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3年11月8日記錄者是本姑娘凶華
〔當月課題/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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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今天也精神飽滿嗎?本姑娘凶華可是神采奕奕哦!從這個月份開始,如各位所知,這本狂亂家族日記增添了當月課題的部分。因為我想要確認,各位之中有哪個人認為,本姑娘凶華是最重要的人。重複,因為我想要確認,各位之中有哪個人認為,本姑娘凶華是最重要的人。剩下的傢伙我可沒興趣!
因為最近你們這些傢伙,老是輕忽獨一無二絕對存在的本姑娘凶華,而且跟我說話總是愛理不理的。特別是凰火,你這個四眼田雞!我管你是什麼三流的神明或宗教,只要是故意不理本姑娘凶華,就會造成人類極大的不幸哦!
那麼,本姑娘就來重新檢視這本日記,統計一下各位「認為本姑娘凶華最重要」的程度如何,並賜死給最後一名的人,敬請期待!
首先是優歌:因為你有稱讚本姑娘凶華所以合格,可以活下去了。
雹霞:完全沒說到本姑娘凶華的事,氣死了!死刑。
銀夏、月香、千花還有帝架,既然寫的都是「家人是最重要的」,就等於也認為本姑娘凶華很重要,所以算是勉強合格。可以活下去了。
那麼,最後是凰火。總之,別以為你的身體能夠完好無缺!以上。
○……這日記怎麼那麼恐怖啊?我說凶華,別再說這種想要知道被誰喜歡,這樣孩子氣的話。就算你不搞這種事,我想大家都是喜歡你的……大概吧……唔,喜歡喜歡,我們大家一起來替可愛的凶華寫下愛的真心話。父親筆。
○我最喜歡媽媽了!優歌。
○我喜歡媽哦!大概吧!這樣可以嗎?雹霞。
○貓咪最可愛了!很寂寞吧?我好喜歡貓咪哦!千花。
○LOVE。日用基η。
○LOVE哦!帝架(口述筆記˙凰火)。
○……非人類的英語二連發!文明開化的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我當然也是最愛你的哦,母親!銀夏。
○呵呵呵!呵呵呵!謝謝大家!媽媽為各位廉價的同情感到非常開心!我要鬧得天翻地覆!母親筆。
—摘錄自大日本帝國靈異現象對策局公認特殊作戰執行家族亂崎家的日記——
心中一直有個秘密。
有件事一直隱瞞著它。
「沙克……」
斑斑回想起,這個緊緊揪著胸口如利刺般溶也溶不掉,一直刺痛自己的記憶。每反芻一次,斑斑的心情就會絕望得想要放聲大叫。
不對,那是不對的。
怎麼會變成這種情況?
◆◆◆
斑斑常常洗澡:雖然不太喜歡自己的味道被洗去,但因為刻劃在全身的傷口經常會化膿,或因為小小的動作綻開,若不定期清洗,細菌會趁隙侵入身體導致發炎生病。
有過這種經驗的斑斑,下雨過後都會在變成缽狀的大水窪里清洗身體。除了它之外,也有其他動物會來喝水或洗澡,大家可以在這裡自由自在的行動。這個沒有區分肉食性、草食性、大人或小孩的休憩場所里,大家一律平等地生存著,所以幾乎沒有發生過任何流血衝突。
不過,只有這天例外。
認為其他都是劣等動物,自以為身嬌肉貴的貴族們出現在這裡。
「喂——在叫你啊!」
絕不能忤逆棲息在山丘的貴族,由於它們非常清楚,其他動物絕對會本能地遵循它們所下達的命令,所以總是高傲地對其他動物頤指氣使。
只要一看到它們出現,原本悠悠哉哉休息的動物就會一鬨而散。不曉得自己聽到它們的聲音後,又會被迫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所以對它們總是退避三舍。不過,斑斑卻完全不把它們當一回事。
貴族?真是笑掉人家大牙了。雖然看似擁有了不起的奇怪能力,但對身為同族的自己卻不管用,而且,平日不擅於打架的它們,其實根本就弱不禁風。
自己跟沙克也是同一族的。
雖然皮膚與瞳孔的顏色不一樣,但跟它們還是同一個種族。
如此一來——如果沙克當上國王,它既不會討厭自己,說不定自己還能夠再度與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們一同生活。它對貴族特權什麼的興趣缺缺,卻很渴望一出生便已失去的同胞情誼。
「幹嘛?」
然而,像這樣聚集在水窪邊的它們,看起來並沒有那種溫柔。輕蔑的眼神、不屑的輕笑,以及隱藏在聲音里的惡意。
斑斑走上水邊,甩掉全身水花,並瞪著它們。
「有什麼事?同胞。」
很顯然,它們並不把斑斑當同胞看,而斑斑也不把它們的輕蔑視線當一回事,揶揄地開口。這麼做當然很快就惹惱它們。
「竟敢說我們是同胞?」
「可惡,你這個不祥的孩子,明明已經被放逐了。」
「我們才不認為你是我們的同胞。」
聽到它們冷漠殘酷的指責,斑斑的心比預期的還要難受——但它天性倔強,表情依然不為所動。
「俺才不稀罕你們的認同!」斑斑哼地輕笑:「俺才要拜託你們呢,一、二、三、四隻——如果不聚在一起,就不敢放肆的膽小鬼,一想到是俺的同胞就覺得真是丟臉啊!」
斑斑嘲笑地回道,這令它們立刻戒備起來。
這一群傢伙還真沒用,斑斑想。它們肯定打從娘胎出生後,就未曾被任何人看輕嘲笑過,過著不知疾苦的幸福生活吧?沙克的忍耐力還比較強,無論自己說了什麼,它都能夠輕鬆地微笑以對。
沙克比這群傢伙優秀好幾百倍。
當斑斑這麼想時——體格最健壯的獅子率先踏出一步。
「喂,你別搞錯了,我是不知道那個笨蛋對你說了什麼——」
「……」
那個笨蛋?它指的是沙克嗎?
雖然它真的很蠢—〡但豈能容它們這樣嘲笑。
「給我聽清楚,你早在很久以前就被褐色皇帝血脈驅逐了,所以不准你對我們的弟弟出手。不準再接近它,也不準看它或跟它說話——聽清楚沒?」
它的臉湊在眼前,強硬地警告斑斑。
「給我滾出這個大草原——你這個迷惑沙克的不祥之子!」
「都是因為你,沙克才會鬼迷心竅!皇帝的孩子竟然會跟這種下賤的傢伙來往,真荒謬!想到就讓我想吐啊!」
「滾出去!不準接近沙克!快點給我滾出去!」
它們氣勢凌人地咆哮著,那副模樣就像是發現天敵的小動物般,卑賤得可悲。
或許它們心中其實怕得要死,覺得過去被扔下深谷的斑斑,就像個怪物一樣可怕。對可怕的東西敬而遠之,對骯髒的東西視而不見,只是一味地遠遠逃開——這樣的動物竟會是皇帝血脈?
斑斑的內心頓時蘇醒過來。即便它曾對自己的同胞——褐色皇帝血脈——有小小的期待。既然被稱作皇帝——不是應該心地善良、溫柔和善,跟其他動物不同,是個優秀偉大的生物嗎?
不過,斑斑搞錯了。那天真的妄想,簡直是笨得可以。
反正——它們也只是普通野獸罷了。對於自身有害的東西會排斥、恐懼、躲避……
沒錯。
它都忘記了。
自己不就是只因為皮膚與瞳孔顏色不同,就被扔下萬丈深淵嗎?
被這些傢伙。
這些傢伙——
這種懦弱之輩——
「咯咯咯上斑斑笑著,並冷眼瞪著那些還在嘶吼咆哮的獅子們。「喂,你們這些傢伙——真的那麼怕俺嗎?」
「……」
它們立即停止吼叫。這句話是禁止的,這對於驕傲自大的皇帝們,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怕死了吧?你們把剛出生的俺毫不留情地扔下深谷」害俺遍體鱗傷——俺一定恨死你們了吧?沒錯,俺的確憎恨你們!」
被水浸濕後的傷痕鮮明駭人,它們震懾於斑斑的氣勢而頻頻退後。
「搞什麼啊—〡」看到它們一臉困惑,斑斑有如厲鬼般地大笑道:「你們這群傢伙處處刁難俺,也只是因為想要俺知難而退吧?這樣做也沒有錯啦——誰曉得像俺這種沒有教養的傢伙,會做出什麼事來啊?比起你們這些連食物都要人家雙手奉上,嬌生慣養的少爺們,俺可是從小就獵食其他動物的野獸哦!」
帶著自虐的口氣,斑斑大聲吼叫:「避開像俺這種污穢的生物才是明智之舉!沒錯,高貴賢明的皇帝——聰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