫的像塊青黑的瘤一樣。把傷口切開後,悌誒立刻取出葯,用水勻開,蘸著布吸飽後塗在了傷口上。拉克西完全沉醉於他迅速有效的處理手法上。
『這個人還有救嗎?』
『現在還不能肯定。』悌誒邊回答邊繼續手上的工作。
『不是看他有沒有露出死相就知道了嗎?!你昨天不是還預言了那個大塊頭露出死相了嗎?!』
『這個人沒有露出死相。』悌誒為了查找伯斯身上有沒有其他的傷口,脫下了他的衣服。拉克西又忍不住把臉轉開。雖說是少年的打扮,她畢竟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女。面對如此健壯、筋肉像鋼鐵一般堅硬完美的肉體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說起死相,是一種非常複雜的,變幻無常的東西。』
『變化無常?』
『嗯……就像昨天的那個人一樣,有臨死前非常明顯的顯露出來的人,也有直到死時都毫無預兆的人。一般病死的人大多在死前的數月就會出現死相。』
伯斯的身體,雖然沒有什麼巨大的傷口,但有很多零星細小的傷口。悌誒把所有的傷口都塗上了葯。處理完後,悌誒把自己和拉克西兩個外套都蓋在了他的身上。在沙漠中旅行,外套原本就身兼毛毯的作用。
『應該能得救吧!』拉克西問。
『那個人的生命力十分頑強,應該能撐的過去。』悌誒說著又從其它的袋子里拿出藥粉溶解在水裡。
『那個是要塗在哪裡的?』
『這個是要喂他喝下去的。』悌誒說,『這是強心的葯,也有解毒的作用。塗在傷口上可以把毒吸出來。這是卡隆的秘方。』
『卡隆……?』
『是養育我的親人和老師。』
『你是被藥師養大的啊?』
『是的。』悌誒點頭。
『那你的雙親怎麼了?』
悌誒無法回答拉克西這個問題。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崩潰。察覺到這股哀傷的氣息,拉克西立刻閉上了嘴。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啊,她想。
『不過,怎麼才能讓他喝下去呢?!』拉克西又回到了原來的話題。
伯斯完全沒有意識。悌誒露出了一個讓人難以琢磨的笑容,之後自己含了口葯。拉克西覺得他肯定不是在確認葯的味道。悌誒就這樣含著葯,把臉靠近伯斯,單手捏住他的鼻子。伯斯的嘴微微的張開。悌誒秀美的嘴唇對上伯斯的口,液體流了過去。口對口的……
『唔……』拉克西刷地閉上眼睛。實在是看不下去。她知道這是喂無意識的病人喝葯的最好的辦法,不過……
悌誒儘力做完這一切後,從伯斯的身旁離開,坐在了火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