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Prologue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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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窗戶射入的陽光帶著足以殺人的熱度,往室內灑落。

六瞪著油氈地上的濃濃黑影,癟起嘴巴,陷入思索。

進入八月不過幾天,天氣卻越來越熱。

一切的狀況都不理想。

「…………相…………」

突然,遠處傳來一道不甚分明的模糊聲音。

「……相羽。」

是女性的聲音。

六抬起空洞的視線。

下一瞬間,聲音尖銳地竄入六的意識中。

「相羽候補軍官!」

「是、是!」

六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做出了立正動作。

這是受過訓練的人才會採取的下意識行動。

「你在發什麼呆!被點名要立刻回答!」

女性軍官站在她的正面。

六彷佛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似的,眨了眨眼。

兩名少年少女站在身旁,一臉擔心地看著六和女性軍官。

除了這個包含六在內的四人小組以外,室內放著六張站席用的小圓桌,候補軍官們各自與自己的長官圍桌而立,進行作戰會議。

這裡是〈巫師氣息〉司令部的作戰室之一。

室內規定要小聲說話,因此六的座位一開始喧嘩,便引來了周遭的好奇視線。

「對不起……」

六垂下頭來,順從地回答—女性軍官嘆了口氣。

憤怒之色從她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憐憫。

「我知道你的朋友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死了親朋好友的不只你一個人,你應該明白吧?」

女性軍官儘可能地柔聲說道,六並未回望她的眼睛。

「現在你該轉換心情——」

女性軍官繼續說道,但六卻插嘴:

「他們沒有死。」

「咦!?」

「武和月光都沒有死。」

六拾起頭來,斷然說道。

女性軍官露出驚訝的表情,接著又皺起眉頭,俯視著六。

兩人之間有著絕對的上下關係。

女性軍官是軍官,而六是候補軍官。

六無權擅自發言。

更何況是頂嘴。現在的狀況,就算受到懲處也怨不得人。

「他們還活著。」

然而,六卻毅然而然地又說了一次。

女性軍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兩人視線交錯的那瞬間,女性軍官勃然大怒。

「相羽候補軍官,別露出那種眼神!我是你的長官耶!」

六依然維持立正姿勢,但眼睛卻銳利地回望著她。

「他們還活著,請您訂正。」

面對不改態度、重複同樣話語的六,女性軍官的臉脹得通紅。

當她在盛怒之下舉起手之時,突然有人敲了作戰室的門。

門開啟了,打破了室內的緊張;一名國中生年紀的男生探出頭來。

「對不起,可以打擾一下嗎?」

穿著〈巫師氣息〉訓練生制服的少年突然闖入,另一桌的男性軍官問道:

「什麼事?」

「呃……」

不知訓練生是否察覺了室內的緊繃氣氛,只見他略帶怯意地往後退,在走廊上說道:

「特別魔法師管理機關傳喚相羽候補軍官。」

聞言,身為六的長官的女性軍官放下了手。她立刻收起了怒氣,問道:

「現在就去?」

「對。」

訓練生點了點頭。

「去吧!候補軍官。」

女性軍官說道,六退了一步,以僵硬的動作向她敬禮。

「了解。相羽候補軍官退下。」

六立刻走向走廊。

她經過訓練生身旁,離開了作戰室,少年也猛省過來,準備離開。

「呃……那我失陪了……」

然而,六的長官——女性軍官卻叫住了他。

「等一下。」

訓練生正要轉向走廊,這又轉回室內。

女性軍官說道:

「能拜託你替我傳話給特殊戰鬥班的相羽十中尉嗎?」

訓練生少年詫異地歪了歪頭,隨即發現這是命令,便連忙接令。

☆☆☆

六走出作戰室所在的司令部大樓後,看見前來迎接她的車就停在正面道路上。

駕駛座上坐著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看起來不像〈巫師氣息〉的軍人,似乎是職員;六一搭上車,他便發動車子。

六迷迷糊糊地望著窗外流動的景色。

總部的面積很大,規模和一個都市差不多。

重要機關所在的大樓都集中在中央,宿舍和住宅則是環繞在外,擧校及醫院等設施也一應俱全。

〈巫師氣息〉的魔法師們在總部里過著食衣住行無虞的生活。

就這層意義而言,這裡就是都市。

〈巫師氣息〉總部位於紐約。

說歸說,並非位於紐約那塊混雜擁擠的土地上;正確說來,是浮在鬧區上空的空中都市。

人類無法感知用強力的結界魔法在海拔數千公尺高空打造的總部,不屬於〈巫師氣息〉的魔法師也無法入侵。

截至目前為止,這個固若金湯的城池從未被攻陷過。

六搭乘的車在不久後抵達了監察局大樓前。

司機在大樓正面玄關前停下了車,但一句話也沒說。

六一下車,司機便立刻把車開走了。

太陽照得人直發疼。

天空不是魔法製造的壁紙,而是真的。

六仰望著盛夏的太陽,灼熱耀眼的光芒使她想起武。

一想到消失的他,六的心臟便宛若被撕成兩半一般痛苦,她不禁皺起眉頭。

這種痛苦自那一天以來完全沒變。

那天,六曾想過自己是否會痛苦得一蹶不振,但如今她已經回歸普通生活。

如果這叫普通的話……

監察局大樓里的特別魔法師管理機關——通稱特魔機關——位於哪裡,她已經記住了。

自那天以來,她不知被傳喚過幾次了。

不只三、四次,而每一次都帶給六拷問般的痛苦。

然而,一站到門前,六發現自己的痛苦及感情變得遲鈍許多,宛若被蠶絲包覆起來一般,變得朦朦朧朧。

人類真是種堅強得可恨的生物——六宛若置身局外似地想道。

「相羽候補軍官報到。」

「進來。」

門內傳來聲音,六遵照指示入內。

那是個約有十公尺長的房間。

房間兩側擺放著高度直達天花板的書架,書架上塞滿了魔法法令及規則籌相關書籍。

正面鑲死的大窗戶上掛了遮陽用的捲簾,因此室內一片幽暗。

「來,坐下吧!」

一名矮小的中年男人從窗前的辦公桌彼端說道。

他的手指向室內中央的沙發,但兩人座沙發上堆著厚厚的書本,一人座沙發上也一樣堆放著成疊的文件。

「不用了……沒關係。」

六在門前維持立正姿勢回答。

男人露出溫和的微笑。

但是六知道他的笑容是裝出來的。

身為代理機關長的這個男人是特魔機關實質上的首長;六冷冷地回望著他,眼神宛若在訴說她永遠不會忘記他對自己做過什麼事。

代理機關長三崎蓮丈似乎是想矯正自己的駝背,先挺直了背部,才走向沙發。

待他走近,六看見比自己矮小的他脖子上有一道粗大的紅色傷痕環繞。

只要是〈巫師氣息〉的魔法師都知道。

在第一次魔法大戰中,他的脖子險些被〈引路人〉的魔法師切斷,因而留下了這道傷痕。

不過,還有更可怕的謠言。

有人說那是他恐懼戰爭,上吊自殺而留下的傷痕;有人說他的脖子其實已經被切斷,現在的他是具活屍;還有人說他因為工作招來自己人的怨恨,險些被砍斷脖子,各種謠言傳得滿天飛。

六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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