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天使動漫
圖源:腦子有問題的惠惠
錄入:養老驢
在結冰的白色森林裡──有火球爆炸了開來。
比起火焰的熱度,反而是爆炸的衝擊和巨響撼動了一排排的針葉樹。搖晃的針葉樹,抖落了堆積在樹梢上的雪。因雪本身的重量而變得又硬又紮實的凍土上,又有雪落下來,因此在各處堆成了小小的雪山。
在那裡──
「──!」
「~~!」
幾十個士兵──一邊留下無數的腳印,一邊奔跑著。
「吶喊!」
「喔喔喔喔喔!」
士兵們一面高聲發出吶喊,一面賓士,彷佛在挑戰寒冷。
不,可否單純用「士兵」一詞來描述他們,老實說尚需存疑。
因為他們的作戰裝備幾乎沒有統一。
雖然披風大衣的顏色,全都是易於和雪景融為一體的白色,但在翻掀飄揚的布料下面,可以看到雜亂不一的武器和護具──其中也有人拿著像是由農具改良而成的粗糙武器。
而且……在大衣兜帽下的皮膚和頭髮也都顏色不一。恐怕人種和國籍也不一樣吧。就算只看跑步方式或武器的握法這一點,也能窺見出他們每個人的差別。流派和熟練度也各有差異。其中也零星摻雜著幾名女性士兵。
要稱呼這些人為「軍隊」的話,還真讓人有點猶豫──就算只看一眼,也能清楚知道他們是一群拼湊而成的烏合之眾。
反過來說,即使如此也還是能勉強知道他們是士兵,是因為他們白色大衣的某處──雖然連位置都沒有統一──都有同樣的徽章。那徽章並非刺繡,而是用染上去,或是用畫上去的。總而言之,那明顯就是用來應急的權宜之物。不過……不管怎麼說,山賊和宵小之輩,就算特地佩帶那樣的東西在身上,也絲毫得不到任何好處吧。
如果那個徽章是出自早在八年前就已經滅亡的國家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
賈茲帝國。
過去據說曾和半個世界為敵的北方大國。擁有傲人的龐大軍事力量以及可說是最先進的魔法技術,持續了長達三百年以上的戰國時代──就算說其經常處在戰亂的旋渦中心,驅動著整個世界也不為過。
大戰末期,聯合國軍隊打倒了皇帝阿圖爾•賈茲之後,賈茲帝國雖然因頓失國家向心力而瓦解,然而──賈茲帝國遺留了許多東西,其名至今仍隱約影響著菲爾畢斯特大陸全境。
聯合國的戰後處理工作,目前仍遲遲沒有進展。關於舊賈茲帝國領地的使用權,至今也多次在聯合國之間引發爭執……舊賈茲帝國的人民當中,據說也有不少「盼望重建賈茲帝國」的聲浪。
這樣看來,這些士兵們是為了回應那些「盼望重建賈茲帝國」聲浪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嗎?
又或者單純只是賈茲帝國軍的殘黨呢?
相對而言──
「──這是在搞什麼啊!」
「別開玩笑了──」
士兵們的對手,顯然是違法之徒。
恐怕是山賊吧?雖然雙方的裝備都沒有統一,但是……他們基本上並非專門「戰鬥」,而是專門「狩獵」,所以幾乎沒有穿戴適合用來互相交鋒的護具。
取而代之的是……他們身裹著動物毛皮,而且,不知道是在虛張聲勢還是怎樣,可以看到其中有幾個人把野獸的頭蓋骨當成頭盔來戴。
總之,就是一副完全把重點放在禦寒和威嚇上的裝扮。正因為他們通常是「圍住力量遜於自己的對手,以壓倒性的力量奪其生命或財產」──所以才弄成了這副模樣。
「這些──混帳!」
「搞什麼啊,這些傢伙!」
山賊們一邊用北方拉克語罵著難聽的話,一邊擺出架勢,準備抵抗突然朝他們發動攻擊的士兵們。
儘管拙劣,但仍擺出了還算像樣的陣形──這恐怕是因為他們其中有從軍經驗者吧。
波及大陸全境、長達三百年的大戰時代結束之後,也才過了僅僅八年。
過往的日常即為戰亂。人們或多或少都會與軍隊有所牽扯,並這樣一路走了過來。
以往也曾有大量的職業士兵。
然而,戰爭結束,各國開始重整財政,並隨著財政重整而裁軍──軍隊開始從那些技能較差、跟上層沒什麼特殊關係的人解僱起。結果,無法謀生的士兵們,就整支部隊都轉行去當山賊或宵小──這樣的案例一點也不罕見。他們所擁有的技能就不消說了,就連基本的思考方式也都偏向於戰爭──因此,無法適應農夫或工匠等工作的人,為數也不少。
擋路的敵人殺無赦。物資則在殺人後掠奪一空。
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順從這個法則,又有什麼不對?
只能做如是想的人們。
然而──靠規模逐漸縮小的軍隊,很難完全壓制住這種在各地出沒的違法人士。於是,治安的惡化,成了讓各國政府傷透腦筋的問題之一。
言歸正傳──
「嗚嗚啊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啊!」
簡直如野獸吼叫般的聲音,與鋼鐵互擊的聲響,一起在針葉樹林里響起。
士兵們和山賊的數量幾乎差不多。
但是,山賊那一方的氣勢稍嫌不足。標明乃賈茲帝國軍的士兵們,靠著一開始的那一擊──攻擊魔法的一擊,殺進了一時陷入混亂的山賊陣營。雖然埋伏起來襲擊別人,本來是山賊那一方最拿手的本領……但反過來說,他們完全不習慣「被別人襲擊」這件事。
「可惡,快逃……」
有個山賊一邊這樣大喊,一邊轉身。
下一瞬間,堅硬的──長筒靴腳後跟,深深踢進了他的後腦杓。
那靴子可以牢牢踩在結冰的地面上,因此也就等同於嵌著鐵釘的兇器。
「咕呃!」
山賊發出短促的哀鳴倒在雪上。
不過,在他轉身的瞬間,未能叉開雙腳使勁站穩……於是恰巧倒在剛剛才從樹枝上落下、柔軟地堆積起來的雪堆上,可說是萬幸。山賊馬上就站起了身來,既沒有因衝擊而痛苦得昏過去,也沒有不省人事。說不定是因為寒冷的關係,所以他的痛覺也有點麻痹了。雖然他後腦滿是鮮血,但他本人看不到那些血。
「做……做什麼!」
他一臉怒相,尋找剛剛踢了自己後腦杓的人。
但是──對方似乎已經對該名山賊失去了興趣,離開原地,朝別的山賊襲擊了過去。
「那是──」
那是一名黑衣年輕人。
雖然他和其他士兵一樣,穿著白色的披風大衣……但他如疾風般跑跳,毫無間斷地到處移動,披風大衣不時飛舞飄揚,穿在大衣底下的黑衣,在雪景中特別顯眼。
而且,他幾乎沒有裝備護具,武器則是攻擊距離很短的兩把小劍。
就連在毫無統一感的士兵們當中,也顯得十分不同──跟山賊們也大相徑庭的裝束,在這個混戰之地,散發著奇妙的存在感。
不,不只是裝扮而已。
那個年輕人的動作也明顯異於其他士兵們。
年輕人並未跟其他士兵統一步調,反倒是獨自一人先一步朝山賊們發動攻擊。然後,一旦放出了迎頭一擊,就不管對方此後的狀態,毫不停留地繼續移動──換言之,即一擊脫離戰術。
更甚之──
「放下武器,跪在原地!」
山賊茫然地注視著年輕人,下一瞬間,兩把長槍就亮在他的眼前。
山賊們被那年輕人襲擊後,或是負傷,或是姿勢大亂。接著,後面的士兵們便上前來壓制住他們──這似乎就是他們戰術的基本方針。可以看到其他山賊們也一一被逮捕了。
年輕人並不是自己一個人搶著出風頭。
第一個率先殺入敵陣,儘可能地擾亂對手──那個年輕人作為以佯攻為目的的游擊兵,到處橫衝直撞。
「搞……搞什麼啊!」
山賊一邊舉起雙手,一邊呻吟。
「佯攻」、「游擊」,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僅憑一個人,很難善盡這個工作。
就算是多少有點本事的人,但一旦被人數較多的對手包圍住的話,那就完了。如果不用敵人無法捕捉的速度,以及對手無法預測的恣意胡為來行動的話──不這樣持續時不時地來來回回、跑這跑那的話,很快就會被包圍起來而走投無路。
這並不是常人做得到的事。
「…