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與折原臨也共度黃昏 三章A 利用折原臨也(喜代島SIDE)

武野倉警察署 署長室

翁華聯合的老巢發生了鬥毆和火災。

接獲通報趕至現場,卻沒有人願意詳細說明情況。

有一名察覺有異的資深刑警,在事後傳訊夜店老闆的階段時,才終於知道發生了多麼麻煩的事情。

「這不是傷害案件再加上縱火,還有綁架嗎……為什麼沒有報警?」

聽到資深刑警這番話,老闆滿臉不好意思地回答:

「是翁華聯合的人叫我不要說的。被一個老人那樣耍弄,前幹部的堂馬還被抓走,這風波何止是顏面無光。」

聽老闆所言,翁華聯合的成員好像沒有打算報案。老闆也表示,火在真的燒起來前就滅了,似乎不想把事情鬧大。

依老闆所言,如果隨便報案讓整件事傳開,會害他被翁華聯合殺了,就饒了他吧。

但這可是綁架──而且受害者還是議員的兒子,總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

翁華聯合的人大概不想依靠警方,現在正自行搜索犯人吧。但就警方的立場而言,當然沒有放著不管這個選項。

然而,最後卻沒有演變成連喜代島議員都牽連進去的大騷動。

正當署長要打電話跟喜代島議員聯繫確認之時,下屬卻傳來報告。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喜代島堂馬回到夜店,跟翁華聯合的人打過招呼就回家了。

「聽夜店老闆提到綁架時的對話中出現過的名字……也就是說,跟堂馬通電話的是Orihara Izaya。現在可以知道的,是名叫Orihara的男子和叫作Sozoro的老人都不是這城市的居民。當然用假名的可能性相當高,不過這裡若真有這種老人存在,應該以前就會引人注意了。」

「也就是說,是外地來的人嗎?」

佐佐崎問道。

在那之後,怕站在走廊上談話被周圍的人聽到,兩人移動到署長室。

房間中只有署長與佐佐崎,氣氛有點奇妙。

「既然沒有報案,也就拿不到本廳資料庫的搜尋許可。就算是小事也好,只要有在這城市參與過犯罪就不一樣了,那樣就能藉此進行調查……但是,現在除了那件綁架案件外,從未出現這個名字。」

「……」

佐佐崎一陣心虛,思考著。

──總不能說這事情跟我有關吧……

──但應該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說起來,有聽過富津久會的人提過這個名字耶。」

「真的嗎?」

「嗯,那邊好像也在找那個男人……該不會,他不只是翁華聯合,也去富津久會搗亂過吧?」

「……不無可能。」

署長正陷入沉思時,佐佐崎接著問道:

「那麼,重點是堂馬有說什麼嗎?」

「這個也想請你調查。既然沒有進入調查,當然也不能請他來問話。」

署長很困擾地嘆了口氣,眼神充滿疲倦地這麼說。

看來是怕陞官經歷上會有污點,不太想跟喜代島與阿多村之間的麻煩事有所牽扯。

但若不先去處理該調查的事,可能會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卷進更大的麻煩當中,這也是事實。

「看來只能假裝跟他在街上巧遇,藉機問話了。」

「……我知道了。我試試看。」

雖然這樣回答,佐佐崎心中迷惘著。

不是煩惱該不該去跟堂馬見面。

Orihara Izaya。

是該不該跟這個人聯絡。

雖然署長說對方是個只知名字讀音的神秘人物,但佐佐崎知道那個名字寫作「折原臨也」。

一般並不會將「臨也」讀作「Izaya」,這點誇張到會懷疑報戶口時是怎麼通過的。

若以正常的讀音方式去搜尋,不會得到搜尋結果。但佐佐崎以漢字搜尋後,掌握了幾個情報。

在東京的池袋或新宿等,東京核心區域的網路討論區上,時常出現這個名字。

跟幾年前,在東北被隨機殺傷犯所刺傷的被害者同名。

──該不會是因為那時候的刺傷,現在才坐著輪椅?

背後被刺傷,說不定傷到脊髓或腰椎了。佐佐崎個人覺得這樣想就說得通了。

──……而且,這說不定是個機會。

佐佐崎走出署長室後,暗自沉思著。

無論如何,在這城市久留下去會有危險。

既然如此,還是隨便掰個理由跟署里提出辭呈,開溜才是上策。

但是跑路需要資金。可以的話,最好是能讓他玩一輩子程度的資金。

因為已經確定要跑路,就算跟喜代島或阿多村扯上關係也無所謂。

──要是那個來路不明的情報商人……

──不知道那傢伙屬於哪個陣營?

──不過他有可能給我的,也是跟他無關的陣營的情報吧……

他心想,為了取得這個情報,就算要付出相對的代價也無所謂。

雖然還不到拚上老命的程度──但視情況,就算要他拿出警方內部的機密文件或調查資料也可以。

佐佐崎的雙眸里,蘊含著至今未有的強烈光芒。

雖然在見到臨也時還是會害怕,但發現他的名字傳遍大街小巷,他反而下定決心。

如果臨也被抓到,那麼第一次遇到他時就托出情報的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

體認到兩人早已是唇亡齒寒的關係,佐佐崎緊握拳頭心想著──

就讓對方好好利用自己。相對的,自己也盡最大可能利用那個情報商人。

♀♂

喜代島家

「老爸,解決掉阿多村啦。」

這浪蕩兒子久久一次才回來家裡,突然就說出這種蠢話。

喜代島宗則如此想著,大大嘆了口氣:

「做得到的話早做了,說話要經過腦袋啊。」

對宗則來說,這個兒子從以前就是頭痛的根源。

雖然身為父親的自己相當重視這個兒子,但也後悔自己寵過頭了。

他要利用自己的政治權力或金錢屈服他人,這倒是無所謂。

但沒有思考過後果的暴力就不妙了。想將暴力案件吃案是最麻煩的事,萬一被政敵派系知道,將會被人操作成醜聞。

「我有在思考。我也快要二十八歲了,說是能自己獨立的年紀也不奇怪。」

「還以為你是口出狂言,原來是連現實都看不清啊。一般來講,二十八歲還沒獨立的人才奇怪吧。」

「可是,那個……我多少還有在上班啊。」

「喔,你說那個我幫你安排的公司,一個禮拜只要露臉一次,輕鬆無比的工作嗎?我放心點了,至少你沒把那個工作當作已經『獨立』的證明。光想像你說『我早就獨立了』這句話的樣子,我就頭皮發麻呢。」

身為喜代島家長子的堂馬,他的主要的工作就是啃老。

宗則一開始有想過讓他以秘書身分放在身旁看管,但堂馬沒有作為秘書的能力,有些縣市甚至不承認議員的親屬擔任秘書。今後這股潮流也有可能發展為全國性,連國會議員也不例外,所以宗則儘可能不讓兒子擔任秘書。

──如果對方因此去調查,導致堂馬過去的言行被攤上檯面就麻煩了。

因為如此,堂馬就連秘書也稱不上,就只是個「去喜代島以前關照過的企業打掃的清潔公司職員」,但也就是隨心情偶而到公司外撿撿垃圾,幾乎等同「坐領乾薪」。

──這間清潔公司是特地為這個兒子開設。就算不擔心開除問題……但薪資明細如果流出去,可能會造成騷動。

他給的薪水比全國清潔業者員工的平均薪資豐厚不少,這一半是用來是作為兒子的封口費,另一半也有作為項圈的意義。

如果亂放堂馬出去,不給他錢,說不定會跟翁華聯合聯手做黑的──一個弄不好,還可能去接觸恐嚇或販毒。

實際上,堂馬高中時就因為勒索同學之類的差點鬧上警局,每次宗則都很費力地去壓下這些事。

──而且這傢伙還………!……不,我不想回想起那件事。

腦海中差點浮現他做過更誇張的壞事,但隨即放棄似的搖了搖頭。

「夠了,總之你給我安分點。阿多村的長子才剛發生那種事,現在豈能輕舉妄動。雖然署長還算會聽話,但若我們先做出招人懷疑的舉動,媒體那些傢伙肯定會大作文章。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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