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三章 決戰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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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麻耶從昏暗之中喚醒的是柔和甜蜜的香氣。

隨著意識漸漸地清醒,這是甚麼氣味呢?

「呃玫瑰的香味?」

張開惺忪的睡眼,第一時間映入眼帘的是習慣了的天花板。大概用上了十秒才自覺到自己身處於平常睡覺的寢室。

「憐?憐?」

呼喚著總是在自已身邊的心腹部下名字,可是卻沒有響應。

換來的是,突然從側面而來阻擋視線、引頸凝視的幼小容顏。

「小主人,醒來了?」

在確認樣子前,這張引頸凝視的容顏馬上又消失了。在前方消之不去的只有奇怪的幼童聲音以及令人關注的說話內容。

「小主人?」

在麻耶身邊沒有人會這樣稱呼她的。而且還是被允許進入寢室的人。

可是,好象有某些東西懸掛在意識的角落中。最近好象有聽過這樣的稱呼方式。

「到底,在哪兒?小主人小主人?」

要是可以起來確認一下就好了,可是剛剛醒來的麻耶連要轉一下頭也是困難的。

還是她無意識中拒絕了確認這等事情呢?總之麻耶就這樣子躺卧著,反覆地咀嚼住這句不習慣聽到的說話。

「不不會吧?」

麻耶彈了起來,掃視著整間房子。然後說不出話來了。

理應見慣的房間中,裝飾著大量的、從沒看過的、柔和色調的玫瑰花。

然後在房間的中央,有一名青年正在把玫瑰花插在簇新的花瓶中。

「真是個愛睡覺的人喔~」

察覺到麻耶彈起來所發出的氣息,這名青年無心裝載似的,正在皺著眉。眼中只是看著插起來的玫瑰花。

「勝司兄長。」

看到真目家的長男,真目勝司,麻耶的意識一下子醒了過來。

「這是甚麼?這些玫瑰?」

「如果要探望女性就得送玫瑰花。即使對方是妹妹。」

比起妹妹的大前提,更加感到有某些地方攪錯了,麻耶大膽地開了口。

「可是」

勝司皺起了眉頭,冒昧地低頭看著麻耶。

「怎怎麼了?」

「嫵媚和韻味都沒有。雖然稱不上是穿了睡袍不過真是不太贊同樹袋熊模樣的睡衣褲喜好。」

「你太多事了!」

一瞬的退縮,馬上又回瞪了一眼。

「是嗎?我倒很喜歡啊!」

純真的才火笑眯眯地支持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比起勝司的揶揄更為刺眼。把嗜好和一個十歲程度的小孩子放在一起的事實,出乎意料地令麻耶的內心深深受創。

「這裡似乎連談一下家常便飯也不能啊。去待客室。穿好衣服後就過來吧。」

勝司帶著才火步出寢室。

這時麻耶才好不容易地開始轉動起腦袋。過於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思維一下子停止運作。可是要是冷靜下來,就會知道那是不可思義的奇怪事情。

這兒不是真目勝司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首先會被警備員盤問。即使是不愧為真目家的一分子,從真目家潛逃到叛變黑暗世界的真目家長男,警備員程度的防衛應該不至於暢通無阻吧。只要沒有麻耶的准許,應該都不可以通過吧。

「為什麼在這裡,呃、不、對了,憐、憐!」

可是,並沒有憐的響應。眼前取而代之的是轉達著憐口訊的燈號。按下輸入密碼的按鈕,從憐的聲音大概得知為了把峰島由宇救出而與鬥真一同行動的緊急事情。

把解決這種事情嚴厲地定為最優先事項的是麻耶。可是,以現在自身的情況來看,憐必須要有多少的覺悟呢?不過麻耶還是壓下了這種感情,憐、因為我而和鬥真共同行動了,麻耶從心底中感謝起來。麻耶對於身為守衛的憐寄予絕對的信賴。

──如果有憐相伴就沒問題了。哥哥和由宇也一定會相安無事的。

然而,隨著意識的漸漸清醒,這一次自己意識遺失的過往記憶,也鮮明地蘇醒過來了。

步出工作室之前,視線移到放在桌子上的書本,堅強的表情上染上了悲傷的神色。

「哥哥」

在已經知道鬥真出生的秘密當前,麻耶實在不曉得如何面對鬥真才好。一想到看來已經不可以像以前一樣談話的時候,就絕望地悲哀起來了。這並不是鬥真的意思。不是鬥真的錯也不是鬥真的問題。

勉強把想要吐的厭惡感壓抑下來。

──沒問題,我,沒事。我要是在這兒氣餒該怎麼辦呢?

雖然丟失了意識,而且諷刺的是久違了的慢慢休息也被中斷了,然而身心還是恢複了些微氣力。

儘管把花帶來的人並沒有注意到,裝飾房間的優雅粉紅色玫瑰花還是令麻耶持續緊張的心情平靜下來。

──是的,現在必須收集關於勝司兄長的事情。

麻耶換好了衣服後,在走向待客室前先到了一趟工作室。在那裡打了一通電話到警備室,確認一下沒有異常事情發生。

「有沒有不正常的事情發生了?」

警備室的負責人因為麻耶繃緊的聲音而詢問發生了甚麼事情。可是麻耶並沒有回答甚麼,最後說了幾句慰勞的說話後就切了電話。

「難道」

這時麻耶想到一個推測。勝司帶來的叫才火的孩子。不就是當初也同樣避開了守衛森嚴的病房警備,把鬥真從病房中帶出來的小孩嗎?那樣的話,要是同樣地那名孩子帶領勝司,或許就能夠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潛入麻耶的房間。對於這個事實,痲耶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目前的情況並沒有明確的敵意。那麼是為了甚麼東西而來呢,麻耶無法估計。是關於目前在日本發起的,以黑川率領的海星陰謀嗎?可是現在還是無法理解。既覺得完全是因為其它的事情,也覺得是關於海星的某些事情。

步向接待室之前,瞥了一眼積存的報告書。然而當中似乎並沒有可以成為勝司來訪的理由。

而憐的報告書中則記載了陪同鬥真一起與解體作業中的球體實驗室,駛向囚禁由宇的自由號的經過原委。

可是到達了球體實驗室之後重要的略述還沒有送來。要是看一下時間,剛好是到達自由號的前後吧。

「黑川謙,這個謀士」

在四周的低估下還是磨利了隱藏著的爪牙,並且在關鍵時刻展現了本性。這種姿態說不定和正在門外的勝司兄長很相似。

在電話上發出了一些指示後,麻耶調整了一下呼吸,走向待客室。

一走進待客室,就看到勝司傲慢地倚在沙發上等待。

在那兒也充斥著與寢室同一品種的玫瑰花。數量多得令人不禁懷疑,到底如何運進來的呢?

「很慢啦。你應該也不是在沒有仔細化妝,就不能出現在人前的歲數吧?」

「女性的化妝真是很花時間啊!」

面對著勝司的揶揄,麻耶板起臉來聽而不聞。

「可是頭髮睡亂了喔。」

雙腳擺來擺去的才火隨即指了出來。

「噢!」

雖然只不過是幾次的交談,麻耶已經意識到她不擅於面對才火了。正因為沒有別心而難於對付。

「還記得這個孩子的名字嗎?」

「你是六道才火。嗯,記得很清楚。」

「關於六道這名字知道多少東西?」

麻耶毫不遲疑地回答。

「直到四十三年前,是八陣家的其中一支守衛。不過聽說被取締,全族人都被流放國外了。」

「知道被取締的原因嗎?」

「詳情不清楚。好象是兩代之前,招惹了曾祖父。」

「我來告訴你這個理由吧。因為六道家混進了真目家男子的血。後來被人揭發,全族人都被殺死。」

好一陣子理解不了勝司說話的內容。

「殺害所有人?不,你之前說混入了真目家的血怎麼會?」

「真目家男子的血絕不外傳的事,你不知道嗎?可以外傳的只是女子。這並不只是因為政策婚姻。禍神之血是不會在女子中出現的。為了保障濃厚的禍神之血,就要防止血統的擴散。這就是真目家。」

這個麻耶也是很清楚知道的。即使真目家的男子在外面有多少個孩子,只要孩子是女兒的話就沒有人會過問。可是如果是男孩的話,就會以養子形式收養,然後在真目家中被寄養殺害。這就是保護禍神之血的方法。然後不知不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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