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意志-不黨,不賣,不私、不盲

王芸生等人所辦《大公報》社訓為「不黨,不賣,不私、不盲」,王以為新聞記者要敢於說真話,不怕殺頭。他曾對後生小子們說:「抓到刑場,揪住小辮兒,鋼刀一舉,咔嚓一聲的時候,小子,你要一聲不吭,咬緊牙關頂得住,才算得一條好漢,一個好記者。」

成舍我辦報多經磨難,軍閥、黨國領袖、上海灘流氓等等多刁難過他,甚至置他於死地,他經歷了一個時代報人的「不幸」和「幸」。張宗昌殺人不眨眼,沒過幾年,成在中山公園,常見張悶坐來今雨軒,搔首無聊,屢想跟他攀談,他只是報以微笑。成舍我得罪汪精衛時,朋友勸他妥協,他拒絕了。「日寇投降,我到南京,最近一個月以前,當我在南京掛出了《民生報》招牌的那一天,我從中山陵回來,經過所謂梅花山『汪墓』,只見許多人在他墓前排隊撒尿。」

抗戰勝利後,殷海光在南京《中央日報》社任主筆,與在「中央圖書館」任職的傅樂成交往甚篤,且談鋒如昔。當時「異常放蕩怠惰」(傅自語)的傅樂成結識了一位漂亮姑娘,對她極盡愛慕之能事,卻難擷芳心。有一天,殷海光在傅的宿舍里聊天,正好這位姑娘也在場。殷海光口若懸河,姑娘在一旁聽得出神。殷海光走後,姑娘對傅樂成說:「假如你有殷先生那樣好的學問,我一定嫁給你!」傅樂成受不了這番「刺激」,決心翻譯一部英文的西洋史以示自己的進取之心。若干年後,從美國耶魯學成歸來的傅樂成寫出扛鼎之作《中國通史》,成了一位「不可忽視的史學家」。

段錫朋律己甚嚴,近於苦行主義,臨終時說:「我已經算好的了,我還沒有欠人錢。」

抗美援朝時期,常香玉總希望自己能為國家做點貢獻。有一天,她對陳憲章說:「咱們為國家捐架飛機,你看中不中。」陳問她:「你知道大炮多少錢?坦克多少錢嗎?飛機,這可不是常人能捐的呀!」陳為此改編了一部戲《花木蘭》,常香玉在全國跑了兩年,義演籌到人民幣15億元,捐獻了一架名為「香玉劇社號」的米格15戰鬥機。

陳果夫臨死前,總結一生,認為自己主要做到了以下幾點:住繁華都市多年,未曾入妓院、舞場、賭場之類,為無聊之消遣;管錢終不將錢作為私有,或為金錢所管,反之,愈不愛錢;讀書未曾為書本所囿,或自以為知足;管人事不捉弄人,不私於人,更不自用私人;做官未曾作威作福,營私或運用政客,作固位之想及幸進之圖;始終保持平民本色;接近商業工作,自己做到不做生意,不與人談私利;辦黨務不作植黨之想,辦教育亦然;生病能擺脫煩惱,始終抱樂觀與進取之心。

于右任有「草聖」之稱,他說:「余中年學草,每日僅記一字(即每日一個字寫無數次),兩三年間,可以執筆。此非妄言,實含至理;有志竟成,功在不舍,後之學人,當更易易……」

雷鋒做了好事從來不對人講,有次他抱病在工地運磚,人們再三向他表示感謝時,他卻說:「這是我應該乾的。」在瀋陽車站給一位山東大嫂買了車票,她問他在哪個部隊,叫什麼名字時,他說:「叫解放軍,住在中國。」雷鋒寫有《雷鋒日記》,他的事迹由此傳開。

60年代初,中共最高決策層決心不惜一切代價發展核武器,蘇聯嘲笑中國無能:中國人民連褲子都不夠穿,竟妄想製造核武器。為此,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兼外交部長陳毅,在北京對日本記者團發表了著名的「核褲論」,回擊了蘇聯的嘲弄,並鄭重聲明,不管中國有多窮,「我當了褲子也要造核子彈!」

「文革」中,馮友蘭被造反派拉到高台上「批鬥」,群情激昂,馮在心中默念「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寫作刻苦,為寫一個中篇,他曾連續伏案七天七夜,最後暈倒在廁所里。他常常通宵工作,直到第二天早晨6點才上床休息,中午12點起床後又開始工作。曾記自己辛苦創作《早晨從十二點開始》,對人說:「我很累,累得要命,」又說:「搞創作這是傻瓜乾的事,精明人是不會幹這種事的。」

成舍我從事新聞業80年,他去世前一年,因病住進了醫院,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說話,他每天仍掙扎著手書「我要說話」四個字。

黃燦然曾訪問哈金的寫作狀態,哈稱自己是「孤零零地寫作」,他說:「用英語寫作,我得面對我提到的大師。這是一個偉大的傳統,要求你有條不紊地工作。至於取悅大師們,我寫作,一直就是為了取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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