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壞掉的正義 尾聲

啪,臉頰受到了衝擊。與姐姐打耳光時不同,手下沒有一絲留情。由於下手太重,我踉蹌了幾步。

「不要害人家丟臉呀。」

昏暗的教室里,我被擲來了這樣一句。智世,露出平時絕無可能看到的表情怒瞪著我。

「難以置信。真的……」

淺田早已知道智世喜歡自己。這也在智世的預料之中,大概瞄準的就是這一點。不過,智世一直沒有告白。因為,淺田沒有給智世訴說情腸的機會。

這次,智世的這份感情,被我中途攔腰截斷。

我首先找到了淺田,告訴他智世串改班表一事,然後把筱丸先輩所做的事道了個明白。然後低下頭,懇求他陪我去聽筱丸前輩的話。我說這些話,本身就意味著我是站在筱丸前輩那一邊的。

聽到我的話,淺田決定放棄了和智世去天台。

之後,我把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了智世。

「若不是你教唆淺田,人家就能和他一起去天台了!就能一起看煙花了喲!還能向朋友吹噓!」

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結局。在做法上煞費苦心。

我選擇把一切都告訴給智世。雖然這麼做有被阻撓的風險,智世想阻止的話也隨時能阻止。不過,這樣做,我覺得是最好的。

比起智世,我更想成為筱丸的同伴。我的心情是這樣告訴我的。且不管是非對錯,這就是我真正的心情。

於是,我遵循了我的心情。

我把自己的心情,直率地,正面地傳遞給了對方。裡面也包含了惡意。不過這才是,我所能接受的,最不會後悔的做法。

「不過是矢斗,竟然對我做出這種事……!」

說罷,智世從教室揚長而去。我用斗篷藏起淺田,尋筱丸前輩去。

***

我揉著臉頰。比起去尋筱丸前輩之前,已好上不少。這痛楚,我是萬分應受的。現在該到閉幕式了。我在天台上遠眺著我剛在的模擬店。

筱丸前輩和淺田都已不在。那兩人究竟進展如何了。

「前輩。不是說接下去交給那兩人的嗎。」

身後傳來聲音。我回首,只見早伊原兀然從天台入口出現。來到了我身邊。

「說得也是。……只是好奇罷了。」

「那之後,他們會怎樣呢。」

「不知道。反正與我們無關。」

轉念一想,筱丸前輩得去閉幕宣言,自然不會在下面。

紫風祭結束了。收拾是在明天上午。因此,今夜一切都將保持原狀。昨天還翹首以盼的紫風祭,轉眼間就過了。這一天,過得到底是有多青春。

「哇啊,前輩,臉全紅了喲。那個時候的打聲,聽著就覺得痛。」

「你還偷聽了。」

「人家躲在清掃櫃了。」

「啊,是嗎。……算了,這也算是青春。」

說罷,我微微一笑。早伊原也回了一個微笑。

「看起來好像前輩被甩了一樣,有點意思。」

「當事人可不覺得好玩。」

這次的行動,早伊原幫了我一大忙。我先把推理給早伊原講了一遍,好驗證是否正確。早伊原收集到的情報,與我的推理一致。我也就確信了自己的推理。

「——前輩。」

早伊原正面轉過身,一臉正色。我只是一瞥,又出神地望回正門前的模擬店。

「這次的事,人家覺得對前輩來說是好事。」

「說得可真神氣。」

我開玩笑般說道,可早伊原沒接我的玩笑。

「可是,前輩。沒必要全部說出來吧。這樣做只會互相傷害。引來無謂的爭執。……最重要的是,前輩不能保全自己。」

有點意外。早伊原竟然會擔心我,不過,按早伊原的說法,這番話也不過是偽善。

「隨便啦。這是我能接受的做法。比起智世,我選了筱丸前輩。我也就告訴了她。」

「……前輩,可能覺得這一切都是為了筱丸前輩。不過,這也是偽善喲。前輩只是想做就做了而己。」

「為了筱丸前輩,是嗎。」

我確有其意。想著幫筱丸前輩而做的,當然是為了筱丸前輩。然而,為了筱丸前輩,正是我想做的。

「奉勸前輩一句,別總想著為了某人去做什麼。」

「…………」

「要不然,將來會吃苦頭的喲。」

早伊原樹里。

我對她一無所知。如今也是,她的話出乎我意外。恐怕,早伊原對我理解得相當透徹。自從知道我的過去。

「我不覺得全都是偽善。因此,我不覺得筱丸前輩有何可疑,你所說的苦頭,我也無法想像。」

我轉過身,與她面對面,緊緊盯著她雙眼。

「——早伊原,你是不是,曾經吃過什麼苦頭。」

早伊原的視線一瞬挪開。對她而言,這是肉眼可見相當大的動搖。早伊原好幾次救過我。

而我,一直以來,只是把早伊原視作是喜歡謎題且尖酸刻薄的後輩。

可是,這種認識,得重新改過才行。畢竟,我對早伊原的事一無所知。

為何她會把真正的青春鄙棄為「狗屎一樣的青春」。為何會愛好謎題。在家裡會和姐姐聊些什麼。中學時代的她是怎樣度過的呢。為何會固執認為一切都是偽善呢——。

我尚未,解開早伊原的謎。而且,她也不會輕易讓我解開。

「前輩,莫非覺得能贏過人家?」

「你才是,覺得能贏過我是吧。」

早伊原浮出小惡魔般的笑容,回道:

「沒問題的喲,人家隨時奉陪。」

「正合我意。」

話是這樣說,可要找到她的破綻談何容易。

然而,我隱約有種感覺。

早伊原的推理能力毋庸置疑。

推理,即是察覺。即是認真觀察他人,想像,看準其動向。也就是說,能體會他人的感情。

推理力,說到底,就是關懷力。

一直如此認真地體諒他人的早伊原,大概,與我現在對她的印象大相徑庭。

「前輩這麼蠢,人家才不怕呢。」

早伊原微笑道。

「你才是,就會些普通推理。」

能解開早伊原身上謎題的,只有我。如此傲慢的自信,源自於我一直在早伊原的身邊。

我一邊看著早伊原的側臉,一邊回想會長對我說「妹妹就拜託了」時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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