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女兵和她的全部」

長期往來持續的席捲東西南北的諸國聯合的戰爭被通稱為大陸戰爭。

北方和南方的燃料戰爭。東方和西方的宗教戰爭。利害一致的北東和南西分別各自組成了同盟。複雜地糾纏著的戰爭的絲線纏繞著纏繞著,最後突然地斷掉了。

成為敗者的是北東一方,勝者則是南西一方。本來就是以南方強迫北方進行不平等貿易為開端的戰爭。對於這個勝利的批判聲在與這次的戰爭沒有波及到的國家之中並沒有變少。

戰爭附帶的東西便是戰後賠償。

大概是因為一些其他國家的指責,南側對於戰後賠償止於以對武器和彈藥的製造與保管為主和軍需工廠的拆除。北側諸國雖然自然資源較為貧乏但機械產業部分比起南方要優秀一些。將這些技術查抄以及解除武裝作為了賠償。乍一看是沒有其他制裁的溫和做法,實質上已經就算說是看不見的統治也不為過了。

東西戰爭表面上是以相互和解的方式解決了。戰勝國的西側並沒有沒收東側的信仰形態,提出了共存的方案。但是因為有著東側的各教會需要上繳一定數額的稅金給西側的條件存在,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相互和解。另外作為最終決戰的東西兩方宗教至高巡禮地的英特斯被禁止東側的巡禮了。大陸的國土非常廣闊,形成的國家的數量眾多。這個被統稱的大陸戰爭說到底也不過是限定的大國之間發起的戰爭中的一個。

和戰後賠償一同,今後留下的任務之中傷痍軍人也被包含在內。

名為士兵的存在在戰爭結束後便成為國防警備的存在。在這次的戰爭中負傷的軍人們只求一心一意地進行治療。

作為戰勝國之中一個的萊頓沙佛特里黑,其陸軍醫院坐落在國內的一個略微高起的丘陵上。

丘陵的名字是安謝涅。將繁茂生長的樹木鋸倒做成的車道非常狹窄,不論是馬車還是汽車都需要在交錯相遇的時候有著穩重心和駕駛技術的麻煩場所。本來是陸軍擁有的療養院為了醫院不足而改建,倉皇地變成了醫療設施的樣子。傷痍軍人多到醫院的數量變得不夠用也是戰爭所帶來的結果中的一個。在道路中行進的時候不注意途中穿過的倉鼠或者兔子之類的小動物可不行,在去往醫院的路上可以看到三個注意小動物的廣告牌。

是擁有鋪張的廣闊庭院的建築物。能進行野外球賽的場所,能用來做森林浴的散步道。現在沒有人使用的這些從現在起每天都會看到的吧。同樣是傷痍軍人家人的探望者們在一起玩耍。從公共馬車上下來的人中,有著一位引人注目的男子。

色調相近的條紋格子馬甲和白色的襯衫,酒紅色布料的厚布上加上羅紋細繩的防風褲。腰帶附近擺動著格子狀的裝飾織物。深紅色的長髮在身後扎著的伊達男。大概是在醫院認識的人多的緣故,不僅是護士連入院患者和他們的家人在擦身而過的時候都會高興地互相打招呼。

他的腳步沒有迷茫,在向上台階的廊下不斷地向上攀登。從窗戶望出去的風景是安謝涅之丘所給予的最棒的景色。穿越山林的盡頭,是港街的首都萊頓。即便從遠處看過去視線也能越過一切到達那裡。

季節是初夏,從開著的窗戶中被風帶過來的香氣是驕傲地綻放著的嬌艷美麗的花兒的味道。男人在敲了門之後進入了由多人使用的病房。女性士兵和男性士兵應該是有所區分的吧。雖然也有被帘子所遮蔽看不到樣子的患者,不過也全部都是女性。

「霍金斯先生,她已經醒過來了喏……真的,是非常夠受的呢。」

被叫到的男人,霍金斯因為被給患者分配的護士透露疲勞的話語叫到而呆住了。

『不會吧,真的么?』在病房裡大聲響起的聲音。回聲中透露著驚訝與歡喜,以及少許焦躁也包含在內。露出緊張的面容看向房間的最裡面,他所尋找的人就在那裡。

在沾著銹跡的白色管子做成的床鋪上,盯著自己的雙手。難以想像地望著從肩部起被取代安置的義手的眼瞳是澄澈的深藍色。不加整理的頭髮伸展著是如同豐盈的稻穗之海一般淌著的金髮。僅僅是一瞥,就讓看到的人停止呼吸般美貌的少女。

走到旁邊來,發覺了正在尋找著開口的台詞的霍金斯的她開口了。

「……少佐在,基爾、伯特少佐……在哪裡?」

乾燥的嘴唇撕裂開,滲出鮮血。

「小薇爾莉特……真的像是睡美人一樣呢。」

少女和其他的患者一樣是傷痍軍人。作為萊頓沙佛特里黑陸軍的影子的角色沒有被註冊的士兵。僅為了侍奉某個男人的兵器,薇爾莉特。

「認識我么?我是霍金斯啊。萊頓沙佛特里黑的,在英特斯的部隊里做指揮的。你回憶下,最終決戰的前夜裡,打過招呼的吧。你一直不醒過來可讓人擔心啊。」

但是對霍金斯來說,作為被摯友養育大的士兵的成分更多。

因為其他的患者在小聲地議論著在說些什麼,霍金斯將隔開用的帘子拉上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薇爾莉特的目光盯著帘子的隙縫。

「少佐他……」

大概是期待著會有誰從哪裡進來吧,霍金斯側過了腦袋。

「不會來的吶。戰後處理……很忙的吶。不是能夠來這兒的狀況。」

「那麼、那麼,就是還活著呢……!」

被拚命的氣勢追問道,霍金斯有些厭倦地回答道。

「……是、這樣呢」

「有受傷么?受傷的情況呢?」

「說道負傷這點比起你的話要,比起這個多擔心一些自己才……。」

「我的事情的話,怎麼樣都……」

片刻後薇爾莉特用懷疑的顏色偷看著基爾伯特。

「那個消息,是真的么?」

冰冷徹骨的眼瞳。以及正因為美麗才增添了幾分可怕的言語。但是霍金斯毫不畏懼地向著她的碧眼看回去。不僅如此甚至臉上還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放心一點嘛,小薇爾莉特,我是被那傢伙將你拜託給我才來看望你的吶。」

竭力溫柔的聲音營造出洋溢著慈愛的氛圍。

這種事情是霍金斯擅長的領域。從對上司的奉承到進入女性的寢室,過程雖然不同手段卻是一樣的。

「少佐……他?」

首先得讓對方認為自己是同伴。

「是的,因為我和那傢伙從陸軍的軍官學校時代開始就是摯友了。彼此間都,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都會互相幫助的。說不定比起父母我們對彼此的事情知道的更詳細呢。所以你被拜託給了我。基爾伯特挂念著你。作為證據的就是我,雖然你說不定已經記不得我了……」

「沒有……霍金斯少佐,我記得你。已經有過第二次了,見面的次數。」

「誒,不是只見過一次么?在那個決戰前夜的時候,你不是什麼都沒提到么。」

霍金斯說的是第二次見面的時候。

『不是的,雖然和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應該是不記得了吧。是我單方面地記住了你,被稱作霍金斯少佐』這麼說道。

與此相對地薇爾莉特只是行了一下禮。

「沒有想到應該需要向您打招呼。」

「在訓練場上的時候,你真的還記得么?」

「那個時候因為還沒有學會語言,雖然不明白在說的是什麼,但是霍金斯少佐是……和少佐,和基爾伯特少佐之間表現得非常親密。」

還以為是眼中茫然無物的那個時候,比起高興更讓人覺得驚訝。圍繞著兩人之間的緊張感稍微減少了一些。薇爾莉特認識霍金斯,霍金斯被薇爾莉特所記得。

「是這樣啊,他沒事啊……」

薇爾莉特閉上了眼睛安心地吐出一口氣。護士覺得很夠受的恐怕就是這個吧。不管這邊說什麼除了基爾伯特的事情都聽不進去的對象確實很夠受的。

「你們部隊立下的功績可是非常大的喏。與此相對的,雖然死傷者也出現了很多……不過這個不管是哪支隊伍都是一樣的。和作戰一樣被攪亂的北方的軍勢崩壞瓦解,對此才能做出襲擊。」

「大戰已經勝利了,這件事已經從醫生那裡聽說了。可是我,沒有……最後的記憶。」

「你和基爾伯特兩人疊著倒在一起,然後從被叫來救援的人得到了救助。真虧你們活下來了,特別是你,因為出血量太可怕了。」

——真是遠超人類的恢複力。

這句話湧上喉嚨卻沒能夠從嘴唇發出聲來。

「少佐他現在,在執行什麼任務?我什麼時候才能夠和少佐會合。身體……雖然還不能動,幾天之內就會恢複成原來的狀態。少佐也應該負了重傷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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