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琴梨 03 最初的三人組。其之二

我說呀。

在琴梨最初和小果、小海兩人相遇的時候──

她們兩人是從還在媽媽肚子里時就相處在一起的兒時玩伴──而琴梨是從別的街上搬來的新居民。

不過她們兩人都是非常乖巧的孩子,既開朗、又溫柔──尤其從小就對萬物充滿好奇的穗乃果,更是馬上與新轉進幼稚園的我搭話。

「哇──你叫琴梨啊,好可愛的名字喔!你從哪裡來的?這個髮型是怎麼弄的啊?好像有股香香的味道,這該不會是蛋糕的味道吧?我聞聞──好像有種奶油的美味香氣,是和我們家的豆沙包完全不一樣的味道──嗅嗅。」

後來站在後面的小海出手制止了小果,「穗乃果一直不停問問題,人家要怎麼回答嘛。」──然後露出有點傻眼的表情向我自我介紹。

「我是園田道場的園田海未。她是高坂穗乃果。是附近一間日式甜點店的小孩──所以非常喜歡蛋糕和餅乾之類的點心──真是不好意思。」

當我和語氣中充滿歉意的小海對到眼時。

感覺到了小海自律的個性以及認真的態度。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小果,以及跟著小果到處折騰的小海,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真是有趣。小海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彷佛在對我說「你能了解吧?」似地聳起肩膀──而小果完全不在意我們兩個人──繼續聞著我身上的味道。

「討、討厭啦──小果,這樣我會癢啦。呀~♥」

我不知不覺就以小果來稱呼了。

這兩人就像這樣──馬上和我成為了好朋友。

從那之後我們就一直是三人組一起行動。這麼一回想起來,那天早上吃的塗滿奶油的特製鬆餅,就是我們友情的開始呢。

雖然交到了朋友──

但是小果和小海兩人的家真的距離很近(在同一條街上只相隔數十公尺),而且從媽媽那一代開始就一直是兒時玩伴,和她們相比,我──雖然也算住在附近,但我家和她們家各在車站的兩側,還有相較於兩人彷佛從出生前就在這條街上認識了許多人,琴梨對這條街上的許多事都還一知半解──所以多少感覺到有點自卑。

所以接下來──琴梨要說一件發生在彼此認識了幾年之後的事,那天和今天一樣,是個炎熱的夏日午後。

「南琴梨小妹妹──」

聽到護士小姐的聲音使我立刻抬起頭,然後感覺到了從別處傅來的視線。

這裡是醫院的等候室。

剛升上小學三年級的我,來到離家有點遠,御茶水的大醫院。

「今天不用領葯,可以直接回去了喔。」

我慌慌張張地對露出微笑的護士小姐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轉過身去──心裡有點七上八下地跟在媽媽後頭走向概台。

怎麼辦,好像被誰看到我在這裡了。我的腦中一片混亂。媽媽則心情很好的笑著摸摸我的頭。

「小琴,這次檢查也沒有異狀真是太好了呢!已經預約半年後要再來檢查喔。」

媽媽看起來很高興,所以我也很高興──不過,還是很令人在意。

剛剛感覺到的視線,到底是誰呢?會是班上的同學嗎……

怎麼辦。明天到學校後──可能會被問起啊。

要是被問到怎麼會去醫院?那我該怎麼回答呢──其實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啊──不過我還是──

媽媽跟我說她現在要回去工作,問我會不會自己回家?我非常慌張地點了頭──然後趕緊走出醫院。

通往車站的道路上人潮眾多,而我則抱著包包,埋頭在路上小跑步,太好了,只要筆直穿越御茶水車站前的紅綠燈,馬上就能回到我們所居住的範圍了──

我才剛感到安心時──

「果然是──琴梨。」

當我焦急地邊原地踏步邊等待綠燈來臨時,身後傳來果斷的叫喚,害我嚇到縮起肩膀。這個聲音──是最近每天都會都到的熟悉聲音。

我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在我身後的,果然是──

「小、小海──」

那時候的我,一定就像是做了過分的惡作劇還被抓到的小鬼頭一樣,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被我抓到了──小海像是在宣示一般抓著我的手腕,剛剛還一臉嚴肅地呼喚我──但一看到我的臉卻又笑了出來。

「噗、啊哈哈哈哈──為什麼怕成這樣啊?是我啊,我是海未。不是什麼可疑人物喔──」

這個我當然知道啊──剛開始琴梨還覺得很苦惱。但是發現小海嚴重會錯意,以為我是因為把她錯認成可疑人物而感到害怕,甚至還笑到流眼淚,讓我也──

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是的──討厭啦小海,你不要嚇我嘛~琴梨都差點跌倒了。」

我不經意地脫口而出。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後──感覺到小海的視線,又趕緊低頭看著自己腳邊。

糟糕,因為才剛在醫院檢查完,不小心就鬆懈了──

我這天穿著自己很喜歡的象牙白連身長裙。

而這件長裙的長度,正好能完美隱藏住膝蓋──

小海有點無奈的說。

「穿著那麼長的裙子當然容易跌倒。現在是夏天啊,琴梨又那麼可愛,應該多穿一些更可愛的裙子啊。」

這麼說的小海──今天還不是穿著七分褲。琴梨反駁後,小海又說──

「因為琴梨和我不一樣,很適合穿裙子所以我才這麼說的。你看,其實只要像這樣將裙子拉到膝蓋上面──」

小海突然握住琴梨的裙襬往上提。

「呀──」

害我忍不住叫了出來。周圍的人都看向我們這邊。

「啊,我、我並不是想要掀你的裙子──」

小海滿臉通紅地收回手,那模樣實在太可愛了。

嘻嘻。簡直就像頑皮的男孩子一樣。所以──

「說的也是。只要照小海說的做──一定能成為更可愛的女孩吧?」

這件輕輕舒展開來的象牙白長裙。

琴梨自己將它提高到膝蓋以上,完全變成一件飄逸可愛的迷你裙了。

這樣一來也能清楚看到整條腿吧?就像電視上──我所憧憬的可愛偶像一樣。心裡想著這些事的同時,琴梨的膝蓋正完完全全暴露在外。

但是小海的視線仍讓我感到恐懼。

當我一言不發看著地面時──

「膝蓋上──有道疤呢。是受過傷嗎?啊,原來如此。所以今天才會去醫院──」

小海自己一個人下了註解。在琴梨的左膝內側,突起一道大約三公分的淺色傷疤。

有那麼一瞬間。

腦中浮現想要矇混過去的想法,只要說這是最近受傷留下的疤痕,就可以順利帶過了吧。

但下一秒後──我已經開始說明了。

「因為琴梨──小時候腳有點毛病。」

小海維持著同樣的表情、只是有點驚訝地睜大雙眼。

也是呢,這件事──沒有必要瞞著小海和小果啊。

我當下突然──意會到了這件事。

好像在那一瞬間,直到剛才都還積蓄在我心底深處的少量自卑感──並發出光芒,然後消失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

直到現在都還覺得那是非常神奇的一瞬間。

並不是因為小海說了些什麼,也不是因為──出現了什麼契機。只是那個時候,看到小海總是認真嚴肅的表情──突然就有了這個想法。覺得應該誠實說出口。雖然我還是能夠選擇繼續隱瞞下去──不過我已經不想再這麼做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一直拘泥在這種事情上,突然感到有點羞恥。這並不是什麼應該隱瞞的事情──因此現在不需要任何逞強,也沒有必要為了避免他人同情而強裝開朗,更不用害怕自己被大家的好奇心傷害,而編造去醫院的藉口──只要順其自然。

和這個人說實話就好。

更何況現在也已經完全痊癒了──

「就是因為這樣──」

小海後來告訴我,她是在去書店的回程中,順道去醫院幫祖母拿葯。而我之後就在和小海一起回家的途中,說明了我去醫院的理由。

其實我──從出生以來左腳的膝蓋就很脆弱,雖然不到無法走動的地步,但小時候偶爾會拖著腳走路。也曾經因為這個原因而被捉弄,或是相反地獲得過多的同情而感到困擾。之後在我五歲的時候動了手術,現在已經完全康復,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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