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傷-有生無樂,得死為佳

1907年,楊篤生與于右任等在上海創辦《神州日報》。他所寫的社論和「時事小言」大膽潑辣,言人所不敢言,很受讀者歡迎,時人譽之為「公之文欲天下哭則哭,欲天下歌則歌」。四年後,他為革命精神受到刺激,傳聞黃興戰死,他非常悲傷,發現章士釗跟保皇黨人來往,兩人關係因此決裂,精神上再度受刺激,痛苦難忍。遺書給吳稚暉:「有生無樂,得死為佳。」1911年8月6日,楊在英國利物浦海口投大西洋死。

秋瑾被捕後,山陰縣令李鍾岳不肯刑訊逼供,只是讓秋瑾自己寫供詞,於是留下了「秋風秋雨愁煞人」七字傳世的絕命詩。李鍾岳離任到杭州賦閑之際,每天反覆念叨著「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兩句話,對秋瑾之死深自內疚,認為自己無能讓秋瑾活下來,別人雖可原諒他,自己卻無法抗拒良心的責備。痛苦悲憤之餘,他逐漸產生了以身殉道的念頭,經常獨自一人將密藏的秋瑾遺墨「秋風秋雨愁煞人」七字「注視默誦」,並為之泣下。在良心的自責下他自殺身亡,離秋謹遇害不到一百天。身後蕭條,幾不能棺殮。

韓衍問:「銅與鐵者皆金類也,刀,何怨而斷志士頸;銅,何德而鑄志士像?」

良弼被殺後,京城風雲至急,趙秉均、胡唯德、梁士詒三人入朝見隆裕皇太后,隆裕掩面泣云:「我們母子二人性命都在你們三人手中,你們回去好好地對袁世凱說,務要保全我們母子二人性命。」

1912年2月,丘逢甲在南京出席臨時政府會議期間患病,告假南歸。2月25日去逝,臨終之際喊道:「死後必須南向而葬,我不能忘記台灣啊!」

民國六年,蔣夢麟回國,理由是:「學成回國是我的責任,因為我已享受了留美的特權。」他後來在日本上野公園展覽會上,看到中日戰爭中俘獲的中國軍旗、軍服和武器時,「簡直使我慚愧得無地自容。」稍後他看見日本人陶醉於對俄戰爭的勝利,遊行隊伍綿延數里,他說:「我孤零零地站在一個假山頂上,望著遊行的隊伍,觸景生情,不禁泫然涕下。」

陳延年到蘇聯學習時,吃飯、穿衣、住房,皆為學校供給。雖然是黑麵包,裡面常有乾草,菜也只是配給,不能吃飽,但陳對鄭超麟說:「我一生未曾過這樣好的生活……」

榮宗敬說:「上天不令中國人做第一等人。」陳光甫引申說:「上天簡直不使我們做人。一般人生來都是窮苦,國內謀生艱難,生在山東的跑到東三省去做工,福建人向南洋各地去,廣東人到歐美去求生活。」

武訓對上義學的孩子們說:「你們念好了書,千萬不要忘記窮人。」

1924年,于右任詩:「風虎雲龍亦偶然,欺人青史話連篇。中原代有英雄出,各苦生民數十年。」

20世紀20年代,魯迅在廈門平民學校成立會上說:「沒有什麼人有這樣大的權力:能夠教你們永遠被奴役。沒有什麼命運會這樣註定:要你們一輩子做窮人。你們自己不要小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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