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舞依然健在。
英雄被自己過去的經驗所背叛。
無論歷經何種難關,至今也沒有任何病魔〈Iru〉能在「紅」之下存活。更別說這次雖然有鐮刀防禦,獵物也應該在必殺拳頭的軌道之上。
疲勞感一口氣涌了上來。
加上與愛爾貝蒂娜的戰鬥,光是今天就已經使出了不少次「紅」。他有承受后座力的覺悟,無奈時間點實在是太差了。
吃下英雄的「紅」而不死的死亡之舞緩緩舉起鐮刀。
都給予了相當程度的傷害,它所受到的傷卻在英雄眼前徐徐恢複。
隨著身體的骨骼漸漸修復,鐮刀一頓一頓的行動也跟著流暢起來。
死鐮瞄準因身體負擔而停止腳步的英雄——揮了下來。
「阿英!」
身負梅莉的悲鳴,英雄伸出左手。
「紅」已經無法連續使用,他只能將火力調整為黃色稍作喘息。
現在這麼做只不過是徒增破綻而已。
不過,過度使用「紅」而遭受嚴刑拷打的身體無論是否產生破綻也急需喘息的時間,接下敵人一擊的右肩所傳來的痛楚也使英雄氣息紊亂。
利用重力加速度揮落的這一擊銳利而沉重。
(給我趕上!)
左手噴出炎爪,他迎擊鐮刀。
(不相上下——不對,敵人的攻擊略勝一籌!)
攻擊互相碰撞前,他就領悟自己的力量低於對手。
但就算如此拳勁依然不減。
總之只要能撐過這擊就夠了。
最糟就算手被切下來也可以。
現在英雄在這裡落敗的話,死亡之舞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背後的兩個人。
就算獻上自己的身體,他也要保護她們。
「自由自在的火焰〈Stage First〉——黃金落日〈Yellow Su〉!」
拳頭朝漆黑的鐮刀揮去。
(贏不了就用手擋下來——!)
斬擊逼近英雄注滿覺悟的拳頭,兩者激烈衝擊的前一刻。
「那傢伙是我的獵物。」
槍聲轟響,火花在死亡之舞的眉間綻放。
意料之外的攻擊使敵人困惑,鐮刀也偏離了軌道。
結果英雄的左手彈開鐮刀,敵人向後退開好幾步。這讓英雄獲得了稍作喘息的寶貴時間。
「……我問你一個問題。」
英雄沒有回頭,直接質問從入口處射擊敵人的男子。
他不用看也能想像那些許粗俗的笑容與鈍鈍發光的響尾蛇刻紋。
「二郎說的獵物是指病魔?還是我?」
「誰知道呢。」
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在英雄身邊停下。
他朝身旁白了一眼,益二郎單手拿著手槍,露出虛無的笑容。
嗚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突如其來的干涉使死亡之舞發出怒吼。
它不立即上前大概是在警戒著益二郎。
沒有眼球的雙目像是在打量著益二郎一般,益二郎也看著病魔露出不感興趣的表情。
「……喂喂喂,那傢伙吃了魔彈〈盤尼西林〉怎麼還活蹦亂跳的?」
「那傢伙的防禦力有問題,不只魔彈〈盤尼西林〉,連我的『紅』也打不贏。」
「不是用火焰放射,你有直接打中嗎?」
英雄能將火焰直接射向對手,但缺點是這跟附著在拳頭上直接攻擊相比,火力相對較低。
考慮到這點的益二郎這麼一問,英雄反而因為被他知道了直接火烤也沒有取勝而露出苦澀的表情。
「居然能吃下你的『紅』,很明顯就是有人為因素插手了嘛。」
敵人似乎是感受到英雄眾人的焦急,並沒有立即展開攻擊,只是在場持續給予他們壓力。
在不知敵人何時展開攻擊緊迫的氣氛下,英雄說起了過去。
「我在非洲大戰中聽過一個奇怪的傳言。在戰鬥醫師〈Medic〉一一倒下的情況下,好像有幾個國家開始認真檢討『阿耳忒彌斯計畫』。」
「……這玩笑真難笑。」
策劃實踐阿耳忒彌斯計畫,這是戰醫界中流傳的都市傳說。
希臘神話中的女神阿耳忒彌斯是掌握狩獵的月亮女神,也是支配著疾病與生育的女神。
以這個女神命名的計畫,正是以病魔狩獵病魔的計畫。
以人工創造強力的病魔,投入戰場,讓人工病魔狩獵其他病魔,一口氣掃蕩敵人。
計畫一旦實現,雖然會有不必將戰醫等人力資源投入危險戰場的好處,但是所產生的問題卻堆積如山。
擊倒其他病魔的病魔若是失控會威脅人類,而且就算計畫真的實現,世界各地仍有強大的戰醫駐守,根本沒有必要刻意冒險採用阿耳忒彌斯計畫……在這種批評的聲浪之下,阿耳忒彌斯計畫成了一則笑話。
「改造病魔在技術上相當困難,而且就算改造成功,也打不贏高階戰醫。可是如果這個前提被顛覆了會發生什麼事?」
英雄提出這個意見。
「如果受到改造的病魔能擊敗受到世界認可的戰醫,世界就會再次檢討阿耳忒彌斯計畫的可行性……如果有研究人員這麼想呢?」
研究人員這種生物是想法屢屢脫離常軌的生物,實例也確實存在。
「假設是我想要證明計畫可行性,在選擇成為改造病魔犧牲者的戰醫時,我會選戰醫界中實力廣為人知,卻沒有社會地位的人。要是犧牲在社會上具有影響力的人,在對抗病魔時反而會造成更多問題,名氣不夠響亮也無法達到足夠的衝擊,使眾人重新檢討計畫。」
「……所以就選了你嗎?」
英雄脫口說出腦中浮現最糟的聯想。
「駭進電腦管理的船隻改寫程式,使船航向野口英雄所在的橫濱。為了拯救人命被傻呼呼引誘出來的非洲大戰真正的英雄〈Hero〉在船上與改造病魔對戰,卻力有未逮。全世界看到後,就會出現重新檢討計畫可行性的人。」
「這個救援行動本身就是為了實現計畫的研究人員做的實驗啊?」
「這是為了擊潰我的一場表演。然後,如果這個推測屬實的話,我們在船上的行動應該全被一清二楚完整記錄了下來,死亡之舞應該也受到提升耐熱性的改造。」
「這是為了殺死野口英雄所設置的舞台,也是為了殺死野口英雄而誕生的病魔嗎。對你來說還真絕望啊。」
「事到如今我就算了。比起這個,在這裡讓他們看到梅莉的異能還比較危險。」
益二郎皺起眉頭。
「嘖,要是她的異能公諸於世的話,梅莉可是會引起全世界的注意啊。其中一定會有惡劣的傢伙。」
「就算不是這樣,她可愛成這樣,好幾次差點被可怕的大哥們拐走。」
「那個時候滿腦子想英雄〈Hero〉救美的會津白痴出手相救,害我也不得不加入。煩得要死你為什麼不幹脆去死一死算了。」
「我說二郎,去死一死應該是跟可怕的大哥們說的對吧?你不會對從惡人手中救出公主的勇者系會津男這麼無禮吧?」
從益二郎的笑容中感受到惡意的英雄額頭冒出青筋。
「話說二郎你事情到底辦好了沒!船停下來了嗎?」
「船底已經成了病魔的巢穴,通往控制室的走廊也全是敵人,乍看之下雖然沒辦法突破……」
益二郎聳聳肩,這麼說:
「我當然也突破不了。」
「少說得讓人期待啊你這渾蛋!」
「你有資格說別人嗎?你現在不是早該跟船員會合了嗎?」
會津與長州充滿志氣與驕傲的視線互相碰撞。
「船員的話……在大廳的深處。我找到了他們留給同伴的字條。」
愛爾貝蒂娜的聲音響起,她站起身想朝這裡走來。
「請你等一下,治療還沒結束。」
梅莉慌張地想制止。她的異能會消耗血液使身體承受負擔。
雖然聲音聽起來沒有大礙,但在與她相處甚久的英雄耳里聽來確實有些疲倦。
「我來當它的對手。」
愛爾貝蒂娜展現出不像站在死亡深淵邊緣的剛強。
「……人沒救出來我不會善罷干休。請你們在我吸引它的注意時,趁機衝進大廳救出船員。我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