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性情-順乎本性,就是身在天堂

20世紀20年代,林語堂一聽陳友仁的英文,受了感動,就參加了漢口的革命政府,充任外交部的秘書,做了4個月,棄政治而去,他說:「體會出來他自己是個草食動物,而不是肉食動物,自己善於治己,而不善於治人。」他曾經寫過:「對我自己而言,順乎本性,就是身在天堂。」

有一次胡適之的朋友們在胡家裡聚餐,徐志摩像一陣旋風似地沖了進來,抱著一本精裝的厚厚的大書,是德文的色情書,圖文並茂,大家爭著看。胡適之說:「這種東西,包括改七薌、仇十洲的畫在內,都一覽無遺,不夠趣味。我看過一張畫,不記得是誰的手筆,一張床,垂下了芙蓉帳,地上一雙男鞋,一雙紅繡鞋,床前一隻貓蹲著抬頭看帳鉤。還算有一點含蓄。」

司徒喬曾畫了一張半邊是笑臉,半邊是哭臉的自畫像,他在上面題寫了一句話:「含淚畫下去啊,蠢人!在藝術的牢獄裡過你的一生!」

宗白華赴德國讀書時,路過巴黎,朋友們各有功課,不能陪他,而他又不懂一句法國話,居然在巴黎整整遊玩了一個月。凡是朋友們未去過的地方,他都去過了。他說:「有什麼因難!街道呢?我有地圖。用錢呢?我有當了五法郎的票子,我固然不知物價,也弄不清是生丁、法郎(生丁,times,1法郎=100生丁),但我有妙法,便是拿一張當五法郎的票子出來,他們自會找補我。坐電車坐汽車,我只須把地圖上我要去的地方指與他們一看,他們自我載去,到了目的地,自會請我下車。車費呢?我只須把現錢抓一把攤在手上,他們自會如量的收取,在我只覺得他們過於廉潔,過於老實……」

梁思成與林徽因在北海快雪堂松坡圖書館讀書約會,徐志摩也常湊過去和他們聊天,梁思成不願受到騷擾,便在門上了貼一張紙條,大書「Lover want to left alone」(情人不願受擾)。

很多人以為魯迅是條硬漢,很少人注意到魯迅的愛,更少注意魯迅大愛的品性。魯迅自嘲是「淺薄的人道主義」。蕭紅曾問魯迅:「你對我們的愛是父性的還是母性的?」魯迅愣了一下,肯定地說:「是母性的。」

1933年6月,梅志在韓起夫婦家裡認識了胡風。此前,韓起曾在胡風面前誇獎過梅志,兩人見面後,清純秀美的梅志理著短髮、穿淡藍色布旗袍的模樣,便牢牢地印在胡風的腦海里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終於向她袒露了自己的心跡:「我不能再隱瞞了,只有你才能給我一個歸宿,只有你才能將我從混亂的感情中挽救出來......」那年的12月24日,平安夜,他們開始了日後長達51年的共同生活。

1935年12月,66歲的熊希齡和33歲的毛彥文在上海結婚,五年後,熊病死於香港。當熊追求毛到手後,毛要求他剃鬚,他答應了,把留了二十年的長須剃去。有個老朋友對他說:「秉三,你已經66歲,年紀不小了,何必多此一舉呢?」他笑著答道:「就是要求在此一舉呀!」

張伯駒愛唱戲,在其40壽辰時,余叔岩倡議為河南旱災募捐義演。上演的是由余叔岩飾王平,楊小樓飾馬謖,王鳳卿飾趙雲,陳繼先飾馬岱,陳香雲飾司馬懿,錢寶森飾張郃,張伯駒飾諸葛亮的《空城計》。前面的戲碼依次是:郭春山《回營打圍》,程繼先《臨江會》,魏蓮芳(因梅蘭芳在滬改由魏演)《女起解》,王鳳卿《魚腸劍》,楊小樓、錢寶森《英雄會》,小翠花、王福山《丑榮歸》。「報紙登齣戲碼來,便轟動了。演出可謂極一時之盛。」張伯駒那張不易呈現喜怒哀樂的臉,流露出興奮之色。時隔數十載的一場戲,說起來有如品嚼剛剛上市的時新小菜一樣,鮮美無比。演出後,章士釗特作打油詩云:「坐在頭排看空城,不知守城是何人。」這兩句玩笑詩連同那晚演出的盛況,令張伯駒陶醉了一輩子。

張春橋化名「狄克」攻擊蕭軍的小說,認為作者「不應該早早地從東北回來,」指責作品「不夠真實」。後又攻擊蕭軍是「魯門家將」,魯迅的「孝子賢孫」。蕭軍氣憤地跑到編輯部,恰巧張春橋在場,蕭問:「那篇侮辱魯迅先生和我的文章是誰寫的?」一個與張春橋合辦報紙的青年承認是他的所為。「好,我也沒工夫寫文章來回答你們——我們打架去,如果我打輸了,此後你們可以隨便侮辱我,我不再找你們;如果你們敗了,不允許再寫此類文章,否則我來揍你們……」張春橋和另一人都年輕氣盛,面對挑戰,欣然答應。

瞿秋白與楊之華臨別時,把十本黑漆布面的本子分成兩半:「這五本是你的,這五本是我的,我們離別了,不能通訊,就將要說的話寫在上面罷,到重見的時候,交換著看吧!」

1937年「七七」蘆溝橋事變前後,蔣介石和汪精衛聯名邀請全國各界名流學者到江西廬山開談話會。7月11日談話會上,蔣、汪發言後,胡適慷慨激昂,發表了一通抗日救國演講。在座的胡健中聽後,即席賦詩一首:「溽暑匡廬盛會開,八方名士溯江來。吾家博士真豪健,慷慨陳辭又一回!」言語中頗含戲謔之意。胡適也隨手寫了一首白話打油詩回贈:「哪有貓兒不叫春?哪有蟬兒不鳴夏?哪有蛤蟆不夜鳴?哪有先生不說話?」

周作人做漢奸的消息傳遍全國,艾青寫詩說:「周作人,在我們最需要他的時候,背叛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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