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佐和他的一切」

羅茲威爾是一座綠意環繞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萌生的。

不清楚是否有什麼契機之類的。

如果被問到喜歡她的哪裡,也不能很好的用言語表達出來。

每一次被叫做『少佐』的時候都很開心。

想著不保護好在背後跟著自己的她的話不行。

無論在哪裡都始終如一的獻身打動了自己的心。

那份獻身是為了誰,為了什麼。

被問到的話,她一定會說是為了我。

唇齒間會自發地編織出自己聽起來順耳的話。

來自主人的肯定,便是對渴求著隸屬和命令的她自身的肯定。

那麼我的人生、我的愛。

是為了誰。

翡翠綠的眼瞳,睜開了。

是幼小的孩子的眼瞳。從沉睡中醒過來的他,那尚未迎來六歲生日的幼兒的眼瞳中,映照著看見的世界。

途中在馬車上睡個沒完後,下來看到的外面蔓延著夏日般的風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迎來盛綠的樹木之美,從老樹到新枝依偎在一起也凜然挺立著。柔和的清光從樹葉的間隙中照射到地上,看上去就如同舞女一樣。每每葉子被風吹得擺動,就宛如哧哧笑著的少女一樣。

將白色的花瓣擁抱著又吹得七零八落的花風是這個時期萊頓沙佛特里黑的風物詩。就好像北國的暴風雪一般,花兒朝向著空中飛去。這些花樹被認為是為紀念將國家遭受到僅有的數次侵略防禦住的英雄們而種植的。從暮春之時到炎夏之際都盛開著絢爛的花。

「是我們的花啊。」

走在前面的父親,只嘟囔了這樣一句話。被兄長牽著手的他將東張西望著的視線停留到父親的背上。雖然不知道是感覺到了孩子充滿感情的視線,亦或是想確認有沒有好好跟在自己背後,僅有一次父親回過頭來。和幼兒的他幾乎相同但稍微有點不一樣的翠色眼瞳有著嚴厲的眼神。僅是因為父親回過頭來他就高興的快要跳起舞來。大概是仰慕著自己的父親吧。但是內心是喜悅的可臉卻僵住了。說些什麼才能夠在現在這一瞬不被訓斥之類的,在思考的只有這個。

「什麼啊,我們的花什麼的。」

兄長用非常小的聲音反駁著父親的言語。

父親和孩子們在綠色的道路上行進著。在自然之美堆積而成的景色深處有著被認為是軍事設施的演習場的地方。和父親一樣身著紫黑色陸軍制服的人們有很多。儘管似乎在尋找年幼者才會感興趣的什麼東西,可那因好奇心而變得星星般閃閃發光的眼瞳還是被有條不紊地行進著的軍人的姿態所吸引。男孩子們大概是因為要參觀接下來將要開始的什麼而被帶到關係者的座位。

男孩子們被留在屋子外並成一排的椅子上,父親從身邊離開。除了陸軍制服以外穿著白色立領的海軍制服的人也在場。在談論著圍繞戰鬥機、偵察機之類的什麼。兩方漂亮的分成了兩個陣營。同樣是作為國防的軍人,思想意識方面也是會相互對立的樣子。從一旁的孩子的眼光看來,映在視野中的是非常奇妙的事情。看不到父親的緊張感途中就消失了,他手足無措茫然一片的視線落在了腳下。我們的花啊,父親如此說到的布根比利亞的花瓣又飄落一枚。想要平攤手掌接住花瓣的他身體的姿勢不得不想要向前伸出手臂時,身體卻被坐在身邊的兄長抑制住了。

「基爾伯特,表現得像大人一些!」

被兄長用不高興的聲音訓斥,基爾伯特老實的聽話了。是被指責就會聽話的孩子。他是萊頓沙佛特里黑、世人皆知的南方軍事國家的英雄家裡的後代。

布根比利亞的男性會為了成為陸軍的軍官而學習。

擁有者軍隊上層地位的父親會像這樣把兄長和他帶在身邊見習事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兄長握緊基爾伯特的手,緊緊的控制著他。雖然就算不這麼做也可以,他也應該不是被訓斥過一次之後還會再犯同樣的事情的人。

「有損布根比利亞之名的話,被處罰的可是對你監督不力的我。」

經常看到兄長被父親斥責的同時還被鐵拳訓斥樣子的日常,不要弄壞父親的心情,對此變得反應敏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基爾伯特對此也是理解的。

基爾伯特對於兄長住在名為布根比利亞的家裡的每一個行動都細心地多加註意的話,名為家中的牆壁的壁上布滿的儘是針、釘子、劍和薔薇的荊棘,被刺到的話就會流血,與其說是安全的場所,不如說是時常被審查著一般,那樣的家庭。

「真是無聊啊。」

是從兄長的口中吐出的話。他不是想成為陸軍的軍人,而是以海軍的軍人作為目標。

「這種事情之類的,真無聊。是的吧基爾。」

基爾伯特被期望著同意卻因為答案而困惑。基爾伯特沒能夠做出同意的表示。

——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在這裡名為無聊的感情不捨棄掉的話不行,他如此思考著。

就算無聊的話不去忍耐也是不行的。所以作為安靜不下來的孩子需要他人來抑制行為舉止。兄長也是理解的才是,可是為什麼又特地在口頭上尋求著同意呢?

可是因為他還只是幼兒,這種事情是不能夠說出口的喏,像孩子一般回答了。

「沒事啦。小聲點說,我和你的說辭就好。連思考的內容都被支配的話怎麼受得了。我說基爾,一定是,父親是父親的父親也是再往上的父親也這麼做的事情唄,最差勁了。」

這樣子為什麼不行、基爾伯特如此問道。

「自己不就變得不存在了么?聽好了,父親今天把我們帶到這裡來是為了把你也變得和我一樣而顯示給人看的目的哦。」

這樣子又為什麼不可以呢、基爾伯特又問道。

鬆開緊緊握著的手,輕輕地捏成拳頭敲在基爾伯特的肩膀上。

「我想能夠乘上船。不僅僅是能夠乘上船,是船長哦。帶著我的夥伴們環遊世界啊。為此需要自己的船。基爾,你很擅長記東西所以如果想作為航海士也可以……但是……但是我啊、我們啊,不實現自己想做的事情絕對不行啊!」

這種事不是理所當然的么,基爾伯特如是說道。

因為他們自己是布根比利亞的一族的緣故,家裡形成了奇妙的三角形階層,父親站在三角的頂點、在這之下的是母親和叔父以及叔母、再往下的話是兄長、以及基爾伯特和妹妹們。

基爾伯特出生的家庭里位於下面的人向上面的人低頭行禮是理所當然的,稍微一點敵意都不能抱有。基爾伯特的兄長是為了讓布根比利亞家延續,為了將英雄的名譽守護住的小小齒輪。齒輪能夠說出自己想做的事情么?

否、不言而喻。

「你啊,完全被洗腦了啊……」

洗腦,是什麼意思呢。在思考這個的時候空中飛來了戰鬥機,為了眺望在天空中劃著弧線的鐵鳥基爾伯特抬起頭來。太陽和戰鬥機重合的只有一瞬間。

非常的,炫人眼目。因為眼球快要燒掉一般的疼痛,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大概是被太陽光刺激到了,眼淚滲了出來。

翡翠綠的眼瞳,睜開了。

是聰明的青年的眼睛。嚴厲的眼色如同父親,但是恐怕還有些自身性質的溫柔和寂寞的眼瞳注視著人偶。不、是人偶般的少女。視線的邊緣是和基爾比特一樣成長起來的兄長的身姿。房間里的內部裝飾非常不錯。用金製品裝飾著。但是這些物品的優異之處、這個場所大概是身處這裡的人們選擇的吧這一事實,無論什麼都顯得有些滑稽。

一切都變得不協調了。房間在那時變成了五個男人的被殺害現場。

少女渾身是血、她便是犯人。雖然衣物和身體的味道都被血給弄髒了,但是本來的美麗混雜著血腥味絲毫沒有減少,是世間美麗的殺戮者。

「吶,你會收下的唄。基爾伯特。」

兄長臉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笑容從她背後推了一把。向著基爾伯特的方向邁出一步的少女。

自然的,基爾伯特的一隻腳向後撤了一步。

——不要看。

反射性的拒絕和恐怖在身體里蠢蠢欲動。她很可怕。兄長執拗地將面前的少女主張為『道具』、強行的要將她過渡給基爾伯特。確實她是被視作道具一般對待,如同道具一般地行動。但是、在那之後也會紊亂地喘息。將被血液和脂肪弄得黏粘的手,在衣服的下襬處擦掉、像是詢問著下一個命令般地看向這邊。

——為什麼要看著我。

對兄長的非人道發言中包含著一定的道理感到同意。三角形的階層不止家庭存在社會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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