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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課堂結束,來到了快樂的午餐時間。
打從白天要在這棟校舍里度過以來,已經過了三天。雷文伸了個顒腰,出聲叫了卡蜜莉亞。,
「喲,午餐。」
「嗯……好。」
卡蜜莉亞似乎很想睡覺似地揉著眼睛,正要從書包中拿出午餐盒。從第一天雷文的午餐被砸爛開始,尤做的兩份午餐都由卡蜜莉亞帶著。就算是利夫爾也不會去砸爛卡蜜莉亞的東西。
卡蜜莉亞看起來很想睡覺是常有的事。雷文每天晚上直到很晚都還聽得見從店面傳來的腳步聲,她大概是熬夜做餅乾吧。黃昏街每個月都會舉辦名為新作發表會的新作試吃派對。據露菲娜所言,每個月都推出兩三樣新商品的餅乾商店根本腦袋不正常。
「…………」
看著書包的卡蜜莉亞忽然睜大眼睛。
「……沒有。沒有午餐盒。」
卡蜜莉亞用悲壯的表情看著雷文。
「被偷了嗎?」
雖然雷文這麼問,卡蜜莉亞卻搖頭。
「不……」
「你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我根本沒有放進去的記憶。」
「…………」
雷文無言地注視卡蜜莉亞的臉,接著他用手指彈起桌上的筆記本。
「嗚。」
筆記本從下方直接命中卡蜜莉亞的臉。
「你做什麼啦!」
「你只是單純忘了吧。」
雷文嘖了一聲。他原本還擔心是不是對方又做了什麼好事。
「只能去販賣部了。動作快點,不然會賣光喔。」
「等、等我一下啦。」
雷文站起來往教室門口走去。當了三天學生,他也很習慣了。
「……什麼,你——」
可是,一打開門有女僕站在面前還是第一次遇到。
「雷文先生,我拿午餐來了。」
尤在女僕服外套著大衣,就站在那裡。
「為什麼……」
「是。因為沒有人要幫我轉達,我只好等兩位走出來。」
雷文不是要問這個,但是通過走廊的學生們的視線令人難受,他帶著尤趕緊離開了教室。
在陽光普照的中庭里,三人圍著餐籃。穿著學生服的雷文和卡蜜莉亞,還有穿著女僕服的尤。
「剛好有送貨的馬車要過來,我就請他們順道載我一程。」
王立高等學園離市區很遠。卡蜜莉亞問尤是怎麼過來的,尤從容地回答。
「回程我也打算請他們載我。」
「這……雖然你幫了大忙,不過也不用來到這麼遠的地方。」
卡蜜莉亞困擾地說道。
「請別在意。而且我也有件事想跟您討論。」
「咦?」
尤從餐籃里拿出幾個包裝,一邊排列,一邊看著卡蜜莉亞。
「提姆·比巴先生有來過。他說會讓比巴農場重新和我們交易。」
卡蜜莉亞聽完尤的這句話,眼睛隨之一亮。
「這樣啊!提姆他是不輸給父親的天才呢!」
「我想,是否請他別這麼做比較好。」
尤維持一貫的表情說。
「咦?」
「因為很危險。可能連提姆先生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你說的對,可是。」
卡蜜莉亞雖然一瞬間說不下去,但她搖了搖頭後繼續道。
「大家都一樣面臨危險。而且我們不能在此止步。」
「大小姐……」
尤聽到卡蜜莉亞這麼說,困擾地停下手邊的動作。
「那是指比巴並不是隨機被殺掉,而是受到狙擊嗎?」
雷文從卡蜜莉亞的後方問尤,卡蜜莉亞這時才驚訝地看著尤。
「不,我並沒有肯定到那種地步……」
尤沒有正面回應。
「……他被盯上了嗎?」
卡蜜莉亞不安地看著雷文。
「不,我也試著想了一下……可能性很低呢。」
雷文搖頭做出否定。
殺了比巴的人並不是因為恨黃昏街,比巴種植的國產小麥才是對方想要擊潰的目標。雷文聽完小麥的事情是這麼想的。
但是這個想法有一個決定性的問題。
「雖然我不能說得很詳細,不過值得信賴的情報商人並沒有把你跟比巴的關係摸透徹。雖然知道你們認識,卻沒有提到國產小麥和交易的事。」
「當然啊。這麼棒的驚喜,直到在派對上盛大公開之前,我決定不要跟任何人說。」
卡蜜莉亞得意地斷言。
「……你自己都那麼說了,反而沒發現嗎?」
「咦?什麼?」
雖然卡蜜莉亞還在困惑,尤已經輕輕地點頭。
「犯人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啊!」
尤一說,卡蜜莉亞總算用理解的表情看著雷文。
「有誰知道國產小麥的事?在比巴被殺之前。」
「只有我跟尤……吧。尤有跟誰說過嗎?」
「不,我沒跟別人說過。」
卡蜜莉亞和尤看著對方。
「嗯,總之也有比巴本人泄漏出去的可能性。」
「我想不會有那種事。連提姆在我跟他提到之前,他也不知道喔。」
連跟親生兒子都沒說過的話,大概也不會從那邊泄漏。
「之前你說過,比巴是參加完黃昏街的活動,回程途中遭到襲擊對吧?」
「是。在他來參加親睦會的回程途中。」
尤回答雷文的問題。
「會不會在活動中有人偷聽到小麥的事?」
「我看起來像那麼大意的人嗎?」
「嗯。」
「什麼!」
儘管雷文立刻回答了,但要是沒在活動中討論過的話,根本不可能泄漏。
「那果然該視為對象是不管是誰都可以。」
「我想,對方看到比巴先生跟大小姐歡談,知道雙方有朋友關係。一定只要是獨自一人從親睦會離開,回到郊外,不管是誰都好。」
尤自然地做出補充。雷文很在意這點,注視著尤。
「喂,說提姆有危險的人是你喔。」
如果知道這麼多,就不會只提到提姆有危險。
尤短暫地注視著雷文,接著她點頭。
「不,我也沒有對這是隨機的犯行感到懷疑。」
尤打開放著炸角的箱子,將箱子推到了雷文面前。
「只是我覺得對方很容易會盯上他。比巴先生在同一條路上被殺害,提姆先生要一個人經過會不會很危險呢?」
「……原來是這樣啊。」
雷文邊拿起叉子邊注視著尤。
「提姆先生他今天也是一個人經過人煙稀少的郊外前來的。」
尤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總覺得有漏掉些什麼。
「的確,我也說不出危險性為零這種話。卡蜜莉亞,就看你要怎麼處理了。」
「我就是為此僱用雷文的喔。」
卡蜜莉亞用笑容來回答雷文。接著她看向尤,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替提姆找護衛。不過我不會停止交易!」
「……大小姐。」
「我和提姆有必須做的事……重要的事。」
卡蜜莉亞握起拳頭說。
「……遵命。我會吩咐下去。」
這句話讓尤屈服了。
「你跟比巴父子關係很好嗎?你很在意他呢。」
雷文想起每天都去獻花這件事,他這麼一問,尤悲傷地低下頭。
「他是很溫柔的人。他會跟每個店員一一親切地打招呼,也跟我說隨時可以去他家玩。」
「這樣啊……」
「我們店裡比任何人都還悲傷的就是尤喔。她知道比巴去世的時候,還大喊『做得太過頭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尤發出那種聲音。」
「那時我失態了。沒有考慮到大小姐的心情就情緒激動起來。」
尤困擾地低頭。
黃昏街的經營實際上是尤一手包辦,所以和比巴之間的交易,雙方的交涉都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