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Onigiri暗殺者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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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活得自由自在。難得生來這世上,不活得隨心所欲還有什麼意思?」

我媽媽以前經常這麼說。啊,不小心用錯了過去式,她還生龍活虎的,請各位別擔心。這位做母親的從小就這麼教育自己的獨生女了,她自己當然也似乎是活得自由自在,一直以來就經常不在家裡,不曉得跑去哪兒做些什麼事,也理所當然似地不肯好好做家事,所以我只好今天依然照常收拾著媽媽隨處亂扔、丟得天女散花的衣服、衣服,還有衣服。Queens Court的罩衫要把內面翻出來再裝進洗衣袋,開柔洗模式去洗。Lily Brown的花紋針織衫要用高級衣物洗衣精手洗,攤平晾在陰涼處。我家是五房兩廳含廚房的兩層樓透天,裡面只住了我和媽媽,卻被驚天動地大份量的衣服塞到快炸開。所有椅子的椅背上不是掛著上衣就是外套、夾克,而且還疊了兩三層;難得一件做工精緻的大衣,一看就知道被媽媽墊著睡過,皺巴巴的;沙發上坐滿了大包小包甚至手提籃,根本沒地方給人坐,而包包之間的縫隙更是躲著被遺忘沒機會上場的配件飾品,屏氣凝神夢想著哪天能夠重返舞台。媽媽所經之處就像刮過颱風,無論什麼東西都被卷得亂七八糟,慘不忍睹,但就只有媽媽自己吸飽了能量,神采奕奕,而總有某個人要跟在媽媽後面默默收拾。算了,我媽媽也就是在實踐她所謂的隨心所欲過生活吧。至於我,每天光是干這堆積如山的活就用盡全力,光是隨波逐流、勉強過活就筋疲力竭,要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還真沒有頭緒。但至少我應該不是很愛不斷整理整理整理媽媽脫了到處丟的衣服。如果有個人沒頭沒腦的隨心所欲,就會有人被連累忙著收爛攤,人之常情。人太過隨心所欲也不太好(←結論)。我不太清楚媽媽是靠什麼工作過活,但賺的錢似乎不少。我想她一定是做什麼黑道生意吧?「這拿去吃點好東西啊。」她老是咻地慷慨丟個十萬,再丟下這句話咻地離開,就沒有回來。因為她都不回來,我想這下總算能把家裡弄乾凈一些,但無論我怎麼整理,對於這個房子的容納量來說,物品的件數終究太多,體積終究太大,實在整理不起來。好不容易整理到至少地板上沒有東西了,眨個眼睛又看到像是小偷翻箱倒櫃一般的混亂,我就知道媽媽回來了。我又得大嘆一口氣,邊走邊撿掉在地上的衣服。有時候連媽媽都會混在滿地的衣服中,嚇我一跳。媽媽混在五顏六色、昂貴華美的垃圾堆里,似乎也成了昂貴華美的垃圾。真想把她用衣架晾起來。

「哎喲媽,要睡就回自己房間睡啊。」

連妝都沒卸就躺在地毯上的媽媽,扭動起身還呻吟著:「唔──頭好痛啊~」我像只牧羊犬喊著:「好啦,快去浴室,浴室。」把媽媽趕進浴室。我問:「媽你要吃飯嗎──?」媽媽回答:「要吃──」所以我趁媽媽洗澡的時候做早餐。煎培根和蛋,吐司丟麵包機。設定好咖啡機,再來準備沙拉吧?正想切點高麗菜絲,沒想到王者之劍就隨便扔在菜刀旁邊,又嚇我一跳。

我喊:「哎喲媽,不要把王者之劍丟在廚房好嗎?嚇我一跳!」洗好澡的媽媽只裹了件浴袍,邊用毛巾擦乾頭髮說:「你看我們家哪有其他地方放刀子?」只因為地表最強的聖劍跟廚房菜刀同屬刀具就放在一起,像話嗎?媽媽穿著浴袍悠哉地吃早餐,我趁機狼吞虎咽準備上學去。

「對啦,今天的晚餐怎麼辦──?」

「啊,不用了,我又得出門一趟。」

「是喔──」

她說完又丟了十萬給我。媽媽丟給我的十萬,我不會一口氣亂花,我會一點一點省著用,也會存起來。媽媽現在還算生意興隆,但誰知道她的疑似黑幫生意能做到什麼時候?而且我猜想媽媽絕對不會自己做儲蓄規劃,所以我得主動存起來,免得要考大學了卻陷入沒錢念書的窘境。我穿的衣服大概都是GU或H&M的特賣品,是說我也幾乎沒朋友,沒什麼理由出門,像樣一點的衣服也就沒那麼必要了。話說現代的高中女生好歹會有個Prada的錢包,而我則是要從JA銀行送的儲蓄金魚口金包里掏出千圓鈔和集點卡來買特價雞蛋與衛生紙。我揉起在絞肉里加黃豆渣增加體積的漢堡排,要自己做便當帶去學校。澤惠也是自己做便當帶去,但是澤惠的便當裡面有綠色花椰菜、黃色玉米、紅色章魚熱狗,真是繽紛又可愛。我的是怎樣?淺土色的豆渣漢堡排,土色的蘿蔔乾,深土色的金平牛蒡,簡直就像眼影盤裡面的土色精緻漸層。自然土黃的魅惑漸層襯托出您的美麗雙眸。鹿尾菜的黑更是畫龍點睛,營造俐落的印象!我媽的教育方針自由奔放,我卻連便當料都要低調是怎麼回事?這算是負面教材嗎?我嘆了口氣,澤惠突然把章魚熱狗頂到我面前說:「怎麼了?福氣會跑掉喔~~!」我反射地一口吃下,嚼嚼好吃。

「福氣喔,我也想有點福氣。」我含糊回話,澤惠也給了個高中女生常見的廉價含糊建議:「交個男朋友嘍。」我想高中女生能想像的幸福大概也就這麼回事,但我連朋友都交不到幾個,要交男友門檻會不會太高了點?

話說開學典禮結束之後,各班都會以鳴槍起跑的速度形成各個小圈圈,我完全沒跟上這個步調,一個月之後小圈圈都定型了,沒有地方要收留我,正在煩惱的時候總算交到我高中的第一個朋友澤惠,她是個魔法少女。澤惠好歹算是瞞著大家魔法少女的身分,但她好像要用此地無銀三百兩戰術,沒有守口如瓶反而四處宣揚表演說我是魔法少女~~呀呼☆,這麼一來就算粗心談到了魔法的事情,大家也會不以為意地說:「澤惠就那樣嘍。」由於這樣的背景,澤惠已經是校內鼎鼎有名的怪人;至於我個人長相平凡,運動普通,成績普通,又跟不上流行話題,唯一特色竟然是被人謠傳:「她好像有在搞援交還是賣春什麼的。」而唯一與我來往的竟然還是魔法少女,兩者相輔相成,更沒有人敢碰我,我看很難再交到其他朋友了。不過雖然我說這麼多,畢竟澤惠是個好人,就我們兩個展開堅不可摧的AT力場無敵空間,不准他人進入,一路撐過高中三年或許也是個選項喔~~下一回,大學登場首日,敬請期待。

「但是阿梓應該很受歡迎吧?不是吃了很多男生嗎?」

這種難以啟齒的話題,她毫不掩飾也不會壓低嗓門,就這麼隨口說出來。澤惠就是這種個性,她不太能判斷好話壞話,也不太會掌握人際關係的距離,總之平常就喜歡亂講話,偶爾講錯了也是一派輕鬆的敷衍過去說:「啊,這個不能說喔?對不起嘍呀呼☆」。其實也沒差。「她好像有在搞援交還是賣春什麼的。」這句話不能說是實情,但也不完全是無憑無據的流言蜚語。只能說是我罪有應得。哎,就先不說這事了。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嗎?是說總歸是那個吧,我不清楚行情是幾萬,但是也不便宜,人家願意花這個錢也要做下去,你不就是有一定的市場需求嗎?那至少會有男朋友吧?」

「行情不是我的行情,是高中女生這個牌子的行情。」

穿制服的高中女生。當過高中生的女孩們,以及各大媒體長年經營的可靠形象與實績,創造出這堅不可摧的最強品牌,限期強化的幻想,性方面註定崩潰的泡沫行情。

就連只有樸素乏味一個特色的土色系女孩,只要套了高中制服推上街,附加價值立刻飛天,價碼也就翻了幾翻,而價碼幾乎都來自附加價值,我想商品本身的價格大概只佔一成。然而校舍里全都是穿制服的高中女生,在這裡就沒有強化效果,只留下被人暗地說壞話的土色系女孩。

「嗯──?那他呢?日下部穗高,管樂社的穗高學長啊。」

「那誰啊?」

「啊?你不認識?」

怎麼就只有本人不知道~?澤惠誇張的往後仰,但話說回來,我上了高中之後與同學的對話只有「對」「不對」幾個字,只有跟澤惠比較有得聊,所以我也沒辦法吧。

「這就是阿梓被女生討厭的原因之一。一樣參加管樂社的松川同學明顯超迷穗高學長,但是穗高學長好像喜歡阿梓,所以大家才嫉妒阿梓啦。」

等等,又出現一個不認識的名字,事情簡直一團亂,謎團深又深。松川同學?誰?

「我說阿梓啊,至少試著把班上同學的名字跟長相湊一湊吧?」

強人所難吧?我認為這就好像要區分高麗菜田裡面的每一顆高麗菜,哪有可能?問題不是我有沒有試著這麼做,而是我天性如此,所以有相當的難度。

「阿梓班上不是有個松川常盤?很可愛的,不過比我差一點啦。梳個龐帕度高髮捲,額頭很漂亮的。」

澤惠說著把瀏海一把往上卷,擠眉弄眼,我才恍然大悟地說:「啊──啊──啊──有啦有啦,就她,超可愛的女生對不對?」

「她才剛入學沒多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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