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邂逅的協奏曲 中 Zechs file 1(中篇)

希臘神話中有個「潘多拉魔盒」的故事。巨神普羅米修斯給予了古代人類火種這種。火給人類社會帶來了繁榮。但事實上也使人類之間的戰鬥變得更為悲慘。因為火而造出了鐵質的劍、斧等各種兵器,而且火本身也是一種殺傷性極高的武器,並最終與可以毀滅全人類的核武器不無關係。普羅米修斯激怒了奧林帕斯的主神宙斯。他被鎖在高加索山上,讓鷹啄食其不斷生長的內臟,給予其苦難。宙斯憤怒的矛頭下一步就轉向了人類。普羅米修斯的弟弟埃庇米修斯代替他來守護人類,於是宙斯向他送出了絕世美女潘多拉。埃庇米修斯對潘多拉一見鍾情之後兩人就結婚了。兩人家中有一個普羅米修斯託付的盒子。盒子里放入了所有的災禍。普羅米修斯告訴埃庇米修斯絕對不能打開這個盒子。但此時潘多拉被好奇心所驅使,打開了埃庇米修斯藏起來的這個盒子的蓋子。其中的「疾病」、「犯罪」、「差別」、「歧視」等所有的負面狀態都飛向了世界。潘多拉連忙關上蓋子,在其中留下了最後一個災禍,『厄爾庇斯』。有說法說這是「希望」,但也能解釋為「預兆」。在古希臘語中『厄爾庇斯(ELPIS)』有這兩種意思。如果留下的是「希望」,那麼人類對於所有的災禍都感到絕望而又不得不生存下去,所以必須再次打開這個蓋子。但歷史上並沒有這樣的描述。如果是「預兆」的話,不必知道未來會在世界上蔓延的不幸就可以不捨棄「希望」地活下去。所以他應該仍然留在盒子里。進一步進行解釋的話,有一種說法說最後留下的是「預知未來的能力」。這是一種悲觀論,因為預知未來的人類因為無法接受今後充滿苦難的世界而自尋死亡終有一天會瀕臨滅絕。 在這裡就有一個名為『ZERO系統』的潘多拉魔盒。打開之後是會帶給人類向下一階段進化的「希望」呢。還是說他是會使全人類走向「絕望」的元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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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恩左邊的眼角在充血。似乎眼淚會馬上落下來。也許是因為房間的低溫而紅腫。但那是真實的想法吧。塞克斯如此想到。他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艾恩重新戴上墨鏡後背向塞克斯。也許是不想被人看見擦眼淚吧。塞克斯看到這些並沒有特別的感傷。艾恩的杖豎在了放電腦的桌子上。杖的銀質把手部分上是一個狗頭。塞克斯盯著那臉。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是在迷霧遠方的記憶。(啊,這眼睛很像——)那是仰視主人的正直的雙眼。但卻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見過。感覺能聽到海浪的聲音。塞克斯回過神來看向計算機畫面的密碼輸入畫面。(究竟應不應該啟動呢……)塞克斯將突然想到的問題扔給艾恩。「托雷斯教官知道你還活著嗎?」對於這個問題艾恩搖著頭一字一句說道。「我連兒子都沒有見過。今後也不準備相見」問及原因只會是徒勞。應該死去的人不去自報家門的理由不難想像。會給和自己相關的人都帶來不幸。他一定是這樣想的吧。因為深愛所以選擇了孤獨的道路。沒有去見與自己身隔兩地的妹妹莉莉娜的原因就是這個。塞克斯回顧著自己的過去這麼想到。「人都是孤獨的活著。這點我是在戰場上學會的。因為孤獨才會變強。才能以這份力量去救濟弱者」「同感。我和你的境遇其實也非常相似。所以我選擇了你」艾恩要求他做的事情是啟動這個關閉狀態的『ZERO系統』,並交給他作為OZ Specials司令官的兒子,托雷斯·克修雷納達。但塞克斯卻並不准備馬上照做。他肯定會認為這系統是個危險的存在。在寂寥的沉默之後塞克斯留心問道。「我可以拒絕這個委託嗎」「你是指把『ZERO』交給托雷斯呢。還是說希望拒絕將這個機器啟動呢」「不,我是指『永遠和平』的實現方法」「真令人意外啊……匹斯克拉福特竟然會拒絕『和平』」「這是『潘多拉的魔盒』。我有種打開後最終人類會在絕望道路上前進的預感」艾恩仍然背朝向他。塞克斯看著屏幕繼續說道。「我不認為預知未來的力量等於是走向『和平』的道路。就算這是等同於『宇宙原理』的量子計算機」「我是這麼認為的——」艾恩轉向塞克斯用安靜的聲音慢慢說道。「所謂人類,就是為了尋求能告訴自己其實自己並不的對象,而不斷旅行的生物。我的經驗告訴我,與這樣的對象相遇之後人類就會改變。如果你也能做到的話也希望你能體驗一下」「雖然很難認為我會改變」「這取決於你。但我就這麼說。在機器啟動之前你我就相遇了」塞克斯聽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著自己手裡寫有密碼的便簽紙。「有一種奇妙而不可思議的宇宙因果律【Reination】」便簽紙上是『匹斯克拉福特』和『希羅·尤爾』這幾個文字。艾恩所說的可以換言之為吧。「啟動這個機械後,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會更加明確。未來的關聯可以得到預測。也許會增加這種邂逅的機會吧。換言之,這會成為人類孤獨旅途上的存在。我認為這絕不是像神一樣的。如果留在『潘多拉魔盒』里的是,不是應該馬上去打開嗎」即便如此塞克斯也沒有答應艾恩的要求。他看著眼前沉默的屏幕說道。「我覺得人類的擔子還太重。而且我不認為把『邂逅』、『希望』還有『和平』交給機械會是正確的選擇」「……你不用現在作出決斷……」艾恩遺憾地說道。他從塞克斯的背後關閉了電腦的電源,從其中取出了長方形的單元板。「這個單元盒是啟動『ZERO系統』的裝置……你拿著吧」「量子計算機有這麼小真是讓我驚訝」長十八cm、寬八cm、厚二cm,這就是這個單元盒的大小。「這不是量子計算機。只是個提供啟動的單元盒而已。在地球圈任何一台電腦上把他裝上去再輸入密碼的話,通過網路就能啟動『ZERO系統』了。這是巡洋艦雪伍德上的『薩姆』自己進化出來的結果。」「如果把它連接到機動戰士的內置計算機中會如何?」塞克斯出於興趣問道。「恐怕這會成為地球圈最強的機動戰士。但與之對應的內置計算機的容量會成為問題。有可能因為情報處理的時間而使得獲得的未來一瞬間就成為過去」「就是說有必要開發『ZERO系統』專用的機動戰士」自己既沒有這種知識也沒有這種技術。塞克斯把單元盒拿在手裡。承載著人類未來的這個東西卻並不重。「這東西真像是潘多拉魔盒呢」「我修正一下。潘多拉拿的盒子其實是文藝復興時期的誤譯。本來是像『瓮』和『罐』一樣的東西。但就算是錯誤,如果浸透到了方方面面的話,把他當成事實接受就好」「…………」「語言的意義和解釋也會根據時代而變遷。這個詞也可以解釋為導致徒勞努力的。現在可能正是這種時代……」最終,塞克斯並沒有當場啟動『ZERO系統』。

在德語中,『寂寞』這個形容詞叫做『哀桑(Einsam)』。艾恩和沉默的AI在這個停屍場的寒冷房間內長期相處。眼睛腫得紅紅的。艾恩(Ein)和薩姆(SAM)—— 將兩人的名字連起來的單詞沒想到表現出了兩人的心情。塞克斯感慨萬千的想著這些,走了出去。外面飄著枯葉。屋外的秋天已經結束,次冬即將到來。塞克斯豎起衣領看向周圍荒廢的街道。單元盒已經塞在口袋中。他並不知道應該走向何處。「真正重要的東西用眼睛是看不見的哦。塞克斯」突然魯克蕾齊亞·諾因的話在耳邊響起。大約半年前,在殖民衛星宇宙港候機室看著夏季星座時她如此說道。這是安托萬·德聖埃克絮佩里的『小王子』中的一節。那時塞克斯覺得這和自己所處的立場是一樣的。在小星球上一個人生活的孤獨王子。這些至今都沒有改變。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這些呢。。明白其中原理的話就能理解自己想起這些的理由了吧。上完鎖的艾恩來到塞克斯身邊。他拄著銀質狗頭的拐杖將不靈活的腿挪到前方。「不好意思讓你等我了」「沒事」總之艾恩就是墜落到沙漠的飛機的駕駛員。艾恩緩慢移動的孤獨背影與駕駛員茫然站在壞掉飛機前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如果魯克蕾齊亞在這裡的話她會說什麼呢。她簡直就像是留在小星球上的一朵玫瑰。「哼……我就是被硬塞了潘多拉魔盒的小王子嗎」塞克斯露出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語。這是最近染上的習慣。艾恩似乎聽到了他說的話回過頭要說什麼。「不用在意,這只是我自言自語」艾恩點點頭,再次朝前拖著不靈活的腿腳慢慢走出去。塞克斯也跟上他。兩人無言地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

AC-186 WINTER宇宙要塞巴魯吉的落成慶典在當年的十月二十六日舉行。同時阿爾忒彌斯率領的反亂軍要塞攻略作戰開始了。結果以失敗告終。因為OZ Specials機動戰士部隊的反擊以及宇宙要塞巴魯吉的主炮發射,失去了我方重中之重的施瓦茨·格萊夫里奧IV型二十五機中的二十三機、歸艦的只有阿爾忒彌斯機和副官機兩架而已。

此時,塞克斯和埃爾夫作為特別觀戰武官站在反亂軍大型運輸艇的艦橋上。兩人對於地球圈統一聯合軍目前持懷疑態度。親眼見到悲慘的殖民衛星生活狀況,而徹底意識到自己的戰鬥是非正義的行為。但他們作為俘虜的立場並沒有改變。因為他們被穿上了帶有自爆裝置的宇航服。如果有聯繫外部或者嘗試逃走的奇怪舉動,馬上就會被當場按下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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