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迷惑的決鬥者 序章 熱帶魚的水槽中

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掃圖:陽子ようこ

翻譯:沢近愛理

在牛毛細雨之下,平靜的水面泛起了漣漪,如地氈的草坪的翠綠更顯得鮮艷。

河水慢慢地,平靜地流向東方,河面的吃水線到庭前的高度僅僅只有數英寸的差距,但是至少從克倫威爾的時代以來,並不存在這個希茲克利夫荘園受到洪水侵襲的記錄。

這個郊外的莊園簡直就像是時間停止了一樣。當時他還年幼,她也還是少女。

——對,這是夢。重現幼時記憶的夢。

在窗外所延伸的是平和,同時也是相當無聊的田園風景。少女輕輕地嘆息。

「哈,好無聊。這裡到處都是一樣的景色….吶,亞瑟住在怎樣的地方?」

「巨大的港口城市。城市的東面是大西洋,在冬天的夜晚城市都會被霧所覆蓋。在港口,不但有巨大的油船,還有不少到倫敦的輪船。」

「嘛,那麼從亞瑟的家馬上就能到倫敦呢,真是太好了。這裡到倫敦用車也要花費五個小時哦。」

「啊….是嗎?啊哈哈…」

到倫敦的輪船要花將近一周的時間才能跨越大西洋。但他並沒有說出來,對著天真爛漫的堂妹笑著回答。

「莎朗也肯定很快就能跟隨父親,到世界中旅遊。」

「是嗎?」

「恩,因為你的父親是考文垂財閥最偉大的人吧?因為莎朗是父親的繼承人,所以肯定要見識世界上各種各樣的事物來學習。」

「嘛,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麼是多麼美好!…亞瑟。那個時候你也能一起來嗎?」

「不過我是….」

小一歲的堂妹對他率直的好意十分耀眼。

「好吧?約定了!」

「啊…不過…」

「真是期待…對了。到亞瑟居住的城市吧。會是怎麼樣的地方呢?什麼霧覆蓋了城市之類,真是令人興奮。我肯定會迷路吧。亞瑟要握住我的手不要離開哦。」

莎朗完全不聽他的狀況,繼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亞瑟心想,真是的,所以我才不擅長應對愛說話的女孩。

他被父親命令,去奉承當家的獨生女的她,所以才沒有辦法去接近她。這種稍微考慮一下就能推測到,但是她毫不在意毫無防備地接觸他。

她每次做出高興的舉動,他的心就不知為何就會劇烈地痛起來…真是相當不愉快。

「…小鬼。又來了嗎?」

背後傳來了不高興的如狼吼的聲音。回頭看去就能發現抱著手腕的莎朗的父親仰視著他。

「啊….」

「我都說了不要再來第二次了!」

「父親大人,亞瑟是我的堂兄。不要用這種說法!」

「莎朗,為什麼不明白?這個小鬼和父親謀劃奉承我,從而獲得優待。」

「那有什麼不行?亞瑟很溫柔,腦袋也轉得快。叔父大人是父親大人的親弟弟,亞瑟是他的孩子,父親大人的外甥哦。」

是嗎…莎朗已經察覺了亞瑟的,不,亞瑟的父親的用心嗎?

在爭論的父女面前,他產生了想要離開的心情。

「莎朗,你要知道。我們所生存的世界,是和飼養熱帶魚的水槽中一樣小。即使是從同樣的父母所誕生的熱帶魚,也會在過於狹窄的水槽中同類相殘,對於我們,是沒有能夠特別對待亞瑟他們的餘裕。」

「父親大人可是考文垂最偉大的人吧?儘管如此,為什麼連亞瑟他們都不能守護。明明是一個家族。」

「就是因為是同一個家族啊。」

「……什麼回事?我不明白。」

「如果是和當主血緣親近的親屬的話,即使什麼時候奪走實權取而代之,附近的人也會跟隨。所以,對於他來說是最危險的存在。」

回答莎朗的問題並不是她的父親。

「父親!為什麼會在這裡?」

出現的是亞瑟的父親。他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向是自己的兄長的男人遞出了一份文件。

「你這傢伙!這是…」

在閱讀文件的過程中,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然後,以嚴厲剛毅為人熟悉的亞瑟伯父,率領考文垂財閥的男人,猶如變成了被僅僅的一張紙片吸取了生命力的老人一樣,膝蓋無力地突然跪在地上。

「我還以為你是單純的馬屁精而輕視你,想不到你是那樣的野心家….我究竟是看到的是什麼?」

「這是當然。為了讓兄長誤會,我特意將亞瑟從美國帶來了,不能成功的話就麻煩了。」

「你這傢伙!連親生的兒子,都是你的野心的道具嗎?」

無法抑制憤怒的伯父的話讓亞瑟總算察覺到父親的意圖。父親是並不會為了讓他取悅莎朗而帶他過來,而是作為讓伯父疏忽大意的道具而使用。

「怎麼了,父親大人?….叔父大人,你究竟對父親大人做了什麼!?」

「支配者和被支配者交替了。只是如此。莎朗,你的父親被公司趕出來了,敗落了。我被人們請求,成為了他的繼任者。……但是我很寬大。連你們生存的糧食都準備好了。兄長要不要做我的擦鞋匠。我覺得很相稱哦,哈哈哈哈!!」

「…」

對著高興著大笑的弟弟,莎朗的父親用怒火一樣的視線仰視著他,無言地向著他的鞋上吐出唾沫。

「…呼」

齜著牙笑的他用手帕擦了一下鞋,在下一瞬間,將從上方踢向自己的兄長的背中。

「給我認清楚自己的立場啊,你這個負犬!」

對著伏在地面上的兄長,亞瑟父親竭盡全力不停地去踢兄長的後背和側腹。看到自己父親如此瘋狂的舉止,亞瑟說不出話來。

「叔父大人,住手啊!不要對父親大人做過分的事!」

對哭泣著,拚命地抱住自己的腰部的細小侄女,亞瑟的父親回過頭微笑著。

「對了,莎朗就去做服侍亞瑟的侍女。一天都跟隨在亞瑟身邊,稱呼亞瑟『主人』並照料著他。既不用擔心生活,也能在關係不錯的亞瑟的身邊,所以肯定會幸福吧…….不過是作為主人和僕人呢。」

「…怎麼會。」

膽怯的莎朗的眼瞳,猶如紫晶一樣的光輝凝視著亞瑟。

「對了,亞瑟,給這個小姑娘教導一下支配者和被支配者的不同。」

「你這傢伙!?你打算連莎朗都要成為你這傢伙的憎恨的食糧嗎?」

「真是遺憾,兄長。我是在擔心你們哦。你們父女脫離了考文垂財閥的庇護之下,能夠不死在路邊活下去的話,我不會阻止你們了。哈哈哈哈…….」

「…叔父大人,你明明那麼溫柔,為什麼會做出那個過分的事!?」

「在熱帶魚的水槽中,肚子餓的魚苗最初吃的是什麼,你知道嗎?那是自己的兄弟啊。現在世界上最為強大,最為顯赫的是我的考文垂財閥。沒有人能夠威脅到我們。因為我們的一族從拿破崙的時代,就一直一邊這樣同類相殘一邊發展起了財閥。」

「…討厭!無論是叔父大人,還是亞瑟!」

「莎朗。不過我是….」

「不要靠近我,主人。」

比起展現怒意,從這句話更能聽出強烈的拒絕意志。亞瑟心中受到了打擊。支配者和被支配者…她的態度向少年展現了這個現實。

支配者和被支配者無需互相接觸。已經不會再次回到以前那樣的關係了吧。

「莎朗。」

但是少年沒有察覺到。

和胸中的劇痛相反,自己也露出了牙齒,浮現出了和父親一樣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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