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把面前的這幅光景叫做料理的話那一定是相當獵奇的場景吧。
半身被刀劈開的胡蘿蔔、燒的焦黑的青椒的屍體、被壓壞失去原形的培根、彷彿爆炸了一樣碎裂飛濺的洋蔥。
完全就是食材的地獄,對農民的褻瀆。
而在此中心的是——圍著圍裙的佩爾西亞。
「嗚哇…這是怎麼了呀…」
休息日的自習結束後,塞盧加來到廚房,看到面前的場景後不禁發出驚嘆。
看到這說是野戰醫院都有幾分像的死屍累累的光景,就算是塞盧加也恐懼地顫抖了。
「啊啊,塞盧加,早上好」
打過招呼後佩爾西亞就沒再管塞盧加,而是繼續殘殺著菜板上的蔬菜…啊不對是回到了料理的作業上。
在決定監視佩爾西亞的第二天,就發現了想像中的完美超人意想不到的缺點,塞盧加不禁大為動搖。
咚咚!!看到佩爾西亞切蔬菜的樣子和發出的謎之聲音,塞盧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前輩…很不擅長做料理呢」
「嗚…沒錯,所以才在這練習呀」
看到年紀比自己小的男孩子呆若木雞的樣子,佩爾西亞有些被刺到了,只見她撅起了嘴。
「請不要介意,我是不會笑別人的缺點的,比起這個,一個人練習很辛苦吧,我來幫忙」
只是在旁邊看著的話實在是有種對農民的罪惡感呢,這麼想的塞盧加挽起袖子提議道。
於是,佩爾西亞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你…會做料理嗎?」
「當然,我可不是貴族呀,為了節約餐費都是自己做飯的」
話雖如此,面對廚房阿姨都要逃跑的佩爾西亞的手藝,要從哪裡開始矯正塞盧加尚存不安。
「咦…好厲害呀,邊學習邊自己做飯想必很辛苦吧」
「倒也不會,畢竟我的家人可是拚命地供我在這上學呀,所以我是不會說讓他們傷心的話的。那麼,開始了喲,你打算做什麼?」
洗完手做好準備後,塞盧加環視著廚房。
看著廚房就能感受到食材們發出的無聲的悲鳴呢,佩爾西亞要做什麼料理在這裡完全看不出來。
「簡單的蔬菜炒培根….」
果然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完成嗎,佩爾西亞的回答完全沒有自信。
實際上,對現在的她而言確實太難了。
「炒菜太難了吧,換成煮的如何?就是把蔬菜、培根、西紅柿放在一起煮」
說出這個提案後,佩爾西亞換上了一副苦惱的神情。
「煮的料理什麼的…我的印象里好像挺難的」
「正好相反喲,對初學者而言煮才是最為簡單的,因為不用仔仔細細地考慮時間吧?」
炒菜和油炸都是以時間定勝負。
要是弄過頭的話就會變成一堆焦炭,調味料的使用時機也很難把握。
但是,煮的話就基本不用擔心會焦掉,也可以慢慢地放調料進去嘗味道,所以初學者還是應該以煮入手為好。
這麼說明後,佩爾西亞也理解了,用手摸著下顎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那就這樣吧」
「好的,那就先把這堆蔬菜的屍體…不對是切過的蔬菜倒進鍋里煮」
佩爾西亞把自己切的蔬菜彙集起來,一起丟進裝有水的鍋里煮。
雖然一眼就能看出來切的非常亂,但只要全部用火長時間煮透了就行。
「那麼,接下來就該放培根了,這個時候要先對培根做個處理,你知道是什麼嗎?」
「向神祈禱…嗎?」
吃驚的塞盧加邊說著邊將培根放進鍋里炒。
「這樣子把培根炒出香味後再放進湯里,然後煮到蔬菜和培根溢出湯汁為止,再加入西紅柿調味」
「…你還真是相當熟練呢」
面對佩服不已的佩爾西亞,塞盧加則不知不覺地想起了過去的回憶露出苦笑。
「因為我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充分鍛煉過了,為了和佳南…那個黑犬的新聞部的女孩子競爭」
「啊啊,那個孩子呀」
意外地,佩爾西亞似乎知道佳南的事。
「啊啊,剛剛我也說過了吧,因為我不是貴族,所以剛來這所學校的時候也沒有認識的人,午休的時候我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吃著便當,然後佳南那傢伙就出現了」
絕不會忘記,那是在八歲的時候。
在鐘樓下一個人吃著午飯的塞盧加面前,一名黑犬的少女出現了。
她把自己做的飯糰交給了塞盧加,同時也擅自搶走了塞盧加自己做的三明治,還當場吃了起來。
「….你知道,那傢伙在把我的三明治全部吃光後還說了什麼嗎?『我的飯糰更好吃,所以是我贏了!!』開什麼玩笑呀」
然後就開始學習料理了?
「當然,不知道為什麼我非常地生氣,於是從那天起我每天都去鐘樓下面跟她決鬥,雖然現在想起來就像笨蛋一樣,但我那個時候就是覺得不想輸給她呢」
看到苦笑著想起小時候戰鬥的日子的塞盧加,佩爾西亞也輕輕地笑了。
「總覺得我能理解呢,像是絕對不想輸給他的對手什麼的。我也是這樣的」
「哦…很在意呢」
「哼哼,秘密喲。比起這個,這做的量還真是多呀,塞盧加,吃起來感覺還好嗎?」
佩爾西亞乾脆地轉移了話題,嘛,這種事情也不是能勉強打聽出來的。
「一般般吧,也給拿給其他人吃吃看如何?」
「拿給其他人嗎…唔…可是,我認識的人裡面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做不是嗎…」
佩爾西亞露出為難的表情低聲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但最後還是像下定決心了一般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就給夏爾醬嘗嘗吧,她說過今天要外出的」
「也不錯呢,她一定會高興的」
正當兩人注視著切碎的西紅柿在湯里不斷融化的時候,佩爾西亞突然說出了非常意外的話。
「吶,塞盧加,你…想和那個叫佳南的孩子成為朋友…是嗎?」
「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塞盧加歪著脖子反問道,佩爾西亞則露出不用回答我也沒關係的笑容搖了搖頭。
「抱歉,就是無論怎樣都想聽聽看,忘記這番話吧」
然後她就像不再在意塞盧加的樣子盯著鍋裡面。
「——沒有啦,我是威斯特人,她是東和人,僅此而已就不可能了」
塞盧加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後回答道。
這樣呀地點了點頭的佩爾西亞看起來有些遺憾,不過那應該是錯覺吧。
「….好熱」
脖子後面就像要燒起來一樣,在逐漸升高的初夏的太陽不斷地奪走體力的同時,犬冢用袖子擦了擦汗。
白貓公寓的前面草木非常繁茂。在公寓入口無法看到的死角,犬冢正在四處張望。
「今天可是有32度呢,真的很熱呀」
而他旁邊就是給自己扇著扇子的佳南。
她還抱著瓶冰凍過的塑料瓶來給自己降溫,頗為隨便和閑適。
腰部還掛著個小型挎包,那裡似乎放了很多便利的工具。
「…還真是習慣呀,你」
在被威脅的次日,犬冢為了儘快找到重大新聞,和佳南一起在白貓公寓前埋伏。
難得的休息日本來是想和佩爾西亞去約會的,但現在只能感覺到疲勞感在背部不斷聚集。
「埋伏可是記者的基本功呀,犬冢前輩請不要倒下喲,要是倒下的話我會寫成報道的」
「不對吧,那種情況下應該先照顧我才對吧」
「『某個目光兇惡的男人在此長眠』」
「不是考慮墓碑上刻的字的時候吧!!而且這也太草率了吧!!」
犬冢不由自主地吐槽了,佳南則豎起了食指提醒他保持安靜。
不可以,會暴露的。
對這樣的犬冢,佳南投以責備的目光。
「真是的,注意一點呀,這裡可是敵營,一瞬的猶豫就有可能會送命喲」
「對…對不起」
「啊,貓。喂~~過來,讓我捏捏你那柔軟的肉球~~」
「言行不一致的等級也太高了吧,你!!」
將少見地率直道歉了的犬冢放在一邊,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