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意志-欲立志,先絕欲

民初,蔣介石在政治上開始嶄露頭角,但仍不脫上海灘「小混混」色彩,其時日記中充滿了荒唐放蕩與自責克制的矛盾。如1919年10月初他下決心:「以後禁入花街為狎邪之行。其能乎,請試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人可以醒悟矣!」但10月15日又記道:「下午,出外冶遊數次,甚矣,惡習之難改也。」其後幾個月,日記中充滿自責,也確無「不良記錄」。但1920年初,他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慾念,1月15、18日分別記有:「晚,外出遊盪,身份不知墮落於何地!」「上午,外出冶遊,又為不規則之行。回寓所,大發脾氣,無中生有,自討煩惱也。」直到夏天前的日記屢有:「邇日好遊盪,何法以制之?」「晚,又作冶遊,以後夜間無正事,不許出門。」「晚,游思又起,幸未若何!」這年夏天,他遇到舊友,言談中感到別人對自己的不屑、痛感自己為人所鄙,在8月7日的日記中云:「世間最下流而恥垢者,惟好色一事。如何能打破此關,則茫茫塵海中,無若我之高尚人格者,尚何為眾所鄙之虞!」9日則記道:「吾人為狎邪行,是自入火坑也,焉得不燔死!」以後的日記仍有大量的「理」「欲」交戰的記錄,但此時已基本是只有「邪念」而無「邪行」了。他寫道:「我之好名貪色,以一澹字葯之。」「見姝心動,這種心理可丑。此時若不立志奮強,窒息一切慾念,將何以自拔哉!」「欲立業,先立品;欲立品,先立志;欲立志,先絕欲。」「盪心不絕,何以養身?何以報國?」……可以說,在「戒色」方面他已取得成功。

張伯苓多次說他辦教育的理由:「我在北洋水師學校,親見旅順大連為日本割去,青島為德國人所奪走。當我到濟公島的時候,看見兩個人,一個是英國兵,另一個是中國兵。英國兵身體魁梧,穿戴莊嚴,但中國兵則大不然,他穿的是一件灰色而破舊的軍衣,胸前有一個『勇』字,面色憔悴,兩肩齊聳。這兩個兵相比較,實有天壤之別,我當時感到羞恥和痛心。我自此受極大刺激,直至現在,還在我的腦海中回蕩,我當時立志要改造我們中國人,但是我並非要訓練陸軍、海軍,同外國周旋。我以為改造國民的方法,就是辦教育。」

弘一法師當年執意出家,出家後竟後悔了,因為發現佛門原非凈土,故想還俗。馬一浮等朋友勸他說:「原先不贊成你出家,既已跨出了此步,就不要回頭了。」弘一聽勸,打消還俗的念頭,終成一代高僧。

許春草對人說:「我信仰基督教,不是吃教,更不是信洋人,我是降漢不降曹,我是投降基督耶穌,不是和那些洋人妥協。」自從皈依基督,到86歲終年,無論大事小事,許都以耶穌的真理為指南,他的所有活動,貫串著一條十字架的紅線。他喜歡把自己的名字中的「草」字比作自己的一生。他說:「我天天背負三個十字架,一個是國家、一個是教會的、另一個是家庭的十字架。」在這三個十字架的重壓下,他有時有如耶穌基督走上各各地那樣,心力交瘁;有時像以利亞在亞哈王追捕下,灰心失望,但他屢蹶屢起,終成圓滿。

徐志摩與其原配夫人離異而與陸小曼結合,徐之友好,多貽書勸阻,其師梁任公亦以千言書致徐,力勸其懸崖勒馬,免為世詬。書中說:「嗚呼,志摩!世間豈有圓滿之宇宙?」徐意堅決,復書亦說:「嗚呼,吾師!吾唯有於茫茫人海中求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耳!」

李宗吾曾在四川任中學校長及省監學等職,有一年中學學生畢業,省府派李為主試委員,李認真考試,學生恨之。一夜學生多人,手持木棒啞鈴,把李宗吾拖出,痛打一頓,臨走罵道:「你這狗東西,還主不主張嚴格考試?」李被人扶起,大聲說:「只要打不死,依然要考。」後裹傷上堂,繼續考試,學生不敢再抗,一律就試。

1930年初夏,冼星海在巴黎打工。一天傍晚,老闆開恩准他提前下班,冼星海就直奔馬德里大街的巴黎音樂院。他常常在音樂院大門口徘徊,傾聽院牆內的弦歌音琴。這一天,冼照例在大門盤桓時,忽然看見一個中國青年從裡面走出來,冼星海不顧一切走上前,不管對方聽不聽,就做了一番自我陳述。此人正好是馬思聰,馬對眼前這位「南國簫手」也早有耳聞,但沒想到冼星海如此窮困潦倒。馬答應引冼星海見他的導師奧別多菲爾,冼星海自此如願以償音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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