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亞作了個夢。
他獨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仿徨著。
沒有愛德華,沒有西瓦,也沒有其他人。
視線完全被剝奪,甚至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到。
自己現在朝著哪裡走,到底該往何方甚至連自己現在身處何處都搞不清楚。
不安以及恐懼讓胸口十分苦悶。
好想看到某人。
好想感受到某人的體溫。
不過,少年無論那個願望都無法實現,只能漫無目的的持續走著。
不久,眼前突然射下一道光芒。
托亞停下腳步,抬頭往光線來源看去。
那道光線,從很遙遠的天邊,細膩溫柔地照著托亞。
接著
『我愛你』
年輕女孩的聲音,輕輕包住托亞的身體。
「是誰?」
托亞雖然心存疑惑,不過不知為何卻感到心安,並出聲向聲音的主人詢問。
『我看得到你的內心。那是我所見過,最悲傷也是最美麗的心。』
那道聲音,溫柔地對托亞輕聲細語。
『別忘記別忘記我愛你就算我已經不在也要永遠記得』
「」
托亞感覺到某人的手臂突然抱住自己,因此倒抽了一口氣。
雖然看不見,但是的確有觸碰到的那雙手臂,從背後溫柔地抱住托亞的身體。
那到底是誰的手臂呢?是聲音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女孩的嗎?還是其他人的呢?托亞在完全不明了的狀態下,茫然不知所措。
不過,從背上確實傳來的體溫,將緊張的心情慢慢溶解軟化。
「妳是誰呢?」
對方並沒有回答。如花般的香甜芬芳,輕輕掠過鼻尖。
托亞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那令人懷念的氣味。接著,用猶豫且細微的聲音叫喚:
「媽媽?」
大概是因為睡得很淺吧,托亞感覺到自己真的開口如此低喃。接著,也聽到某人因為這句話而發笑。
抱著自己的那雙手臂漸漸遠去。
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帶有微笑的呼吸。
以及一道和剛剛的女孩不同的平穩聲音,在托亞的身邊耳語:
「雖然我不是你媽媽,不過你沒事的,我就在你身邊晚安。」
托亞因為那道聲音、以及撫摸他臉頰的溫柔雙手感到安心,再次陷入深深的睡眠中
之後,當托亞醒來時。
他整個人躺在床上,西瓦就陪在枕邊。
「咦?」
「喔,你醒了啊?太好了。」
西瓦臉上浮現了安心的微笑。他輕輕地擰乾濕毛巾,接著將毛巾整齊地摺疊起來,蓋在托亞額頭上。
冰涼的毛巾讓托亞感到十分舒服,他放鬆的吐了一口氣。
「我該不會」
「你在那位老婦人的遺體前,突然說感覺身體不舒服,接著就昏倒了。當時你的臉色鐵青,愛德華少爺和我都很擔心呢雖然你身體還有一點發燙,現在覺得如何呢?」
西瓦憂心地注視著托亞的臉。托亞害羞的拉上棉被遮住半張臉。
「還有點噁心,不過沒事了這裡是」
「是我們的房間啊,現在已經過中午了。因為你睡得昏昏沉沉的還稍微呻吟了一陣子。」
「啊」
托亞想起剛剛的聲音以及手,嚇了一跳。
「你該不會一直在這裡吧?」
西瓦微笑點頭。
「是的。不過因為你睡的很熟,所以這段期間我也沒做什麼事。」
托亞一知道西瓦一直看著自己的睡臉後,害羞度倍增,滿臉通紅的發問:
「大家呢?警察調查的如何了?」
「有關老婦人額頭上的圖樣,總之先當作沒看到醫生也無法以醫學的角度說明為什麼會浮現那種圖樣,而且他也斷言那和死因無關。」
「當作沒看到」
「雖然丈夫有說生前沒看過那樣的東西,不過普萊斯刑警卻故意充耳不聞。」
「哇,真過分。」
「我能理解普萊斯刑警的立場,聽到有橫死事件,提起幹勁驅車前來,死因卻是心臟麻痹實在有點就算是厚臉皮的他,在部下的面前也無以自容吧因為這種無聊小事勞師動眾,我看他的心情應該很不好。」
「雖然你這麼說也是啦那現在普萊斯他們在哪?」
「調查告一段落,先護送那可憐的老先生以及夫人的遺體離開了。既然已經宣告夫人死亡的原因是病死,那他們會不會再回來我就」
西瓦雖然句尾沉默不語,不過對話中充分顯示西瓦認為警察的搜查應該到此結束。
托亞實在無法接受,他轉頭看顧四周。房間里除了西瓦以外沒有其他人,起居室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勞倫斯先生和愛德華呢?」
「雖然普萊斯刑警說『看到謎樣的人影只是因為你多心』,不過勞倫斯先生是真的有目擊到人影的其中一人,所以他拚命抗辯。不過普萊斯刑警根本不理會他,因此有點意志消沉現在關在自己房裡不肯出來。」
「是嗎?那個人也真可憐。好不容易實現了自己長年的夢想,結果卻變成這樣。」
「是啊愛德華少爺則是去打探一些事情了。」
「咦?!那現在不是我睡覺的時候!」
托亞嚇得打算馬上爬起來。西瓦卻加以制止,責備說:「現在還不行。」
「可是!他、他要一個人去嗎?要去哪?」
「他並沒有說那麼詳細。只說一個人沒問題,就出門了他希望我留下來陪你。」
「怎麼這樣!」
西瓦用他那和托亞意識朦朧時,感覺到的相同大手撫摸焦急的托亞頭頂,宛如哄孩子般緩緩說道:
「愛德華少爺雖然有點胡來,不過他並不魯莽。因為他判斷真的沒問題,才會留我在這裡,所以不需要擔心。」
「唔」
西瓦用對倔強孩子說話的語氣,對看來還是無法接受的托亞說:
「現在的問題是你的身體狀況如果你有胃口,要不要吃點什麼呢?」
托亞稍作思考,稍微搖頭。
「吃了可能又會很不舒服,算了。」
「喝的呢?」
「我想喝點清爽的。」
「我知道了,請稍等睡一下也沒關係喔。」
西瓦離開房間後,過了一會便拿著餐盤迴來。
「久等了。冷的東西對身體不太好,所以我就做了這個。請用。」
「謝謝謝。」
托亞坐起身來,接過西瓦遞來的厚玻璃杯,裡面裝著淡黃色的液體。清爽的香味,令人立刻就知道那是將蘋果切塊磨成的果汁。
含在嘴裡雖然不冰涼,但是蘋果的酸甜讓喉嚨感到滋潤且舒服。
「好好喝這是愛特伍德先生做的嗎?」
「是的。也許你會笑我呆,不過只要一說到不舒服時要喝的東西,我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就是蘋果汁了。」
「因為愛德華喜歡喝?」
「嗯。每次感冒和吃壞肚子時,他就會說要喝磨蘋果汁,所以才希望也合你的口味。」
雖然西瓦開心地微笑著說,不過托亞輕啜果汁,臉色卻變得不太高興。接著,下定決心緩緩開口:
「那個,愛特伍德先生。」
「嗯?」
西瓦輕輕轉頭看向托亞。托亞邊看著那沉著的灰色瞳孔,難以啟齒似地開口說:
「你可以不用這麼呵護我啊?」
「托亞先生?我該不會做了什麼讓你不愉快的事情吧?」
西瓦臉上浮現難得的困惑表情。托亞慌張地搖手否定。
「沒、沒有啦!完全不是你說的那樣子!」
「那麼,為什麼突然要這麼說呢?」
托亞有些難過的說:
「因為,愛特伍德先生不是愛德華的守護者嗎?愛德華是主人,所以重視他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不需要用一樣的態度對我吧?」
「托亞先生」
「因為仔細想想,我是掛名實習偵探助手,愛特伍德先生則是偵探助手對吧?也就是說,愛特伍德先生是我的前輩或許該說上司?這就是我們現在的關係。我在想,以我的立場來說,其實我才應該要幫愛特伍德先生處理雜務吧?而且我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