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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盛街。
這是在一條極為平凡的住宅街上的、極為平凡的一棟房子——
在澤田家位於一樓的飯廳里……
「我要讓它結束。」
碧洋琪如此清晰地說道。
她手托著腮,懶懶地坐在餐桌前。
「……哈?」
獄寺隼人看向突然說出這種胡話的她。
就在這一瞬間。
「嗚!」
隼人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他慌忙移開看向碧洋琪的視線,捂著肚子蹲在了原地。
這是讓他束手無策的心病。
年幼起就一直被姐姐碧洋琪的有毒料理所「款待」的獄寺,只要看到她的臉,就會被劇烈的腹痛侵襲。
「你怎麼了,隼人?」
「嗚!」
感覺到碧洋琪的靠近,獄寺跌跌撞撞地逃進了隔壁的起居室里。
「別、別過來啊!」
「但是……」
「我說了別過來!這點小事沒什麼!」
「隼人……」
碧洋琪緊緊握著拳。
她擔心弟弟的表情並不是裝的。
即使在過去給他吃有毒料理時她也並沒有惡意。但沒想到那會使他痛苦至今。
有毒料理——
無關意志,她所做的一切料理都會變成劇毒。這就是她的「才能」。
憑此能力而馳名黑社會的她——「毒蠍子」,就是殺手碧洋琪。
「……明白了。」
在起居室前停下腳步的碧洋琪,就那樣朝著獄寺繼續說道。
「你會不解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突然說這件事。」
儘管因為腹痛而痛苦著,但獄寺卻突然睜開了眼。
對了……那件事。
碧洋琪對獄寺所說的意想不到的話——
「你說的『讓它結束』是怎麼回事啊?」
「不是說了嘛。是里包恩的事啊。」
里包恩。
作為最強黑手黨與傳說中的被詛咒的嬰兒「彩虹之子」中的一員,是位用槍如神的殺手。
「要結束……里包恩的事?」
「是啊……」
碧洋琪冷靜而憂鬱地說道。
「我決定結束和里包恩的關係。」
獄寺震驚極了。
「啊……?等……這……」
碧洋琪是里包恩的眾多情人之一。
這麼一來,也就是說——
(慢著、慢著、騙人的吧!?)
暫且不說里包恩,碧洋琪對他的愛可是非比尋常的。
她竟然會自己說出要分手。
(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說是突然,不如說這種情況是獄寺原本就沒有想過的。
休息日——
獄寺將敬意與忠誠獻給了阿綱——澤田綱吉……為了見身為大黑手黨——彭哥列家族未來第十代老大的他,獄寺來到了澤田家。
然而,阿綱與家人外出買東西,取而代之的,是獨自一人在家的碧洋琪。
碧洋琪似乎也對獄寺的到訪很是吃驚,但她馬上微笑著說。
「是啊……可能你來會更好」。
於是,就有了那一衝擊性的對話。
「喂、姐姐……」
一定要弄清楚——
獄寺一邊小心不看到碧洋琪的臉,一邊拚命說道。
「真的嗎……里包恩的事?」
「……嗯。」
「你已經對里包恩說過了嗎?」
「還沒。我正打算要和他說呢。」
現在,里包恩是住在阿綱家的家庭教師。
「到此為止的所有里包恩的事都結束。然後……」
「今天,就是我們的開始之日。」
獄寺突地僵硬了。
「我……們?」
「對。」
碧洋琪的臉上猶如大朵鮮花綻放般,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似乎說明了一切。
「哎?喂、喂,等等啊。難道……你已經有新的……」
叮——咚。
門鈴聲嚇了獄寺一跳。
「哎呀,好像來了呢。」
碧洋琪去應門。
「啊……喂……」
腦中塞滿疑惑,獄寺慌忙看過去。
難道……難道——
馬上,就會出現個新的男朋友——
「咦?獄寺。」
「山……山本????」
一個少年突然出現在起居室中。
他是獄寺的同班同學山本武。
「為什麼你會……」
「你問『為什麼』……被叫來的呀,被你姐姐。」
「!!!」
獄寺吃驚得瞪大了雙眼。
被碧洋琪叫來的——
也就是說……
「不是吧……那、就是說……」
碧洋琪的新男友——
「別、別開玩笑了……!我不承認!」
「嗯?『不承認』什麼?」
「什麼什麼啊,你這個天然棒球獃子!聽著!我不承認你……」
「你吵什麼啊,隼人?」
「嗚!」
看到窺視房間的碧洋琪的臉的瞬間,獄寺即刻痛苦得蹲在了地上。
「嗚……嗚噢……」
「你怎麼了,獄寺?肚子餓了嗎?」
(這、這個純傻蛋……)
「不是的。這個孩子是害羞。每次看見我都會這樣。」
「嗯——」
就將他們全炸了吧……獄寺不由得有了這樣的危險想法。
「快來這裡,山本武。」
「好——再見啦,獄寺。」
碧洋琪與山本武兩人進入廚房的樣子,獄寺突然嚇得喘不過氣來。
(是真的嗎……山本是姐姐的新戀人……)
不敢置信。
不,是不想相信。
碧洋琪與山本交往,假如他們結婚了的話——
(喂、我要冷靜。)
「那傢伙與我同年啊。和弟弟同年的人交往,哪能……」
叮——咚。
在動搖的獄寺耳邊,再次響起了門鈴聲。
「我進來啦哦!」
是個耳熟的大嗓門。
看到臉後,果然是獄寺想到的那個人。
「嗯,這不是章魚頭嗎?大白天就開始睡覺,氣力可是會極限地不足喲!」
獄寺因為新的頭痛種子登場而不快地皺起了眉。
「來。站起來,章魚頭!」
並盛中拳擊部主將——笹川了平在獄寺身邊大聲嚷道。
「男人像這樣散漫像什麼話!要精精神神的,精精神神的!」
獄寺體內發出「噗嗤」地一聲,好像有什麼斷掉了。
「什麼……」
獄寺痛苦著,但仍然帶著憤怒的表情站了起來。
「吵死了——草坪頭!你,別再絮絮叨叨地說無聊的事啦。知道嗎!」
「什麼叫無聊的事!我可是在極限地為你著想啊……」
「啊哈?我在哪兒、怎麼做,都和你沒關係吧!」
「有關係!」
「……?」
因這意外的答案,獄寺張大了眼。
「有……關係……?」
「當然。」
了平使勁點了點頭。
「因為我和你不是外人啊。」
「……不……不是外人?」
「嗯。」
「等、等等……我和你……那、就是說……」
「自家人,就是這樣啊。」
「!」
獄寺被擊垮了。腦中得出了不敢置信的結論。
(這傢伙是……姐姐的……)
如果借用了平的口頭禪,那就是「極限」的不可能的。
從沒看到了平與碧洋琪有交好的地方。說起來,他們應該都不算是認識。
(等等、等等!果然是完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