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Fine

克巳

重要考試的當天不僅沒有準備,而且還遲到了。想到至少在去學校的路上臨時背一點東西,但怎麼翻書上都是白紙,平時上學去的路也因為施工半天沒到。正焦急的時候醒了過來,一看鐘已經過了八點,想到上班要遲到了趕緊飛了起來。

「爸爸」兒子大輝站在房間的入口。「媽媽,爸爸起來了」一邊說著向對面走去。翻開被子,按手機一看時間,才確認是周日。

「還以為是周一」一邊苦笑一邊前往到客廳,妻子茉優,「就這麼喜歡上班嗎」這樣挪揄道。「說起來,我今天想去美容院」

「啊,這樣啊」平常,必須要陪著才剛三歲的大輝,很難有自己的時間,頭髮就越來越長,想說燙髮就不奢想了,至少要理個髮吧,反正是從很久以前就這麼說過了。

一邊看著在喜歡的動畫片前目不轉睛的兒子一邊吃著早飯,而妻子來來回回的從面前經過,一會兒是洗碗,一會兒是用吸塵器,顯露出三頭六臂的姿態,而自己就在旁邊這麼看著好嗎,突然間變得不安,想起父親的事情。察覺到母親忙於家事,心情不太好的時候,突然間就無所適從,不知道怎麼樣才好變得緊張兮兮,舉動也變得奇怪,最後總是因此母親又生氣了。

「啊,克巳君,說起來媽打來電話了,說是年末要給爸掃墓什麼的」

茉優這樣說道。這還只是秋天呢就開始說起年末的事情,我們這邊因為每天的工作和帶孩子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現在就還說這麼久的話,雖然會感到不快,但是從母親看來也許是重要的事情。

「打個電話過去吧,媽好像有點情緒不高的樣子」

不會吧。這幾年來,母親沒有去心理診療室也可以進行正常的生活了。恐怕第一個孫子的誕生是巨大的契機吧。要定期服用處方葯的日子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一樣了,現在大家都很放心。是在大意之間就發生了問題嗎。父親逝去之後的,表情消失,只是呼吸而已一樣的母親的身姿在腦中浮現,啊,要真又是那樣,還真讓人擔心。

「怎麼了,這麼急的樣子」電話那邊的母親像沒事人一樣,舒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愕然。我可是都已經在想提前下班,趕過去看您了。

「恩,是那個茉優說媽您有點沒精神的樣子」

「沒有精神。當然了,畢竟即使說是十年前,丈夫也是自殺了」能說這種親人都不知道該不該笑的玩笑話,說明心理重建已經是恢複到一定程度了。治療因為失去親人所帶來的悲痛,只能是非時間莫屬,雖然經常這麼說,但十年也算是相當長的歲月了。不時總是會為其所苦的話,乾脆就頻繁的說出父親的事情,這樣的話也許會產生麻痹,這也許是母親考慮到最後想出來的對應方法。

「年末還跟往常一樣,會回去的」

「大輝也一起吧?」

自己,已經成了孫子附屬品一樣的存在。「真的沒有什麼難事嗎?」

「啊,是了,實際上」母親的語調都變了。「最近,突然有人來了。年輕的男性」

「年輕的男性。不錯啊」

「來訪的目的也奇怪。啊,之前跟茉優說話的時候,也是因為一直想著這件事,才會被覺得沒有精神吧。茉優桑,真是敏銳。克巳你要是不小心的話,變心的事情可就要暴露了哦」

「怎麼說的我變心已經是確定事實一樣了」

接著母親半晌無言。叫喊了一聲,這次明顯變成無力的語調。「你爸,也是被我懷疑變心,才成為那樣子的吧」

「我怎麼沒聽過這回事」我面向電話對面加強了語調。

想最先知道從未聽過的新作的事情!雖然沒有這樣的想法,我還是在下班途中,從職場返回住處中途的車站下車,去了母親家。

母親一臉平靜,「這麼在意你爸變心的事情啊,克巳,你是不是真的也變心了?」還這樣取笑我。

我沒有太在意。「爸那個時候真的變心了嗎?」

順著看向放在客廳里的佛壇。對遺照問道,爸,是真的嗎?

「那天,現在想起來還像是前天一樣,我早上稍稍說了幾句。因為有從職場的女性那裡發來了郵件,就在猜想是什麼關係」

「女性來的郵件?媽你讀了嗎?」

「偶然讀到了」

「偶然」

「對,偶然」母親說道。「晚上你爸的手機來了郵件。因為覺得很吵所以關掉了聲音。那個時候因為有些在意所以就讀了」

意外。父親一直在對母親察言觀色,是從小學時候就察覺到了,但反向卻幾乎沒有感覺到過。「然後怎麼了」

「怎麼了,我也是這樣問他的」

「質問」

「倒還不至於。只是,他那天帶薪休假難道是因為」

「被媽你懷疑變心了?」

母親的臉上開始多雲,讓我焦慮起來。我這邊是伴著半是說笑的心情,想用前端扁平的棍子輕輕戳一下的感覺,但在母親看來,也許是被揭了傷疤。

難道,父親死後,母親陷入精神上的無力,變得要住院,也是跟這件事有關係?因為覺得自己讓父親自責,所以生出罪的意識了嗎?

「但是,爸真的變心了嗎」

「意外的很有人氣哦,別看你爸那樣子」

「不,就算有人氣」對於從小目睹對母親一直那麼小心翼翼的父親模樣的我來說,他真的會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嗎。但,在戀愛和性慾的領域,那是理性和冷靜的判斷所不能及的地方,正因為如此,人類的歷史中才會發生諸多事件和戲劇。「最後,怎麼樣了」

「變心的事情?」母親像是一下子老了。在我眼裡是這樣。就像是打開了不能打開的箱子,問了不該問的話的心情。「那個時候,你爸說大概是弄錯人了。那個女性本來是想發郵件給別人的,結果弄錯了地址什麼的」

「怕是借口」

「我當時也這麼想」

而在父親死後,這個借口判明為真實的樣子。詳細雖然沒有說明,但後來在父親手機上發現了【抱歉弄錯人了】這樣的道歉郵件。

「恩,還有那個年輕男性來家裡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我說了是年輕人嗎」

「說了說了。奇怪的人?推銷員?」

「突然來家裡,說出你爸的名字,問他在不在」

「是來找爸的?」

「好像是的。開始的一瞬間,還以為是私生子什麼的」

「多大?」

「二十歲前後吧」

母親從牆上的明信片收納盒中,我才注意到這是我小學時候圖畫課的作業,用雕刻刀進行過裝飾,而現在還作為現役選手在這發揮著作用,即使說沒有新選手的替代,我也感到了一絲感動,總之是從那裡拿出一小片紙。「倒是留下了名片」

運動健身房的教練,【田邊亮二】。

「為什麼相見爸呢」

「我覺得不太妥就讓他走了」

「也沒聽他說點什麼」

「沒什麼想聽的」

「要怎麼辦啊」

「都長這麼大了」

「誒」

「克巳也是父親了,時間真快啊」

「媽你有在聽我說話嗎」不如說,母親的認知障礙症似乎變嚴重了,不安起來。

「跟你爸真像」

克巳

田邊亮二不愧是健身房的教練,體格強壯。頭髮鋥亮,像是個爽朗的大學生。「能讓我見面真的是太高興了」

「沒,算了,好吧」我給出曖昧的回應。妻子事前已經「又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有可能是什麼勸誘人進入的奇怪的團體,所以見得時候一定要十分的警惕」這樣給我打好了預防針。「那個,到底是什麼原因,到我們家」

「突然造訪實在抱歉,給令堂也添不安了」

令堂的說法讓人有些在意。「不不,不安什麼的」

「沒法一下說明。我只是想說說令尊的事情。恩,事情的經過可能有些長,可以嗎」

我也沒說不行,只拜託他盡量選擇重點講,他雖然說「明白了」,但還真是個漫長的故事。從沒什麼特點的小學時代開始,性格逐漸明朗,開始鍛煉身體熱情於手球的十幾歲,因為運動能力被賞識推薦入學的大學生活,簡直就像要開私生活公開大會一般進行敘述。不是想找我寫傳記吧。

「現在作為教練,過著平凡的日子,真的是十分平凡」現在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現在的不滿和不安,所以要是有遙控器的話真想快進。

「然後,最近去了都內有名的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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