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扶著從地面上伸出的岩石站起來,安潔琳輕輕地嘆了口氣。
「啊……我聽到了呢。今天好像心情特別好的樣子呢。」
在這個充滿潮濕空氣的,全世界最清純的森林裡。
在那中央,就是安潔琳的家。沒有圍牆,只有小小的庭院。
「吶,博士,你聽不到么?」
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身材纖細的人站在那裡。
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一樣沒有聲音。沒有氣場。就像是森林的一部分一樣——不,要是說的誇張些,他就像是地球的分身一樣,站在那裡。
要是沒有那一成不變的皺著眉頭的表情,都要忘了他是個人類。
「我是不需要那些的」
沙藤葉。就算是這個名字,對他來說都只是無用的裝飾吧。
「那是只屬於你的機能」
天才。
英雄。
這些曖昧的代名詞,才是他——大概不是她,而是他,的存在最自然的表述。
「安潔琳」
沙藤葉稍微改變了他面朝的方向。那掛滿勳章的夾克,稍微晃動了一下。僅僅因為這樣,森林裡的空氣彷彿為了他而稀薄了。
「只屬於我的……」
安潔琳呼了一口氣。
在沙藤葉的眼中,是怎麼樣看自己的 啊?穿著毫無褶皺的連衣裙也好,為了見他用了兩個小時把自己銀白的長髮梳出波浪也好,他都注意到了么?
「因為這樣,大家才對我這麼溫柔呢」
葉沒有回答。他沉默的時候,也就是不需要回答的時候。
「吶,今天要到我家裡坐坐么?不會說只是來看看我的樣子吧?英國來的人給了很好吃的餅乾呢。還有紅茶呢?還是說荷蘭來的人給的點心更好呢。好厲害呢,說是國際展會上選出的世界第一點心」
安潔琳離開了岩石,跑到葉的身邊。抓住了他夾克的衣擺。
「我還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先推薦荷蘭的點心的呢。但是感覺這次英國這邊的更美味……而且,世界第一什麼的,對於博士您來說是毫無意義的附加值吧」
她這樣說著,然後努力露出明快的微笑。一直以來都被人小心討好的安潔琳,這個世界上,唯一只有對葉,她的立場反過來了。
「……」
葉無言的,錯開了視線。
他視線前方是,在森林的樹蔭下的那座小屋。比安潔琳的家,還要小一圈,
「說起來,我簡直忘記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點心的事情……我建了一個秘密基地。我現在住的家比起我自己居住,更像是會客用的場所呢。而那邊才是誰都不可以進去的,我自己的空間呢」
她看了看小屋和葉的側臉,安潔琳的臉稍微紅了。
「是我……和博士您獨有的,地方」
她小聲的訂正了。
安潔琳擔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多餘的事情,窺探著葉的表情,葉瞥了一眼那小屋。
「挪威產的木材啊」
安潔琳的表情馬上充滿了光輝。
剛才,葉說了個笑話。配合了安潔琳所說的很多其他國家的事情。也就是說,對於葉來說,安潔琳是有共感的人,而不是沒用的存在。
「這裡有好多的國家呢……但是,國家到底是什麼樣東西呢?」
安潔琳非常的高興,她踏上了小屋的階梯。在那光滑的岩石表面上,她的裙邊拂過地面。
「每天,好多國家的貴客都要到這裡來拜訪。但是呢,大家一定都會說同樣的話——【黃金火山】的狀況怎麼樣了呢?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你變得越來越漂亮了呢。話說,其他國家的代表昨天告訴你什麼了呢?——明明他們都不是同一個國家的人,為什麼說的話都一樣呢?」
「那是他們為了提高自己的生存率罷了。一方的生存率提高的話,其他人的生存率就會下降情況很多。誰也不想變成最下面的那個」
「大家和和氣氣的,都享受一樣的生存率不就好了么?」
「領土和資源如果是無限的話,那還是可能的。但現實並不是這樣。雖然有些人可以忍耐弱勢的立場,但無法忍耐有一天會被別人超過的疑心。」
「領土和、資源呢……外面的世界很廣闊是吧?那樣也不夠么?」
「我換個說法吧。動物會為了安心感而去追求無限這個概念。自己的領地越大,生存率也就越高。以自己的血親開始,人們會尋求抱團,尋求組織,尋求種族,最後尋求國家這樣的團體。那樣的團地受到侵蝕的時候,就會感到自己的生存率的危機。」
安潔琳跳著舞,葉站著一動不動
他們兩人在森林中見面時,總是這樣。
「博士,你也是那樣么?」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但她還是故意問了。
和她想的一樣,他理所當然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以沉默回答。
國家,以及種族啊領土的概念,在他完美面前只是無用的存在。
「我沒有血親……沒有親人。」
安潔琳停止了舞蹈,向著距離變遠的葉走去。
「沒有團體、組織、種族,也,沒有領土。我和博士一樣。不需要國家。」
「我和你不同。你,總有一天,是需要的吧」
被這樣乾脆的否定掉,安潔琳有點生氣了。
「為什麼是這樣呢?」
「你很柔弱。但你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危,是因為這裡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葉用他一直以來鬱悶的表情,看著安潔琳。
「只要你——還在這個地方」
只要安潔琳還在這裡,這座森林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說,她決定了,她只要永遠的躲在這裡。
「博士也……變得變弱不就好了么?」
安潔琳她撲進了葉的懷中。抱住了他。
「這樣的話,我就成為你的家人。」(PATIOT:這是表白吧?FFF團在哪?有沒有火把?)
葉用沉默回答了她。
安潔琳的請求,對於他來說,是連回答都沒有必要的無用的問題。
然而,博士他看起來寂寞的站在那裡的身姿,只是她的錯覺么?
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多餘的,完全不與他人發生交集的他——到底會不會只有那麼一點點,想要變成人類呢?
「我要把這裡變成屬於我們兩個的國家」
「……」
「求你,抱著我。不回答我也沒有關係,在我變得支離破碎之前……」
不管葉他自己怎麼說,安潔琳和他自己是同樣的存在。
不屬於任何的國家,但不論在任何國家,都是被需要的存在。
「博士你,必須要聽我的請求才行呢」
安潔琳小聲的感嘆,與她狡猾的邀請相對的——
「因為,把我變成現在這樣的,就是博士呢……」
沙藤葉,抱住了安潔琳那纖細的身體。
2*1
「因為,把我變成現在這樣的,就是博士呢……」
葉抱住了這樣小聲感嘆的安潔琳她小小的身體。
的確,改變了安潔琳的,不是別人,就是葉。
就算,那是她自己所期望的也一樣。
「拜博士所賜,我可以一直被關在這裡了呢」
抱著安潔琳的葉的雙手,傳來了溫暖濕潤的感覺。
跨過他抱著的少女的肩膀,葉看著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上,沾著赤黑色的液體。
「……」
葉無言的推開了她。
像小孩子一樣,她天真無邪的笑著。
她可愛的連衣裙上,慢慢的染上了赤黑的顏色。雙手的手肘,手腕,和雙腿的膝蓋、腳踝,然後——從脖子那裡開始,都染上了赤黑的顏色。
「這個責任,你願意擔負吧?」
少女右手,從手肘的位置,斷開掉在了地上。
然後從左腿膝蓋下,彎曲倒下了。
看著那帶著無邪的表情,變得四分五裂的安潔琳,葉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出慘叫,坐了起來。
身上沾著超過一般情況下多得多的汗水,把他皺巴巴的T恤完全弄濕了。代替被子的毛巾,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