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Chapter 6 真心期望的事

1

芙蕾帶來的並不只是〈加姆〉而已。結伴趕到的警衛們將雷真搬上擔架後,立刻送往醫學部。夜夜與安里也跟在後面,最後只剩洛基與革魯賓留在現場。

姊姊芙蕾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洛基身邊。

她抬頭凝視洛基,讓洛基戚到有些尷尬,忍不住裝出冷淡的聲音說道:

「幹麼啦,你不去跟著那個死不了的嗎?」

「嗚……對不起,如果我可以……再早一點來的話……」

沮喪,低頭。

「我明明就是洛基的姊姊……卻幫不上忙……」

「少給我強出頭。就算你在這裡,也只會礙手礙腳罷了。」

沮喪沮喪。

「我是說,那個……要一邊保護別人一邊戰鬥,不合我的個性啦。」

聽到這句話後,芙蕾總算抬起頭來了。

面對洛基這些實在很笨拙的言詞,以及冷淡的話語背後所隱藏的東西,以前芙蕾一直都沒有察覺到的洛基內心想法,現在她終於理解了。

洛基其實是不願意讓芙蕾遭遇危險的。

於是芙蕾輕輕伸直背脊,「啾」地親了一下洛基的臉頰。

「你,你,你做——你做什麼啦!」

洛基不禁驚慌失措起來,明顯動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他。

親吻臉頰這種事情,對姊弟來說只是一種理所當然的肢體表現而已。只不過對洛基而言,被芙蕾這麼做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謝謝,洛基。謝謝你保護了雷真。」

「我只是被金柏莉強迫的,不用跟我道謝!」

洛基粗魯地說完後,踏著彷彿在生氣的腳步離開姊姊面前。

而在他背後,人型的革魯賓也發出「喀鏘、喀鏘」的吵人聲音跟了上去。

「……你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峰,革魯賓。」

『No……No……I"m ready.』

革魯賓依舊單調地回答。可是,那若有似無的笑意難道是洛基的錯覺嗎?(吐槽:劍果然好萌!)

洛基忍不住粗暴地揮舞拐杖,氣呼呼地踢著石板。

2

在議長室的窗戶旁,少年俯視著深夜的校園。

「真冷。像最近這樣連續熬夜,對皮膚很不好啊。」

他自言自語般地說著。而這句話,是說給站在他背後的隨從聽的。

「實在非常抱歉,屬下沒能將安莉艾特奪還回來……」

「那也沒辦法,畢竟連〈自我飛翔的焰劍〉都跑出來了啊。」

「可是,屬下也沒能將〈倒數第二名〉的首級取來……」

少年忽然噗哧一笑,在一臉驚訝的辛格眼前,他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看來你還不夠了解我啊。我那只是在演戲,稍微捉弄一下夏綠蒂罷了。」

「……姑且不論您這句話的真偽,但是關於赤羽的首級……」

「當然,如果能拿到手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想必那會是一個很棒的魔術素材吧?但是,那種想法也太貪得無厭了。」

少年依舊開心地笑著。

「格蘭維爾家的目的是援助金斯佛特家。不過,我們的目的則是讓你的存在展示給學院高層知道,而一如原先的計畫,舞台已經漸漸準備好了啊。」

「聚集眾人的目光,確保安全的退路,以及準備強而有力的對手……」

「沒錯,就是那樣的舞台。再加上,現在連〈愚者聖堂〉的存在都被挖出來,已經做得夠好了——說到〈聖堂〉,你覺得馬格努斯怎麼樣?」

「恕屬下直言,如果那個東西有六具的話,屬下一個人實在對付不來。」

「這樣才對嘛!」

少年開心地拍起手來。

「你去把那件事整理成一份報告出來。畢竟能夠跟〈戰隊〉一對一戰鬥的機會是很難得的,必須要把你那寶貴的經驗確實傳達給爸爸知道才行。還有〈聖堂〉也是,關於那件事情,你的經驗真的非常寶貴啊——」

「請問那是什麼意思?聖堂應該是調查隊在——」

「他們全滅了。」

「……全滅?」

「定時聯絡的回報中斷了,也就是說,活著回來的只有你一個。」

辛格不禁啞然失聲,而少年則是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實在不好對付呢。華爾普吉斯學堂的拉賽福——真不愧是被譽為十九世紀最強的魔術師啊。」

「時限已經逼近,請問您認為〈暴龍〉真的有辦法暗殺校長嗎?」

「雖然那樣應該會很有趣,不過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您說什麼?」

「校長有馬格努斯跟在身邊,想暗殺現在的校長根本是白費力氣,就算投入一整個師團也沒有用啊。」

「既然如此,派夏綠蒂前去暗殺的這件事是……?」

「當然,那是金斯佛特家的意思。事情如果順利的話當然最好,倘若失敗,他們應該是打算讓格蘭維爾家背黑鍋吧?事實上,金斯佛特家正在檯面下積極想與學院締結協定。」

「請問那是……什麼樣的協定內容?」

「還用說嗎?當然是有關〈神之擬態〉的共同研究啊。」

「原來……如此……!如果這時『格蘭維爾家的執事』出來鬧事的話……!」

「大家就會開始疑神疑鬼——協定便因此化為白紙了。另外,姑且不論那些『大人們』的打算,這也是我個人的意思。畢竟再怎麼說,對我而言最大的樂趣就是……」

少年可愛地露出如天使般的微笑。

「看到他人的不幸啊。」

「您真的是……連靈魂都腐敗得很徹底呢。」

「謝謝你,辛格。在進行愉快的懲罰之前,你可以先去泡一壺紅茶來嗎?我要能讓睡意一口氣消散的那種。」

「屬下明白。」

辛格畢恭畢敬地鞠躬後,拿起了一旁的茶壺。

3

黎明前的醫務室中,充滿著冰冷的寂靜。

手術結束後的雷真並沒有被移送到病房,而是繼續躺在醫務室中休息。

他幾乎沒有發出打呼的聲音,就像是死了一樣沉睡著。

安里頂著沉重的表情,一個人坐在雷真的面前。

雷真的傷勢非常嚴重,不只肋骨碎裂,就連臟器也受了傷。

然而剛才克魯爾醫師依然不為所動,默默地為他進行了治療。切開胸腹,將肋骨歸位、固定,然後縫合。雖然他在某些人的耳語中被傳是名無照醫師,不過本領似乎意外地厲害。至少,他的膽子非常夠。

忽然,安里聽到遠處傳來狗的嚎叫聲,身子不禁一震。

「……你還真的是很怕狗啊。」

安里吃驚地轉過頭去,便看見雷真撐開了沉重的眼皮,凝視著天花板。

「雷真先生——你醒了呀?」

「……還真是意外,夏露她不是很喜歡狗嗎?」

「我也,並沒有討厭……我也喜歡狗呀。」

「……那你為什麼要那麼害怕?」

安里垂下頭後,聲若蚊蚋地呢喃:

「阿爾弗雷德……是姊姊大人、最喜歡的一隻……她到寄宿學校就讀的時候,委託我照顧……把它交給了我。」

安里用力握緊了放在大腿上的拳頭。

「全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可以好好操縱的話……王子大人也就,不會遇上那種事了……!」

雷真深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總算理解了。安里其實不是討厭狗,而是『狗』這個形象會讓她回想起過去的事,回想起那段不祥的記憶、責任、以及後悔。

「……對不起,雷真先生。」

「為什麼要道歉?」

「你那一身傷,都是我害的對吧?都是為了要救我……」

「我什麼都沒做到,是洛基那傢伙把你救出來的。不過,事情還沒結束,敵人應該會不斷來襲。如果要讓夏露獲得真正的自由,就必須把敵人殺到一個也不留才行,或者至少要讓他們收手。如果不讓你擺脫監視的話,夏露她就沒辦法停下來了。」

安里甚至都可以感受得到,自己正露出一臉沮喪的表情。

「……關於那件事,已經沒關係了。因為……天已經快要亮了。」

「什麼……你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約定的時限。如果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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