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章標題取自2015年德國電影『Der Staat gegen Fritz Bauer』)
聖槍十三騎士團隨著柏林的陷落一同消失。
實際這句話並沒有完全說錯。
身為首領的萊因哈特和施萊伯等三位大隊長在柏林陷落的儀式中去往了異界。並約定會在半世紀後的Dies irae(神怒之日)歸來。
梅爾克利烏斯也做出宣言,半世紀後在東方舉行的新儀式中,會準備代替自己的代理人,同樣消失了蹤跡。
剩下的團員則遵從被任命為代理首領的聖槍十三騎士團第三位瓦雷利亞·托里法的指示,繼續等待神怒之日的到來。
單純的等待是空虛的,能讓他們滿足的,是兩位首領所宣告的目標和報酬。
——各自在神怒之日到來之前去收集靈魂吧。屆時,會予以和數量相稱的恩惠——
創造生命,延伸至無限,不死創造。那份恩惠正是能獲得長生不老的黃金煉成。奪人性命,愛其靈魂,亦可以說是傾注於自身的業障。
於是他們懷著各自的願望,等待著神怒之日與黃金煉成的到來。
今夜的舞台是一九六二年。
距離二〇年的神怒之日還有數十年的時間。
◇
白色的房屋,翠綠的草坪。她一邊因為周圍都是相同的住宅而感到棘手,一邊繼續尋找著目標。時間已經是深夜,尋找房屋更是難上加難。
每看一次標記著地址的紙條,扎在腦後的金色單馬尾都會跟著搖晃。襯衫上披著檸檬色的開襟毛衣並搭配了格子百褶裙,整個人散發著青春洋溢的美感。
只不過,明明是晴天,她卻拿著一把很長的傘,稍稍有些奇怪。
終於找到了目標的房屋,她立刻按下了門鈴。等了沒多久,一個可愛的男孩打開了們。
「那個,那個,您是哪位?」
聽到年幼男孩的詢問,她露出了微笑。
「呃……你爸爸媽媽在家嗎?」
「嗯,在家!」
男孩快步跑回客廳。真是一幅悠閑的光景。足以讓人認為這是個溫馨的家庭。然而,在察覺到某事的瞬間,她握緊了手裡的傘。
「請進!」
在男孩的招呼下,她走向了客廳。
「哎呀,是客人嗎。」
「請多坐一會兒!」
男孩的父親很熱情的做出迎接,然後慢慢坐回到座位上。男孩的母親正在忙著做家務。
看到家裡的兩人,她感到很不愉快。
「怎麼了?」
看到她一動不動,男孩不解地詢問過來。
被這樣詢問,她也不得不開口了。
「你的父親和母親是不是有些奇怪?」
「沒呀。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感覺比以前好多了。」
「這樣啊。比以前好。」
「對!因為爸爸一直都不回來,就算回來也只會和媽媽吵架。不過,現在他們都在家裡,關係很好的哦!」
原來如此。對於什麼都不明白的這個孩子來說,父母和睦的樣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不管是異臭還是異常,在幸福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輕輕敲打了男孩的延髓,使其昏迷過去。
「嗯?有什麼問題嗎?」
「來,請入座。」
即便自己的孩子在眼前被打暈,父母卻完全沒有反應。
這也難怪,父親的腦袋已經碎裂,母親的腸子都露了出來。和能活動的屍體相比,昏迷都可以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將帶來的傘舉到了面前。傘芯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伴隨著一道閃光,傘上的布被燒落,顯露出藏在裡面的劍。
她用劍斬斷的不是肉體,而是細細的線。彷彿斷線人偶一般,兩具屍體立刻倒下了。
這把劍的名字是『戰雷的聖劍(Thrud Walküre)』。以女武神瓦爾基里的劍為藍本,操縱雷電的皇帝之劍。並非承載了怨念,而是集信仰於一身,此劍便是她的聖遺物。
「這東西該怎麼說呢。如此惡趣味的連鎖,真是噁心死了。」
正在自言自語的少女名為貝雅托莉絲·瓦爾特魯特·馮·基爾希愛森。聖槍十三騎士團第五位。擁有女武神之魔名的魔人之一。
聖餐杯給貝雅托莉絲的命令是防止節外生枝。調查那些最近積極追尋聖槍十三騎士團蹤跡的人或是和騎士團有仇怨的人,視情況可以當場清除。
貝雅托莉絲根據情報在美國各地奔走,然而所到之處的所有人都像這樣變成了凄慘的死屍。
之前在加利福利亞見到的那個人被銳器斬首。
今天在華盛頓遇到了能動的死人——
貝雅托莉絲搖了搖頭,甩掉了腦中浮現的那些共通點。
如今她只想把這些當成是偶然。了解到真相的瞬間,自己的腦袋一定會沸騰,所以要必須要儘可能地控制住自己。
貝雅托莉絲在調查房屋的過程中在卧室找到了每個現場都在等待著被她發現的東西。那是某人的留言。
『hagazussa!』
牆上寫有散發著腐臭味的巨大血字。
hagazussa的德語意思是「騎在籬笆上的女人」。用木棒自慰的淫蕩女人。跨越人與惡魔的界限的女人。是在德語中代表魔女的單詞「Hee」的語源。
彷彿在嘲笑黑圓桌某個成員的連續殺人。還有用德語書寫的單詞「魔女」。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對方是想讓誰參與進這一連串的事件里。
即便沒有這些信息,現在梅爾克利烏斯不知去向,黑圓桌成員中能分析出操縱屍體這種魔術的專家只有一人。
聽到報告的聖餐杯一定會派她過來。
再怎麼不情願,也無法避免與盧薩魯卡·休維蓋琳的相見。一邊想著如何收拾這個房屋的慘狀,同時預見到被自由奔放的魔女任意擺布的未來,貝雅托莉絲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
「啾!」
盧薩魯卡打了一個噴嚏。她此刻正在距離美國很遠的國家。這姑且算是有不在場證明了。像魔法和魔術這種能輕易改變距離和物理法則的東西,現在就先忘記它們吧。
盧薩魯卡也接到了聖餐杯的指示,於是來到了這個地方。好久沒穿過納粹親衛隊的軍官服了,大小正合適。畢竟身體已經恆久不變,這也是當然的。
盧薩魯卡在昏暗的設施里悠閑地漫步。能身穿納粹軍服在這裡走動,古往今來恐怕也只有她一個人。
以色列的拉姆拉監獄。盧薩魯卡的目的是來到這個對納粹充滿憎惡的地方,面見某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物。
盧薩魯卡輕而易舉的來到了關押那個人的單間。厚厚的鐵門以及多重鎖在她面前還不如一張紙。
穿過溶解的鐵門,盧薩魯卡走進了單間。看到和幾十年前毫無變化的盧薩魯卡,被關押在裡面的囚犯也沒有感到驚訝。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嗨♪好久不見。哎呀,你是不是瘦了一些?」
「……」
盧薩魯卡笑著和囚犯舊友打招呼。然而囚犯沒有任何反應。
「我來救你了。你現在從這裡出去也沒有東西會攔你。看守全都在影子里,監獄的門全都打開了。」
「……」
「啊,你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會被弔死的哦?看守已經非常積極的準備好了繩子。然而,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想到在打算弔死別人的時候,自己卻先被影子給吞噬了。」
「……」
「給點反應行不行啊。這樣多無聊。」
不管盧薩魯卡怎麼搭話,囚犯依舊一句話都不說。
「明明泄露了許多關於我們的事情,現在卻一句話不說,這未免有些太任性了吧?」
囚犯是原納粹德國親衛隊的中校。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活了下來,成功逃亡後,偽裝身份隱藏在了南美,後來被摩薩德逮捕,帶回了以色列。
這名囚犯雖然不是黑圓桌的成員,但卻是和聖槍十三騎士團關係比較近的納粹黨員。
「紅蜘蛛那傢伙很無奈的表示:啊,我被恩將仇報了。真是想不到,僅是被抓住也就算了,結果連我們的事情都招了出來。該怎麼處置你才好呢。」
幫助這名囚犯逃亡南美的是聖槍十三騎士團 黑圓桌第十位 紅蜘蛛。他在戰後的任務是負責聖槍十三騎士團的背後支援,像這樣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