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一個月後……五月下旬的某個星期天,刀夜結束了復健課程並回到家中。
第二天一早,是他第一天去異能學園上學的日子。
在自己房間里醒來的刀夜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起居室。
大約十坪大的空間里,擺著一台古典造型的大電視。以前他曾和姊姊、養父母以及門下弟子熱熱鬧鬧地在這裡吃飯。
然而如今在這裡的,只有端坐在短腳桌前的冰華一個人。她還是一樣穿著女僕裝。
她晃著銀色馬尾,露出燦爛的笑容看過來。
「早安,小刀!」
刀夜也開朗地回了聲「早安」,坐到姊姊的對面。
短腳桌上有白飯、味噌湯、炒牛蒡絲及煎蛋卷,每樣菜都正冒著熱騰騰的蒸氣。
兩個人雙手合掌,齊聲地說:「「我開動了。」」
當刀夜拿起碗的瞬間——
冰華用筷子夾起白飯,以跪姿起身送到他的面前。
「小刀來,啊~」
「我可以自己吃啦。」
「小刀……可以自己吃飯了……?」
藍色寶石般的眼瞳瞬間湧出淚水。
「一……一直……一直昏睡的小刀~!可以自己吃飯了!」
簡直就像看到小嬰兒做任何事就非常開心的媽媽。
冰華邊用圍裙擦掉眼淚,邊說:
「可是小刀,你別逞強喔。」
「嗯。」
「如果覺得咬東西很痛苦的話……我隨時可以幫你從鼻子灌液狀食物喔。」
「那樣比較痛苦吧!」
看著緩緩準備鼻胃管的姊姊,刀夜冷汗直流。
重新打起精神,他開始吃姊姊做的早餐。
白飯粒粒分明;味噌湯的鰹魚與昆布湯頭非常濃郁。
炒牛蒡絲的調味絕佳;煎蛋卷膨鬆軟嫩,滋味溫和香甜。
姊姊本來就很會做菜,不過現在手藝變得更好了。
看著狼吞虎咽的弟弟,冰華幸福地眯起眼。
刀夜一下子就把飯菜吃個精光並低下頭。
「我吃飽了,非常好吃。」
「謝謝,有人願意吃我做的料理果然很開心!」
冰華溫暖的視線令刀夜感到內心有些騷動。
這時,刀夜突然感到尿意,於是站起身來。
「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迅速來到走廊上。
結果冰華也跟了過來,打從心底擔憂地說:
「小刀,你一個人可以噓噓嗎?要不要姊姊從後面把你抱起來說:『噓~噓~』?」
「不用啦!」
姊姊一大早就火力全開了。
這種寵溺弟弟的方式雖然不合常理……但是刀夜知道,她是發自內心關心自己。
(絕對不能讓姊姊不幸,一定要把債款還清。)
他再次如此下定決心。
結果冰華蹙起一對形狀漂亮的眉毛。
「小刀,你現在在想債款的事情對吧?」
她走近刀夜,將手掌貼上他的胸膛。
「你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先以自己的身體為優先吧。」
刀夜搖了搖頭說:
「這筆債務主要是為了治療我才借的……自己的屁股我自己會擦。」
「這四年來,都是我每天擦小刀的屁股喔。」
「讓你一直照顧我,真是抱歉喔!」
還清債款的決心越來越強烈了。
刀夜去過洗手間後,與姊姊一起收拾早餐的殘骸。
冰華邊用毛巾擦手邊說:
「該去學校了,換好衣服到玄關集合喔!」
刀夜點點頭,走向自己的房間。
他換上全新的制服,在鏡子前看著自己。
鏡子里——映照出了一名眼神略為銳利,身材纖瘦的少年。昏迷前的稚嫩模樣已經完全消失了。
(雖然我已經差不多習慣自己長大後的模樣了……)
醒來後第一次照鏡子時,他真的很驚訝。
雖然冰華稱讚說:「小刀長大變好帥~」,不過因為她太偏袒刀夜了,所以不能當作參考。
雖然有時候也會對失去的歲月之久感到驚訝,不過想這種事也沒有用。
刀夜轉換好心情,將愛劍——天之尾羽張插在腰間。
這座學園都市——「三千世界」竟然准許攜帶武器。
(在我沉睡的這四年,世界真的改變很多。)
他一面如此想著,一面前往玄關與冰華會合……
結果看到換下了女僕裝,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姊姊。
一言以蔽之——就是女將軍。
她穿著軍服,放下馬尾的銀髮上戴著一頂軍帽,腰間則插著一把軍刀。
因為穿著高跟靴的關係,原本就很修長的玉腿更被凸顯出來。
她的雙手交疊在豐滿的胸部下,用看著垃圾的視線望向刀夜。
「太慢了,愚弟。」
「愚弟?」
這跟剛剛才叫的「小刀」也差太多了。
明明已經五月了,冰華卻穿著大衣道:
「走吧,我們要前往校舍煉獄學園了。雖然時刻稍早,但這也是為了幫你辦入學手續。就由我這位學生會長——『絕對零姬』灰咲冰華親自帶領你,你要覺得感激。」
出現了一個怪怪的別名。
刀夜搔了搔頭髮,向姊姊問道:
「雖然我有很多問題,不過首先,你不覺得穿大衣很熱嗎?」
「不用擔心,我會用我的固有異能『冰結地獄(冥河)』讓冷空氣在大衣內部循環。」
「好浪費漣氣的用法……」
這麼看來,照顧自己時用來處理排泄物還比較有意義。
接著刀夜直接問到重點。
「在我昏迷的期間,你的中二病覺醒了嗎?」
冰華的白皙臉龐一下子變得通紅。
「才、才不是!這是因為校風,不得已才必須打扮或說話像中二!這算是商業中二!」
「商業中二?」
他對這個奇妙的名詞感到疑惑,冰華則伸出手來。
「把你的行動裝置給我。我來安裝學園生活所需的APP並跟你說明。」
刀夜把手錶型裝置從手上取下,交給姊姊。
這是在他從昏迷中醒來時,將原本的智慧型手機換約買下的最新機種。
刀夜經常需要在訓練時測量心跳數或跑步距離,所以他選擇不用智慧型手機,而是手錶型裝置。
雖然裝置的螢幕很小,不過也跟智慧型手機一樣,能夠打電話、拍照、收發電子郵件及執行APP。
在刀夜昏迷時,他的手機也沒有解約。根據冰華的說法是:「如果解約的話,感覺小刀就不會再醒過來了。」所以儘管有債款,還是沒有省下這筆費用。
冰華操作裝置後還給刀夜。
一看畫面,上頭有個自己不曾看過的——黑色眼睛圖像。
開啟之後,螢幕就顯示出「異能觀測APP」。
接著畫面變成了攝影模式。
「讓我出現在畫面上看看。」
當他照做以後,畫面上的冰華……旁邊出現了文字訊息。
冰系 S級異能者
同步值 75
冰華將銀髮往上梳起並說:
「在愚弟昏迷的期間,我們異能者依照漣氣(以太)量區分為SS(Double S)、S、A、B、C、D、E的等級。S級以上的異能者數量不到全體的1%,所以我的排名相當高。」
冰華的漣氣量在四年前就相當高了,被判定為S級很合理。
「那姊姊,『同步值』是什麼?我第一次聽說耶。」
「也對,在你復健的期間,為了讓你專註於回覆身體,所以我沒告訴你……」
冰華豎起食指。
「同步值代表著『與異能系統的適性』。這個數值越高,就表示越能運用大量漣氣。」
根據姊姊的說法,在刀夜陷入昏迷的幾天後——
她似乎突然變得無法像往常一樣運用漣氣。
有時幾乎無法運用,有時卻突然莫名地可以運用大量漣氣……落差相當極端。
「我與熟識的異能者聯絡後,發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